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秋收,北風蕭瑟。幽靜的院落中,一位赤膀少年正在肆意揮灑著汗水。一年的鍛煉,讓已經六歲的屠寧,身形有了一絲壯碩的雛形。
滿意的擦了擦額間的細汗,屠寧準備會屋補充些食物。打發(fā)一番不停哀嘆的小肚子。
“阿寧,阿寧。過來一下”這時一聲清麗的呼喚聲從室內傳來。
屠寧順著聲音尋去,卻是屠氏王萍正在收拾行裝,似乎有出遠門的打算。屠寧一邊上前幫襯,一邊問道“母親,這是怎么了?”
王萍對屠寧寵溺一笑,親聲道“沒什么大事,就是你父親從石青城來信,說是讓我將藥典帶過去,與蕭家換一味珍貴藥材。”
屠寧有些疑惑道“老爹不是對那藥典了如指掌嗎,為何還要將藥典專門在送去一趟?”
王萍不以為意,笑道“寧兒,你還小,不懂很正常,大人的世界怎么會同孩童一般,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呢?當然是蕭家要來藥典驗明一番效果哦,寧兒慢慢長大后就懂了?!?
說著收拾好行裝,王萍也不多做停留,便出發(fā)向石青城而去。
隨著一年前屠衛(wèi)開始各地斂財,屠家逐漸殷實了起來,不僅房子換的更大了,也雇傭了下人、管家。屠寧喚來管家詢問了一番,才知道來龍去脈。
早年屠衛(wèi)也有一場機緣,得到一書藥典,對那跌打損傷頗有奇效。正值行醫(yī)之際,偶然得知,蕭家公子蕭別離不慎墜馬,將腿摔折了。本來不過小事,調養(yǎng)百天便能康復,但是蕭家早年曾于鄰城的柳家有過婚約,如今柳家在朝中得勢,體量日益大增,本就有意退婚,若是看到蕭別離一瘸一拐,說其腳疾而退婚,才真是損失慘重了呢。
于是蕭家貼出懸賞,誰能讓蕭公子七日內下床行走無異,便以重金相報,屠衛(wèi)見此自然湊上前去。一番救治,蕭別離果然七日后便可隨意下地行走了,蕭家見屠衛(wèi)手法極為神奇,欲購買屠衛(wèi)秘方,屠衛(wèi)一來不想得罪蕭家,二來也渴望金錢,便答應了下來。這才有此一出。
時間一天天過去,隨著屠衛(wèi)夫婦九天來都未曾有音訊,屠寧有些慌了,柳鎮(zhèn)本就離石青城不遠,三天腳程便能走到,跟何況如今家中殷實,夫婦二人出遠門行醫(yī)常常雇傭馬車。來回不過一天便能到了。
慌亂之際,忽然管家跌跌撞撞的跑進門來,滿臉大汗,神態(tài)焦急的向屠寧說到“少爺不好啦,出大事了。老爺叫石青城官府打入大牢了。不日便要問斬!”說罷從懷中掏出今日鎮(zhèn)中衙門張貼的通告,讓屠寧過目。
屠寧大致掃了一遍,瞬間臉色大變。上面大致寫著屠衛(wèi)庸醫(yī)害人,將蕭別離腿給醫(yī)斷,且囂張跋扈,克扣方中藥材,以次充好。然而全文為提起王萍一句。屠寧深深感道一股惡寒,被這封建社會視人命如草芥的做派震撼到了。
回過神來屠寧臉色大變,知曉若是在呆在此處難免被蕭家找上門來,自己怕是小命不保了。連忙吩咐王管家收拾細軟,備好馬車,準備逃出柳鎮(zhèn)。
準備妥當后已是黃昏了,屠寧委身馬車內,外面駕車的王管家問道“少爺,我們去哪?”王管家簽的是長契,無奈只能跟隨屠寧漂流。
沉吟片刻。屠寧眼中微微閃爍說到“去石青城”隨后不在作聲。
王管家沒有多想,只當少爺不甘心,想去打探一番消息。便駕車向石青城趕去。
夕陽西下,黑夜降至。一天中最后一抹光明之前,種地的莊戶,行商的走販,紛紛返家,這時一架馬車匆匆而過與眾人背道而馳。
“這是那屠府的馬車吧。屠家出了屠衛(wèi)在著柳石鎮(zhèn)聲名狼藉,不走也混不下去了”“
“誰說不是呢,著屠衛(wèi)行醫(yī)這些年賺了鄉(xiāng)親們這么多錢,那年劉老二從山上不慎滾下來,就是腳掌扎了根木棍,本來也沒想那么多,過了幾天看還沒消腫找他看看,說什么痛風,要去腳才行,我看分明是他嫌棄劉老二窮不想給他看,氣的劉老二郁郁而死!”
”就是 就是。。。?!伴e言碎語中包含著世態(tài)炎涼。
這時的屠寧,端坐在馬車中,眼中滿是淡漠。
大致過去了三個時辰,今天的天格外的黑,烏云將那月亮籠罩,讓著人間伸手不見五指。馬車的速度漸漸降下。
“少爺,今天烏云罩月,前方山路又坎坷不平,我們不如就地歇息,等視線清明一些在走可好?”王管家出聲問道
屠寧靈機一動,說到”繼續(xù)趕路吧,這種傷心地我是片刻也不想呆了“
管家無奈只能繼續(xù)駕車而行,只是速度越發(fā)的慢了,不一會走到山路視野稍微的好轉,月亮漸漸出來,王管家心中稍稍平靜,這時屠寧的聲音傳來“王伯,我有些內急能否停一會兒,我去方便一下。
王管家應了一聲,將馬兒勒停說到“那少爺,你去方便,我去弄些草料喂喂馬兒,”說罷轉身去尋草去了。
屠寧看王管家走遠,那出火折子吹著將那套馬的繩子燒斷一邊,想了想,纏了一根火把,然后下車裝模做樣的去方便去了。
不一會王管家回來帶了幾把新鮮的嫩草,喂完了馬,然后招呼著屠寧上車,駕著車繼續(xù)前行,那山路越行越坎坷,突然馬車一邊套繩突然斷裂,馬車向一邊翻倒,一聲驚叫從車內傳來,然后便突然失聲。王管家連滾帶爬的 起身查探情況,發(fā)現車內金銀細軟俱在唯獨不見少爺身影,連忙在附近尋找,最后不了了之。
第二天,消息就傳到石青城里,屠家連夜趕路,視野不明山路顛簸,馬車側翻,屠家除了馬夫王管家外,都跌落山崖生死不知了。從那天起,柳石鎮(zhèn),少了個屠家少爺,在那石青城城西棚戶破廟中多了個衣不遮體,渾身惡臭的叫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