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郊外,一支騎兵隊伍慢步前進著。當京都那華麗的皇宮出現(xiàn)在領(lǐng)軍將領(lǐng)眼前的時候,馬隊停了下來,馬隊中間的那架馬車也跟著停了下來。走在最前面那將軍正是上杉謙信,而跟隨上杉謙信的是一隊日本中央軍的騎兵,日本中央軍僅有的幾百騎兵。
當上杉謙信來到馬車旁邊的時候,周圍的軍人都散開了,不過這些軍人都保持著一定的警惕樣子,仿佛那架馬車里面有一個很危險的人物一樣。這些跟隨上杉謙信征戰(zhàn)多年的軍人確實一點都不敢放松,就算那個曾經(jīng)最強大的敵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半癱瘓的狀態(tài),他們也不敢有絲毫的放松大意,“天魔王”的外號不可能是任何人都能擁有的,只有實力最強悍,手段最狠辣的人才能配得上這個外號!而在上杉謙信的所有對手中,也就只有一個人擁有這個外號,一個曾經(jīng)數(shù)度將上杉謙信‘逼’到死角里的對手!
“這到哪里了?”馬車里傳出一個沙啞的聲音,仿佛許久沒有喝過水一樣。
“織田君,已經(jīng)快要到京都了,我們也該分手了!”上杉謙信的話冷冰冰的,雖然他一直被公認為日本戰(zhàn)國時期最仁慈,也最為心軟的名將,不過在這一刻,上杉謙信的話語,眼神中并不帶半點的仁慈,也不見一點心軟的表現(xiàn)。
“上杉君,難道我們就此道別嗎?”織田信長也認識到了自己的結(jié)局,語氣中帶著一種悲涼地感覺。
“前面就到本能寺了。人各有歸,織田君自己保重了!”上杉謙信仿佛不想再與織田信長談下去一樣,話剛完,就策馬向前而去。
隊伍前面不遠處就是本能寺,京城最大的寺廟之一。這也是明智光秀提出“迎接”織田信長的地方,上杉謙信他們也只能將織田信長送到這里。
當隊伍進入本能寺的時候,里面的僧人早就不知了去向,仿佛這些僧人也預感到,這一日將發(fā)生嚴重的事情。在手下將織田信長安頓在寺廟里的時候,上杉謙信毫不遲疑的就帶著人馬離開了,他不想在這里呆得太久,仿佛本能寺里的佛光在感染著他一樣,作為一個虔誠的佛教信徒,上杉謙信不想在佛主的眼皮底下做這種骯臟的‘交’易。
寺廟外不遠的樹林里,朱祁鈺率領(lǐng)的兩千‘侍’衛(wèi)與近衛(wèi)軍耐心的等待著即將發(fā)生的事情,只有那些戰(zhàn)馬在不安地喘著粗氣。樹林里很靜,靜得鴉雀無聲。除了戰(zhàn)馬粗重的呼吸聲之外,只有偶爾發(fā)出的金屬碰撞的聲音。兩千多人就如同兩千多尊雕像一樣,紋絲不動,靜靜地等在那里。
不多時,一人一馬從森林外的草地上奔馳而來,人還未到朱祁鈺身邊,那軍官就已經(jīng)翻身下馬。“稟報陛下,上杉謙信已經(jīng)將織田信長送到了本能寺,現(xiàn)在他正率領(lǐng)隊伍南返。”
朱祁鈺向本能寺的方向看了一眼,上杉謙信返回的道路正好在另外一邊,雖然看得到騎兵騰起的煙塵,不過卻顯得那么的遙遠。
“繼續(xù)去監(jiān)視情況,有消息立即來報!”陳懋支走了那名軍官,然后向朱祁鈺靠近了幾步,說道,“陛下,要讓人去截住上杉謙信嗎?”
朱祁鈺抬了下手,然后又放了下來。“按照計劃行動吧,等上杉謙信到了奈良之后,再派人去找他。”
森林里又安靜了下來,直到一隊人馬到達了本能寺外面的時候,森林里的軍人這才微微‘騷’動了一陣,接著又安靜了下來。不多時,偵察兵再次送來消息,那些得到消息的織田信長的部下已經(jīng)到達了本能寺。
“看樣子,消息傳得‘挺’快的。織田信長能有這么一批死士,也算他沒有看錯人吧!”朱祁鈺嘴角略微上彎,冷笑了一下,“不過,區(qū)區(qū)幾十人,有什么用?”
“陛下,難道不擔心他們將織田信長接走嗎?”
朱祁鈺看了陳懋一眼。“有什么好擔心的?現(xiàn)在周圍都是我們的軍隊,這幾十人都是分散進入的,而織田信長根本就不能騎馬,必須要用馬車運送,等他們先找到馬車吧!”
陳懋聳了下肩膀,就不再說什么了。
不出片刻,也就在那幾十人進入本能寺之后不久,一隊騎兵從北面而來,遠遠的,朱祁鈺就看到了那隊騎兵打的旗號,不過,他的眼力不是很好,距離太遠,一時辨認不出是誰的部隊。
“主角到了,那是明智光秀的旗號!”陳懋的眼力就要好得多了,“看樣子,明智光秀確實親自來了!”
“他肯定會親自來的,他不會將這么重要的事情‘交’給任何一名手下去做!”朱祁鈺冷笑了起來,“他們大概有多少人?”
“不到一千人,不過看樣子都是重裝騎兵!”
“很好,立即準備行動,陳懋,你帶人先出發(fā),務必截斷明智光秀的退路!”朱祁鈺將系在馬鞍上的頭盔拿了起來,他叫住了陳懋,又說道,“記住了,千萬別打草驚蛇,只有在明智光秀下手之后才輪到我們出場,等下看我們這邊的信號!”
“陛下放心!”陳懋雖早晉升為帝國陸軍元帥,按照他的級別,根本就沒有機會率軍打仗了。但是這次任務特殊,陳懋還得親率騎兵作戰(zhàn),而至于他的能力,是不會有任何人敢懷疑的,當年陳懋率領(lǐng)帝國軍隊征戰(zhàn)的時候,現(xiàn)在那些近衛(wèi)軍與‘侍’衛(wèi)團的官兵恐怕很多人都還在穿開襠‘褲’呢!
等到陳懋率領(lǐng)一千騎兵離開之后,朱祁鈺也下令讓跟隨他的一千騎兵做好了戰(zhàn)斗準備。不過,他們還需要等待,至少要等到明智光秀對織田信長下了狠手,并且確定織田信長已經(jīng)死在了明智光秀手里之后,才能動手!
不多時,明智光秀率領(lǐng)的軍隊包圍了本能寺,原本這是明軍占領(lǐng)的地方,不過周圍根本就沒有出現(xiàn)明軍的身影。朱祁鈺早就做了安排,讓駐扎在京都地區(qū)的明軍都退回了城內(nèi),給明智光秀騰出了表演的舞臺。
至于最后回上演一出什么樣的戲劇,那就要看這個舞臺上的演員都有什么樣的表現(xiàn)了,當然,作為整場戲劇的導演,朱祁鈺就算無法控制所有演員,甚至主角的行動,不過,他仍然能將這場戲劇的最后一幕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悲劇,喜劇,還是鬧劇?最終并不是由演員來確定的,而是由導演來確定的!
“陛下,他們進去了!帶頭的那個好像就是明智光秀!”
“確定?”朱祁鈺有點惱火,他的眼力一直不是很好。根本無法與這個時代的大部分人相比,更無法與他手下的那些‘侍’衛(wèi)團軍官相比。
“從盔甲上看,應該是明智光秀。陛下聽到了嗎?”
“什么?”朱祁鈺這下更有點惱火了,顯然,他的聽力也不怎么樣。
“好像有人在喊什么,等等……”‘侍’衛(wèi)團軍官皺了下眉‘毛’,轉(zhuǎn)過了頭來,仔細聆聽了一會。才說道,“是日語,意思大概是‘敵人就在寺內(nèi)”好像是明智光秀在下令,陛下快看!”
朱祁鈺一驚,目光立即轉(zhuǎn)向了遠處的本能寺,只見開始呆在外面的那幾百人都已經(jīng)沖了進去,接著,寺內(nèi)的數(shù)十人開始向外沖殺,其中幾人還抬著一塊‘門’板,躺在‘門’板上的肯定是織田信長,不可能是其他人。
“織田信長完蛋了!”
在明智光秀揮刀砍下‘門’板上那人的時候,朱祁鈺閉上了眼睛,不到半秒鐘,他又睜開了雙眼。幾十人絕不是幾百人的對手,況且這次明智光秀帶來的都是手下的心腹武士,一個個的武功都還不錯。明智光秀也只敢?guī)ё约鹤顬樾湃蔚娜藖恚^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織田信長的事情,不然也不會選一塊由明軍控制的地方來“迎接”織田信長。
朱祁鈺慢慢地拔出了別在馬鞍上的戰(zhàn)刀,當前方偵察騎兵發(fā)出了信號火箭的時候,他猛的一舉刀,第一個沖了出去。要鼓動這些‘侍’衛(wèi)團以及近衛(wèi)軍的官兵,并不需要喊什么口號,也不需要任何話語,僅僅一個動作,一個眼神,舉手抬足之間,這些帝國軍人就知道皇帝要干什么,以及他們應該跟隨皇帝干什么!
當朱祁鈺率領(lǐng)的帝國軍隊從森林里沖出來的時候,本能寺外的明智光秀也嚇了一跳,當他看清楚率領(lǐng)帝國騎兵的人是朱祁鈺的時候,立即明白這是個陷阱了。而織田信長那還沒有完全變涼的尸體讓明智光秀腦子里一片空白,這是個陷阱,一個借刀殺人,且最后還要除掉他的陷阱。
明智光秀并不想束手就擒,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這里。在朱祁鈺還沒有率軍殺過去的時候,明智光秀已經(jīng)翻身上馬,帶著幾百手下向北而去,不過,他并沒有能夠跑多遠,當陳懋帶著一千騎兵從北面的道路上沖過來的時候,明智光秀徹底的絕望了。既然朱祁鈺敢?guī)н@么點人就來對付他,那么這些人的身手肯定都相當?shù)膮柡Γ颐髦枪庑阋采钪鞯蹏T兵的厲害,他那幾百手下,哪是對手?
拼死突圍,或者說是以命相博,這是明智光秀最后的選擇,他不可能選擇投降,投降肯定是死路一條,不然朱祁鈺不會用織田信長做‘誘’餌,而且等到他殺了織田信長之后再下手。明智光秀不是笨蛋,當他想清楚這些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只剩下了一個選擇,要么殺出重圍,要么就死在這里!
“別放跑了明智光秀,其他人,暫時不究!”朱祁鈺的目的也很明確,這次,他只要明智光秀的命,不要其他人的命。
陳懋那邊的動作更快,兩隊騎兵‘交’錯而過的時候,數(shù)百人紛紛落馬,當然,絕大部分都是明智光秀的手下。當陳懋與明智光秀打上照面的時候,明智光秀就知道自己已經(jīng)完蛋了,他就算打得過陳懋,他還能打得過那成百上千的明帝國騎兵嗎?
當朱祁鈺率人趕過來的時候,陳懋已經(jīng)制服了明智光秀,不過情況不太妙。
“刀傷很嚴重,他活不了多久了!”陳懋擦掉了戰(zhàn)刀上的鮮血,這兩把刀,已經(jīng)很久沒有嘗過人血的味道了。當然,陳懋所用的帝國元帥軍刀也是特制的,并不比皇帝用的軍刀差多少。
朱祁鈺微微皺了下眉‘毛’,翻身下馬,立即他就看到了明智光秀‘胸’前的那道刀傷。雖然盔甲擋住了大部分的力量,不過這一刀已經(jīng)劈開了整塊‘胸’甲,深可見骨,就算是現(xiàn)在就把明智光秀送到醫(yī)院去,也不可能保住他的‘性’命,當然,朱祁鈺沒有想過要明智光秀活著離開這里,他只是想得到幾個問題的答案而已。
“陛下小心!”見到朱祁鈺就要走上去,一名‘侍’衛(wèi)軍官立即攔住了他,然后搶在前面,踢開了明智光秀手邊的武士刀,然后拋開了明智光秀頭盔上的面甲。
見到嘴角正在流出鮮血的明智光秀,朱祁鈺并無太多表情。“明智光秀,這一天,你恐怕從沒有想到吧?”
“你……你……”明智光秀‘抽’搐了幾下,“你太狠了,竟然……竟然借刀殺人,還要……還要……”
“當你開始算計朕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有今天!”朱祁鈺冷笑了一下,“你就安心的上路吧,至少你沒有白死!”
“你……你……‘玉’……‘玉’子她……她……”
“朕會善待‘玉’子的,雖然她是你的‘女’兒,但是她并不是叛黨。而且,她會知道,她的父親是光榮戰(zhàn)死在戰(zhàn)場上的,而不是因為玩‘陰’謀手段而害死了自己。”朱祁鈺轉(zhuǎn)過身來,“你就安心的上路吧,需要你做的事情已經(jīng)做完了!”
最后,一名‘侍’衛(wèi)結(jié)束了明智光秀的痛苦。按照朱祁鈺的吩咐,‘侍’衛(wèi)將明智光秀,以及他那些隨從的尸體全都拖回了本能寺,重新部署了一下本能寺外的現(xiàn)場,讓人看上去,這些人是相互殘殺致死的。
“去告訴上杉謙信,讓他來收拾現(xiàn)場,我們也該走了!”朱祁鈺雖然面無表情,不過一日之間,兩個日本名將都死在了他的面前,這也讓他有點感觸。
數(shù)日后,明智光秀與織田信長相互殘殺的事情已經(jīng)在日本傳開了,當然結(jié)果是,前來善后的上杉謙信的威望迅速提升,而那些還在負隅頑抗的叛軍土崩瓦解,日本中央軍開始前去平‘亂’,一切都在朱祁鈺的計劃之中發(fā)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