“事情果然按照姜東浩的計劃在進行了……”我黯然地說著,很快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江京太的家會遭遇偷竊,他失去可以支付閔恩惠藥費的能力,然后被迫要接受組織的條件……
“南遠,你現在就去把閔恩惠的藥費墊付上,然后再調查清楚她的病情是不是真的很嚴重,還有……”
南遠沒等我說完就一下子將我按在床上,“你小子就先擔心自己的病好了!剩下的交給我。”
“可是……”
“有些事不是你著急就可以立馬解決的。既然我們已經知道姜東浩和全未晨的目的,接下來總會找到解決的辦法。你啊只有好好的,我才能安心地繼續調查。別再出什么狀況了。”南遠說著將毯子拉到我的胸前,“江京太也好,全未晨也好,我都不會讓你失去他們的。”
這就是14年碎骨的魔力吧,就算我什么也不說,南遠也能看透我的心;就算我什么也沒要求,他也會義無反顧地幫我……眼眶又有些濕潤。
“把你的懶蟲軍團都放出來吧,我等你睡著了再走。”南遠的聲音低沉清晰,仿佛溪水劃過光滑的石頭那樣,而我就像溪水中的水草,在這樣的聲音中搖曳著身體,緩緩墜入夢鄉。
天再黑,也總會有一顆星在夜空里為我照亮;霧再濃,也總會有一盞燈在前方為我指引;這個世界縱然給我出了太多的難題,縱然無數次讓我面對重重險境,但至少它給了我獨一無二的南遠,麻永善一輩子的碎骨。
窗外起風了,玻璃窗被敲打得嘭啪作響,我疲累的心卻像這個病房一樣,在輕緩的呼吸中慢慢舒展開。
陽光透過薄霧射出金光,四周漂浮著塵土顆粒,空氣粘稠得像膠水。燒已經退了,身上也沒有異樣的頭痛,除了肚子有點餓之外,其他一切正常。
離開病房準備去弄些吃的來,路過醫院大廳的時候,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快速跑過。
對了,南遠昨天說過,閔恩惠也和我住在同一家醫院。江京太一定是來看她的。該死!那晦氣少爺昨天把我從水里救上來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帶張醫生去隔壁的套房。這女人沒蘇醒前,不許他離開。”
“連小孩子都知道,這么冷的天出門要穿外套!你認為自己是變形金剛,鐵打的嗎?快!把藥喝了!”
……
三年前那個肆意擔心我,緊張我的晦氣少爺真的不在了……心口一陣緊縮的痛,腳步立刻追上去。
離婚禮舉行的時間只剩下兩天,晦氣少爺此刻一定在遭遇作為普通人所面臨的最大考驗。姜東浩會提前日期的原因或許就是閔恩惠病情突然加重,他正在加快計劃的腳步,逼迫江京太向日本的川口組低頭。
等我趕上去的時候,江京太已經走進病房內。我站在窗戶前看進去。
躺在病床上的閔恩惠被江京太扶坐起來,之后江京太親手喂
她吃東西的舉動,讓我的拳頭驟然攥緊!該死的蠢蛋江京太!
“請讓一下,要給病人輸液了。”護士小姐在我身后提醒到,我一緊張轉身的瞬間打翻了護士小姐手中的托盤,針具呼啦一聲掉在地上的響動異常刺耳。
該死!在被江京太發現前,我快速從病房外逃開。
“燒退了嗎?”江京太還是追了出來,時間頓時被定格在這一秒。
他還是在意我的,至少他知道我昨晚發燒了……
轉過身,淡然地面對著江京太,點點頭。
“恩惠的藥費是不是你讓全南遠墊付的?”
我愣了下又點點頭,江京太的眼底忽然出現一陣暴風雨前的黑暗,他向我走過來,身上卻散發著怒氣。
“我有沒有告訴你,不要再管我的事?!”
“你到底懂不懂尊嚴對于一個男人的意義!你到底想讓我在那些人面前變得多難堪,才肯停止你這樣毫無用處的幫助?!”
面對江京太突如其來的憤怒,我體內的怒火也被瞬間點燃。
“我不懂什么男人的尊嚴!也不想懂!我只知道你現在有麻煩,這樣做可以讓你度過難關!”
“誰告訴你我有麻煩,誰又告訴你我自己不能解決麻煩?!為什么總對我做這些毫無意義的事?!”江京太一下子攥起我的手腕,威嚇道,“我變成現在這樣,跟你毫無關系!你不需要內疚,我也不需要你的同情!別再插手我的事,這是最后一次警告!”
江京太用力甩開我的手,被他攥過的地方傳來脹痛。
“我又沒有做錯事為什么要對你內疚!我也不想對一個晦氣的混蛋有同情!我只是想做這些,只是想讓你……”
不要被現實打敗,不要再加入什么日本川口組,不要我們之間的距離變得更遠……我的喉嚨里被什么卡住了,這些話沒能說出來。
“哦,對了。還忘了告訴你,除了讓全未晨娶你,你嫁給他后讓江大少爺死心的這個計劃外,我還有備用的另一個計劃。別怪我沒警告你,最好配合我的第一個計劃,如果讓少爺知道我們剛剛的談話,我可不保證備用計劃被啟動后還有誰會被卷進來。”我想到姜東浩的備用計劃。
“不要這么辛苦。”我的怒氣在這樣大聲的咆哮后而得到釋放,重新追上江京太攔住他,“閔恩惠的病情已經很嚴重,既然你這么在意她,為什么不能接受別人的幫助?讓她活下來難道不是你所期望的嗎?”
略長的頭發在江京太低頭看我的瞬間,遮住了那雙淡漠的眼睛,“就算沒有你的施舍,我也絕不會讓恩惠有事。讓開。”
該死的晦氣混蛋!都說到這種地步了,他還是不愿意接受我的幫助!有一秒鐘的沖動,我差點把姜東浩的那個計劃脫口而出……
江京太從我身邊繞著走開,像一頭受傷了的野獸。
這樣的交鋒已經不是第一次
了,這樣的落幕也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江京太的背影拉扯著我的心痛,在時間的流逝中慢慢被放大,震動……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在不求任何人的狀態下,怎么去救她!”我沒有轉身,而對著面前的空氣大喊,指甲深陷進手掌里。
就算你不要我的幫助,也不要去求日本川口組的那些人!不要重新踏入hēi社會!
喧囂的世界漸漸在我的四周浮現,模糊了江京太留下的一切。
跑向護士站,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我要立刻離開這個離江京太活動范圍最近的晦氣地方!
“我要出院!”對護士長說道,她放下手中的報紙開始詢問我住在幾號病房之類的消息。
正準備回答,卻被桌上的報紙吸引了注意力。
在碩大的標題《豪門內部紛爭》的報道里,圖文并茂地說著:“今日凌晨,全新集團的前任董事長因集團內部的權力紛爭問題,導致心臟病發……”
立刻擔心地拿出手機準備撥打南遠的電話,卻在剛剛按下號碼的時候,看到了正走過來的全未晨。
“我來接你出院。”全未晨說著將我耳邊的手機拿下來,掛斷。
“你又做了什么?!”拿起報紙質問全未晨。
報道上說,自從全未晨重新回歸全新集團后就開始暗中大規模收購集團內部其他董事手中的股份,現在他所擁有的份額已經大大超過了全根浩還有全南遠。就在昨晚我發燒住院的時候,全未晨向外界透露,要在今天中午召開新的董事會取消目前全南遠董事的職務,由他接手全新集團。全根浩就是在聽到了這樣的消息才受到打擊,心臟病發的。
現在我才明白,昨天南遠和全未晨在走廊里那段談話的含義。
“你不是答應我,只要我配合你就不會對南遠做手腳?為什么不守諾言?!”
“如果不把整個全新都搶到手,又怎么能保證你會繼續配合我?只要你后天老老實實地跟我舉行婚禮,一切完成后,我自然會把全新再還給他。”
“我答應你!無論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應你!但不許你再傷害南遠!”
原來全未晨是擔心他突然提前婚期會遭到我的拒絕,所以才又對南遠動手腳。
“那就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全未晨攥起我的手腕,掏出的一張照片舉到我面前,“這個男人是誰?”
我的腦子里嗡的一聲巨響,半天緩不過神。
該死,他調查到這里了嗎?
“回答我,他到底是江京太,還是西脇川太?”
該死!我該怎么辦?該怎么回答?
“或者,他們倆是同一個人?”
驚慌地抬頭看著全未晨,心臟都快要從嗓子里跳出來了。真相,他是不是已經調查到了真相?
“放開她!”南遠的聲音在走廊里響起,立刻將我從困境中解救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