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憶臉上討好的笑容僵在嘴角。
什麼叫在樓下了，給他開門？
心頭一陣難以言狀的膈應，說得好像自己跟他在同居一樣…
等等！
季念來了！
佳憶來不及考慮多說果斷掛了電話，快速地開門出去對林每一道：“每一你快回去！”
“啊？”
林每一一楞，看著佳憶一臉的不明所以。
“他來了，他來了你快躲起來！”
佳憶來不及跟她多說什麼，只這樣焦急地說著然後將她所有的東西都收好抱上，連同林每一一起往門外推。
林每一抿抿脣，只以爲是佳憶不願意讓自己見她男朋友。
滿是受傷的表情，林每一被佳憶推出門往自己的房間走，關門的那一瞬間回過頭來看著佳憶抱怨：“你個重色輕友的女人！”
伴隨著她憤憤不平的一聲哼，林每一房間們重重地關上。
佳憶懸起的心這才放進肚子去，拍拍胸口氣還沒有喘勻，電梯的門打開來。
季念換了一件輕便的羽絨馬甲，信步從電梯裡走出來，他臉上有淡淡的溫柔的笑容，像是下班後歸家的丈夫。
佳憶被他那個表情驚住，下意識地伸手擋住門，一臉防備質問地開口：“你來做什麼？”
季唸的腳步停下來，皺眉。
他高大的身體在佳憶面前像一堵牆一樣，身上的香水味沒有了，菸草味也消失了一大半。
搭配著他今天羽絨馬甲短袖T恤的樣子，像是學校裡走出來的大學生。
嗯，這個大學生的表情有點不算友善。
他雙眼沉沉上下打量佳憶一眼，沉聲開口問：“你在做什麼？”
佳憶轉開眼神：“等你啊。”
“嗯？”
經過時間的沉澱和事業的發展，季念身上的王者氣息越發濃厚甘醇，這樣輕輕的一個語氣詞，從他嘴裡出來卻讓人的眉心跳了好幾下。
強撐著，佳憶繼續道：“我剛吃完飯，要睡覺，你來做什麼？”
似乎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強硬地拒絕，季念僵直著脣角。
佳憶繼續說，語氣堅持不容置疑：“雖然這是你的房子，但是我說過要付你租金，你現在不能隨便過來。”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
季念不說話，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難看。
佳憶擋在門上的手有些酸，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退縮，咬牙強撐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夜晚的風從窗戶吹進來，將佳憶耳邊的碎髮吹起來，下巴和脖子癢癢的。
最終是季念妥協下來，他沉沉地嘆了一口氣，退後半步道：“好吧。”
他的語氣有莫名的憂傷和失落：“其實我是害怕你餓又不會做飯，想過來幫你煮晚餐。”
佳憶瞪大了眼睛狐疑地看他。
季念眼神酸澀：“我知道你不會做飯，還給你準備一冰箱的食材，你當我吃飽了撐的嗎？”
“…”
佳憶將擋在門上的手收回來，覺得似乎是自己太過於小心眼了。
看著季念眼中的傷痛和失落，佳憶有些過意不去，放輕了語氣開口解釋：“我剛纔自己隨便煮著吃了，你事情肯定很多，不用這麼麻煩。”
季念雙眼深深地看著她。
佳憶微微側了側身，是要讓路的樣子。
低著頭語氣雖然沒有之前那樣堅決，但還是有些拒絕的意味：“我是覺得，現在我一個人住的情況下，你老過來不太好，我住的也不安心。”
單手揉了揉眉心，季念呼出口氣妥協：“好吧，我保證，以後肯定不會再過來了。”
季念雖然行爲有些過於獨斷，但是他的保證絕對是可信的。
佳憶心頭鬆了一大口氣，嘴角有淺淺的笑容看他：“你沒吃飯？”
季念本來想點頭，但是一想到剛纔她說的那些話，瞬間就沒了勇氣，擺擺手道：“沒事，我回我家去吃。”
說著硬是毫不留戀地走了…
留下佳憶光著腳在門口發呆，這麼容易就走了？
可真不像是季唸的風格作風啊。
不過他那樣人的想法自然是佳憶沒辦法考慮和猜想的，她聳了聳肩膀正要關門，林每一突然尖叫了一聲跑出來：“佳憶姐姐！”
她的臉上滿是八卦的光輝：“被你趕跑的那個人，是在追你，你不喜歡是嗎？”
在追她…
佳憶的嘴角抽了抽，像季念這樣的人哪裡需要追人啊，直接把一個女人打包了送牀上去，纔是他的作風和習慣啊。
剛纔那麼著急地將林每一趕走，就是害怕那人看上林每一，富商和明星，不是亙古不變的千年搭配嗎。
若是那樣佳憶的罪孽就深重。
不過這些話她也不好跟林每一明說，搖了搖頭進來客廳。
公寓的設計非常完善，隔音完美，剛纔林每一在貓眼裡，也只能看見站在門口男人的背影，聽不見他們說話，所以她也沒認出來那是季念。
她一點都不把自己當外人地，跟在佳憶的身後進去房間，皺皺鼻子說：“我看你男朋友很好啊，你爲什麼不喜歡他？”
佳憶覺得有些好笑，倒了杯水堅定地糾正：“他不是我男朋友，還有，難道他好我就要喜歡他？”
林每一嘟了嘟嘴，她在愛情這條線上，跟當初的季菡一樣有些遲鈍。
認真地想了一會然後搖頭：“不對，我覺得應該像我姐姐那樣，不管對方有多麼出色多麼優秀，她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短短時間，佳憶已經從林每一的口中聽見了她姐姐好幾次。
而且自己似乎也是因爲跟她姐姐像，所以她纔不排斥害怕自己。
心裡想著，被林每一這樣懷念牽掛著的姐姐，該是多麼完美的人…
這晚上林每一終究是賴著沒有回去，兩人擠在佳憶的不算寬大的牀上，光線不明中林每一看著佳憶的背影，默默流了滿臉的淚。
雖然不管是沈昊還是蘇沛白，都對她說季菡肯定沒事，肯定會回來，但是林每一心中卻是不敢奢望。
現在這個突然出現的佳憶，明明很多地方都不一樣，但是跟季菡給她的感覺卻是無比的相象。
睡在她身邊，林每一覺得…無比的心安。
第二天林每一有課，鬧鐘早早就響起來。
偏偏佳憶又是個懶散慣了，不到十點不起牀的人。
於是兩人地位調轉，林每一像伺候大小姐一樣將她拉起來，給她熱牛奶煮雞蛋，然後搖著佳憶的手臂說：“吳助理，吳助理，佳憶姐姐，你快醒醒，開工啦上班啦！不然扣你工資啦！”
扣工資！
這樣幾個字驟然將佳憶驚醒，她進去浴室洗了把冷水臉，頓時就覺得不困了。
林每一看著佳憶笑：“財迷！”
佳憶回答得理直氣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昨天她有在網上查過林每一的身世，像她這樣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哪裡會把錢放在眼裡啊…
她可不一樣，她要是不帶著錢回去，到時候爸媽又逼著她去嫁給大人物怎麼辦。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佳憶就像一隻接通電源電的發動機，將林每一的課本劇本外套一一都收好，跟著她下去地下車庫。
林每一遞過來一把鑰匙：“會開車嗎？”
佳憶點頭。
她才醒過來的那段時間沒事做，就跟街上的駕校師傅學了幾天，師傅說她是他所有的學生中最快的，一週不到就拿到了證。
林每一這是輛價值不菲的紅色跑車，剛剛好夠兩個人坐進去。
摸著車放向盤中間的車標，佳憶突然心頭一個念頭閃來，轉過頭問林每一：“我要是颳了怎麼辦？”
林每一正在看她上午課的教材，擺擺手一點不在意地說：“沒事，這是我姐夫家最便宜的車。”
最便宜…
佳憶對她話中的這幾個字默默翻了個白眼，然後跟著導航往學校開過去。
大學的課允許旁聽，林每一便多給了佳憶一套教材，讓她一起去上課。
佳憶心裡雖然有些不願意，但是老闆的話自然是不太好忤逆，認命地跟著她進去階梯教室。
林每一的名氣不凡，教室裡的同學朋友自然都熱情地來跟她打招呼。
待看見她身邊的佳憶的時候，大家眼神一閃不約而同地表達疑惑。
林每一雙眼彎彎笑：“這是我的姐姐。”
佳憶一楞，現場所有的人都驚住了。
有少數幾個知道內裡的人呆呆地問：“你姐姐不是…季菡嗎？”
在這個學校，或者說是在這座城市裡，稍稍只要消息不那麼閉塞，誰不知道季菡的名字啊。
這個當年跟幾個最優秀頂尖的男人有牽扯，後來突然就銷聲匿跡了的人。
大家都不敢去猜她去哪了，做什麼了，但是每每聽到這個名字，心裡卻是不約而同地生出一絲敬畏和豔羨來。
可是佳憶卻不是那麼明白這個名字帶來的意義，主要是爸媽都忙著掙錢，她半年前才醒過來，網上關於季菡的所有消息都被清理掉了，她一點點線索都找不到。
林每一攬著佳憶的肩膀，笑容不變：“那是我的親姐姐，現在這個是我的乾姐姐，都一樣的親。”
現場一片應和聲。
很快上課鈴聲想起，於是便拿著教材分散了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