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全未晨消失了很久,全家沒有派人去尋找嗎?”
……
這些記者的問題真八卦。不過,也都是我想知道的。這樣混亂的情況下想硬闖進去是不可能了。需要想個鬼主意。好吧,我現(xiàn)在腦子的運轉(zhuǎn)速度也只能想到喬裝易容這樣老掉牙的辦法。
用胳膊肘從后擊暈了一個醫(yī)生后,迅速換上他的衣服,抱著病歷夾成功地潛入了隔離區(qū)。看來我的氣質(zhì)還是最適合穿男人的衣服。
沒有敲門就走了進去。南遠正躺在床上,背對著門的方向。
“這次是要抽血還是要打針啊!該死!做個手術(shù)這么麻煩,還不如死掉痛快。”南遠在那里自言自語著,我暗自偷笑。
臭小子的雙腿現(xiàn)在肯定在顫抖,因為無力才會躺在床上。臭小子最懼怕的就是那小小的針頭刺進他屁股的事情。嘖嘖,沒想過這樣的糗事長這么大了還沒有變。算了,就這樣永遠不要變好了,永遠是我認識的南遠,永遠是我熟悉的碎骨。
“別磨磨蹭蹭了,快點!”
“好。”我回答了一個字,南遠的后背突然僵直了,然后他像個彈簧一樣從床上坐起來。陽光落在南遠的身上,畫面一瞬間跟半年前我向南遠后背進行告別儀式的那天重合在一起。那天的陽光也是這樣的金色。眼前的這個后背,此刻仿佛變成了一個漩渦拉扯著我的心在里面深陷。好久沒有靠在上面偷懶了,好懷念那種安心的感覺……
“別動。”按住南遠的肩膀讓他不要轉(zhuǎn)過來。
“永善?”
“什么癌?”我問。
南遠垂下頭,“手術(shù)后就不會再有的癌癥。所以,不要問好嗎?”
好吧,看來南遠是真的不想讓我知道。可為什么Suli可以知道?南遠和我之間有了越來越多的秘密啊……我討厭這樣。
按住南遠肩膀的手臂無力地松弛下去。
“累了嗎?累了就靠上來吧。它一直都在等你,從沒有背叛過……”南遠幽幽地說著。恍然,我的心被一泓愧疚的洪水淹沒了。身體像中了魔咒般,慢慢,慢慢地靠下去,直到接觸到記憶中的那個體溫。
我,回來了。真的回來了。一切都回來了……這樣依靠著南遠后背的事情,我永遠都不會讓自己再拋棄了。這個后背對我的意義,不單是11年碎骨的特權(quán),也是我永遠無法割舍的羈絆。
半年前荒唐地向南遠后背告別的我,只是在逃避,以為那樣做就會讓南遠停在原來的位置。其實,我真正逃避的是自己。我怕自己在聽到南遠的表白后,會因為無法理清的內(nèi)心而對他的喜歡做出回應。現(xiàn)在,不會有這樣的擔心了。我喜歡南遠,但卻不是戀人的那種喜歡。
和南遠的所有記憶都印刻在了這個后背上,我永遠都不會再強迫自己去忘記它,因為我根本做不到。
“永善啊……”南遠低喚著我的名字,聽起來像
催眠曲一樣柔軟好聽,“永善啊……這是真的嗎?”
“不會是上帝給我的最后一場美夢吧?”
“永善啊……我,我……”
還沒聽清楚南遠最后說了什么,就已經(jīng)很沒用地靠著他的后背睡著了。夢里面的自己躺在一朵白云上,柔柔的,軟軟的,好舒服。
“你確定是他嗎?”
“肯定是他,隔離病房的床上只有他一個人。”
“可怎么看也不像是會有那種癌癥的病人啊?他是個女的欸?”
“是啊,明明是個女的啊?”
夢境的天空里突然出現(xiàn)一大片亮白,刺眼的白。我睜開眼睛醒過來。
該死!誰把我推到手術(shù)室里來了?這些戴著口罩和手套的羔羊醫(yī)生要對我做什么?該死!不會是弄錯病人了吧?南遠呢?一個骨碌從手術(shù)室的手術(shù)臺上跳下來,拔下那些插入胳膊靜脈的輸液管,沖出手術(shù)室。
“快抓住他!抓住他!麻醉還沒弄完呢!”
我想一定是我在南遠后背上睡著后,南遠將我放在了他的病床上休息。手術(shù)時間到了,醫(yī)生誤把我當成南遠從病床上推到了手術(shù)室。南遠會去哪?該死的!差一點就成了刀下亡魂!臭小子別讓我找到你!
病人從手術(shù)室逃走的事引起了很大的混亂。負責南遠隔離區(qū)病房的守衛(wèi)也被調(diào)去追捕。現(xiàn)在所有人都認為是南遠跑了,連醫(yī)院的廣播里都播放著,尋找南遠的消息。
我沖進了沒有守衛(wèi)的隔離區(qū),南遠的病房里空無一人。發(fā)生了什么會讓南遠在手術(shù)前還跑出去?這樣急沖沖的,連給我留下張字條的時間都沒有?
就在我準備離開病房的時候,全老太太和全根浩走進來。全老太太首先撲到病床上,趴在上面哭喊著:“魚啊,我的魚啊,你去哪了……”
“別擔心媽媽。南遠不會有事的。”
“不擔心?!我怎么會不擔心!我只有這一個孫子了,只有一個了!我告訴你,如果你不把我的魚平安地帶回來,我立刻死給你看!”
我的視線停落在腳邊的一件東西上。是南遠的手機吧。剛剛?cè)咸珱_到病床上時從被子里滑落出來的。蹲下去不動聲色地揀起來。
“你是誰?!”全老太太發(fā)現(xiàn)了我,“怎么會在這個房間里?”
全根浩也看向我,他的目光似乎在我臉上找尋著什么。
立刻把手挽在身后藏起南遠的手機,找了個理由回答道,“抱歉。我走錯房間了。”
“還愣在這里做什么?!快派出所有的人給我把魚找回來啊!”全老太太轉(zhuǎn)身對全根浩咆哮著。我趁機走出去。
南遠手機上有一條短信,內(nèi)容是:Suli現(xiàn)在在我手上,十分鐘內(nèi)到南平倉庫。
為什么偏偏在這個時候Suli被綁架?被誰?為什么被綁……該死的!那張光盤!江京太?會是他嗎?不要……
二十五分鐘后,當我用Suli的手機支付了打的費后才終于到達南平倉庫外的鐵網(wǎng)圍墻前。剛邁進鐵網(wǎng)大門,頭頂卻突然感到一陣眩暈。該死!那些人剛剛對我身體做了什么?!我想到那些羔羊醫(yī)生或許給我輸入的**中含有麻醉劑成分。該死的!不可以睡!不可以在這個時候睡!
我不知道自己的意識還能跟麻醉劑對抗多久,于是拼了命地讓自己不要停下來。一路狂奔向圍墻內(nèi)的那個倉庫。當我用盡全力推開倉庫大門的一剎那,畫面突然像電影播放機般緩慢了下來。
南遠跟一群歹徒在搏斗,其中一個人掏出匕首,在他靠近南遠的一剎那,捆綁在凳子上的Suli突然沖過去用身體擋在南遠前面。血,瞬間把南遠的胸前染紅了……
“Suli——!”南遠聲嘶力竭的一聲叫喊讓我瞬間清醒過來。
“老大,又來人了!”
“還愣著做什么!快打啊!”
歹徒們發(fā)現(xiàn)我后全都沖上來。這一次,我再也無法控制內(nèi)心的憤怒,操起一旁堆著的木棍,用一段從衣服上撕下的布條將手和棍子緊緊纏繞住。就算拼上性命也要教訓這群混蛋。
沖過來的四個人,無論從外形還是言談舉止感覺都像是一般社會上的小混混,跟江京太指派監(jiān)視我的那四個保鏢完全不是一個戰(zhàn)斗力等級的。江京太為什么不在倉庫里?我交給Suli的那張光盤現(xiàn)在在哪里?難道江京太已經(jīng)拿到光盤先跑了?
四個人很快將我圍起來,其中一個人先沖上來。他的右拳慢,踢腿的高度也差,力度更弱……江京太竟然會雇傭這樣的下三流打手。
我現(xiàn)在的實力似乎也只能應付這樣的下三流打手,而且只足夠應付一個人。當?shù)诙€人也沖上來時,我跳起來想一腳踢飛他卻不料反被他的木棍擊中小腿,重重地摔下去。
“永善——!”當我閉上眼睛昏倒前,南遠沖到我身邊幾下就將那幾個歹徒打得落花流水倉皇而逃。
“等我,我現(xiàn)在就去叫救護車,等我!”南遠抱起我,眸子里閃著晶瑩的淚花。好想告訴這個笨蛋,不要哭,我的昏倒只是因為麻醉劑,可我連對他笑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那群該死的迷糊醫(yī)生……
黃昏的陽光彌漫開,整個房間仿佛都蒙著一層橘黃色的光暈。南遠坐在窗戶前,看向窗外的天空,側(cè)臉的線條有些孤單。現(xiàn)在的南遠仿佛到了一個我從未沒有到過的世界……
這里是醫(yī)院的病房。我醒了,南遠卻沒有發(fā)現(xiàn)。從床上走下去,停在南遠的身后,他仍沒有察覺。臭小子在想什么呢?這么入神?
房間里有一些嘈雜的聲音,低頭一看是從南遠手里握著的一部手機發(fā)出的。一下子將手機搶過來,南遠這才發(fā)現(xiàn)我。他轉(zhuǎn)過臉來看我的一瞬間,一陣凜冽的狂風從我的心底呼嘯而過。為什么南遠的雙眼這樣灰敗,仿佛任何東西在他眼里都是灰色的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