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一低頭就看見自己的胸口衣襟不知何時完全大敞,騎在自己身上的仙兒一臉專注地盯著她胸口,一隻手指勾著她的肚兜帶子正慢條斯理地一邊解上邊的結兒。
“賞玩。”琴笙漫不經心地回了她一句,順勢指尖又在她胸口上戳了兩下。
半掩肚兜下的嬌嫩小桃被他戳得滾了滾,引得他眼底幽光一閃,竟似有些新鮮的笑意。
“此物竟會滾動,有意思。”
楚瑜此刻剛睡醒,又被忽然坐自己身上的大仙整得還有點懵逼,下意識地點點頭:“嗯當然會動,假的纔不會動呢。”
“哦,此物還有假的?”琴笙來了興趣,挑眉問道。
同時,他似有些不耐煩那肚兜上的繩結半天沒有解開,乾脆直接挑了指尖就要扯斷那繫帶。
“當然有假……哎呀,你給我把爪子拿開!”楚瑜脖子上那繫帶被他這麼一扯,磨得肉疼,方纔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下意識彈起身子,一巴掌拍開琴笙的手,另一隻手死死抓住自己已經被扯斷帶子的肚兜,朝著琴笙怒目而視。
“啪!”清脆的巴掌聲和手上傳來的微痛讓琴笙眼底原本那點笑意瞬間散了去,他瞇起眸子,反手挑起她的下巴,冷冷地道:“魚,你敢打我?”
楚瑜原被吵醒就有些起牀氣,醒來後又被平白‘輕薄’加‘驚嚇’了一回,惡向膽邊生,怒笑:“呵呵,你信不信再不從我身上滾下去,我還敢咬得你這隻臭貓兒喵喵叫!”
說著,她擡起嘴兒就朝他擱在自己嘴邊的手上狠狠咬去。
琴笙哪怕失憶了都記得出門戴手套,最是寶貝自己一雙漂亮的玉骨手,她就不信他不滾下去。
卻不想,她啃著上他玉一般的指尖,他卻只微微顰眉,沒有鬆開手,只冷冷地睨著她。
被他那這麼一看,楚瑜自己莫名其妙地有點心虛,竟狠不下心咬傷手裡那漂亮精緻的手指,只嘴裡虛咬著他的手指,大眼睛不服輸地瞪著他。
兩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誰也不動。
但瞪著,瞪著,她就發現琴笙的目光有點不對,他一向清冷如雪的眸光竟莫名其妙地有點飄,這個角度看上去,還能看見他漂亮的喉結滾了滾。
而自己脣裡咬著的手指竟似摩挲了下她的小舌頭……
楚瑜僵了僵,卻忽覺得坐在自己身上的那大仙兒,似比自己還要僵。
楚瑜心中一動,瞇起大眼,似笑非笑地睨著他。
天光未明,半明半暗的空間裡,似有什麼詭譎的東西在幽暗處悄無聲息地滋長,氣氛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哼。”琴笙冷嗤了一聲,瞬間抽回了自己的手,旋身一個折腰,就從她身上利落優雅地落了地,負手背對著她。
楚瑜方纔慢吞吞地爬起來,一邊整理自己的衣衫,一邊道:“白白,以後你再不經過同意,隨意賞玩我身上任何地方,我會不客氣地把你扒光了賞玩回去。”
琴笙身形一頓,冷笑一聲:“你有這個能耐麼,魚?”
楚瑜整理好衣衫,爬下牀,特意繞到他面前,微笑:“你可以試試,也許我不一定有這個能耐,但是我再不理你的能耐總是有的。”
“你在威脅我?”琴笙冷冷地瞇起琥珀眸,不知爲何,天色越是晦暗,他的眸子顏色便似顯得越淺,此刻已經變成淡金色的眸子看起來像會在暗處發出幽幽冷光一般,看得人毛骨悚然。
楚瑜卻不閃不避,定定地抱著胸看著他,也不說話。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
他的眸光越冷,楚瑜越是氣定神閒。
琴笙忽然垂下眸,轉身拂袖而去,冷冷地留下了一聲——“哼,吝嗇!”
“砰!”地一聲門被甩上,發出一聲巨響,晃了晃,虛靠在門框之上,搖搖欲墜。
房間裡,楚瑜卻慢慢地從胸口裡吐出了一口氣。
那隻驕傲又嬌氣的大貓兒,又惱了,但她卻知道他……妥協了。
……
她隨後伸手往自己隨身戴著的小錦囊裡摸了摸,摸出一隻精緻的小魚來。
那細長的梅花色小魚躺在她的手心裡,細細的鱗片微張,魚身光潔粉嫩,上面還有一層細膩的水光,她手這麼微微一動,小魚便似在她掌心活潑地跳躍著,抖落一身透明的水珠。
只有細細地去看,才能看見……
那並非一條真魚兒,而是一隻精工細繡的小魚兒,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法,那魚兒並非躺在繡面之上,而是一條全須全尾,栩栩如生,立體非常,似躺於她掌心的活物。
這是立體繡的小魚兒,手法不知比雙面全異繡高明瞭多少。
楚瑜握住那條精緻的小魚,脣角慢慢揚起一點得意的笑來。
自她從火曜那裡拿到這條小魚之後,便知道那隻口是心非的傲嬌大寶貝已經接納了她——至少已經將她劃入了他的勢力範圍或者所有物裡。
像貓兒那樣防備心極強的生物,一旦將某種東西或者人劃歸自己的所有物之後,佔有慾暴增之外,絕不會輕易捨棄所有物。
譬如,她沒有知會他一聲,就徑自下山來,也是想看看那隻貓的反應。
他果然追來了。
正是因爲因爲如此,她今兒纔敢和他叫板,試探他的底線在哪裡。
也是之前差點被他扒了扔水裡的事兒加上今日的突發事件
兒加上今日的突發事件的事情提醒了她——
小貓兒好奇,不懂事兒,她得慢慢地調教和立規矩。
否則,這隻貓兒遲早會肆無忌憚地真當她將玩物搓圓搓扁。
那可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的的……
楚瑜看著手裡栩栩如生的精美小魚兒,原本亮得有些犀利的眼神變得柔和了不少——
她想要的是……夜幕低垂時,有少年乖乖地枕在她的膝頭,溫柔地喚她一聲:“小姑姑,笙兒想你了。”
不管是出於爲自己在曜司裡安全處境的功利目的考量,還是出於……從她心底捨不得的那一份牽掛與溫柔。
楚瑜有些悵然若失地輕嘆了一聲,眼神有些迷離,脣角浮現出一點自嘲的笑意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執念,那個不管不顧捨命護她,總是要枕在她肩頭才能一夜安眠無夢的少年不知道何時已經將他自己化作了她心底那一抹執念。
……
“砰!”又一聲巨響,門瞬間塌落了下來。
楚瑜瞬間被嚇得所有的小情緒全飛了,轉頭一看,就見門口水曜一臉受驚的模樣的看看倒地碎裂的大門,又看看她:“夭壽哦,你這條鹹魚半夜夢遊拆門嗎!?”
楚瑜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臉無辜:“哦……。”
那隻漂亮的貓兒,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暴力。
一爪子,就拍散了一扇門。
若是這一爪子拍她身上……
楚瑜沉默了一下,忽然覺得自己的馴貓大計,似乎不會進展得太順利。
……*……*……*……
待她洗漱完畢,年大管事便親自過來請她用早膳。
早膳倒是極爲豐富,紅木鑲螺鈿花的方桌上,一碟四喜小卷、一碟椰奶四方小糕,一碟牛乳糯米丸、一碟燕窩酥皮卷,一碟蒸餃並兩四碟小醬菜,幾碗碧梗米粥擺得臺上滿滿當當,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楚瑜摸了摸肚子,眼神卻掠過金曜、水曜、年大管事之後,飄向門口:“這麼豐盛,只有咱們幾個人麼?”
年大管事看著她的模樣,笑了笑:“楚小姐如是問您那兩位西域保鏢女郎,她們一大早就出門去了。”
楚瑜本是想問琴笙的事兒,此時卻聽霍家姐妹不在,不由一愣:“出門?”
“正是,她們說她們腹中飢餓要去打點野食。”年大管事笑容裡有些疑惑:“也許是咱們繡坊裡提供的餐食不好?”
她話音剛落,水曜就擱下手裡的小鏡,豔麗的面容上閃過一絲獰色:“哼,那恰查某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水曜突然發作罵人,不但招來金曜和楚瑜詭異的目光,也讓年大管事也嚇了一跳。
“這是……。”年大管事有些茫然,她怎麼覺得這氣氛有點古怪,又說不上來哪裡古怪。
楚瑜沉默了一會,擺擺手:“無事,無事,我其實是想問問年大掌櫃,今兒看見我的侄兒了沒有?”
金曜則是端著碧梗米粥優雅地喝了一口,冷冰冰地哼了一聲:“你還以爲那位會像以前一樣被你蠱惑天天跟著你麼?”
楚瑜懶得一大清早就和人吵架,只笑瞇瞇地看著一臉迷惑的年大管事笑了笑:“是這樣的,我那侄兒知道了我下山,便吵著鬧著與金姑姑說了他要過來,我以爲他已經到了。”
看樣子,金曜等人已經知道琴笙已經下山的消息,年大管事卻並不知道,自說明琴笙並不想暴露身份。
年大管事一愣:“您侄兒已經到繡坊了麼,在下並沒有得到消息。”
楚瑜聞言,大眼珠一轉,做出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沒錯,那孩子早年發燒,燒壞了腦子,都是跟著我一起長大的,若是大管事見著了,還要請您多關照。”
年大管事笑瞇瞇地點頭:“那是自然的。”
金曜又冷哼一聲,繼續吃東西,卻沒有說話。
楚瑜只不理會他,也徑自坐下,用早膳。
一頓早膳在極爲詭異的氣氛裡用完。
一桌子上四個人,兩個人臉色都冷冰冰地,讓再好吃的飯菜似乎都沒有了滋味。
年大管事擡眼看了下楚瑜,卻見她絲毫不爲所動一般大朵快頤,不禁有些暗自稱奇。
她遲疑了片刻,便問:“不知道楚小姐,一會用完早膳之後要做什麼?”
楚瑜用帕子擦了擦嘴,笑瞇瞇地道:“還是要勞煩年大管事再帶著我去繡坊裡轉一轉,我這三日都需要在繡坊打擾諸位。”
年大管事也沒有多想,只頷首笑道:“這自然沒有問題。”
她實在很好奇這小姑娘進繡坊還要做什麼。
金大姑姑臨時送了一封信來,她才知道昨日匆匆而來的這個小姑娘就是琴三爺的‘小姨媽’,代表琴家迎戰湘南宮家之人。
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小姑娘,打算靠著泡在繡坊裡這些時日就能練成刺繡高手,迎戰宮家少主?
……
於是接下來,整整三日的時間,楚瑜都泡在繡坊裡。
但是她卻並沒有像年大管事和金曜等人想的一樣去研習繡技,而是繼續拿著尺子,又把所有沒有量完的各個尺寸的繡棚全量了一遍,甚至去量繡房大小、繡凳高矮,繡花針長短、連繡娘和繡師們的身高、臂長都量了一遍。
然後她便蹲小牆角去勾勾畫畫一堆誰都看不懂的圖和符號來
圖和符號來。
剩下的時日,楚瑜則是泡在倉庫裡看絲線如何儲存和領用,在繡坊裡來來回回地轉悠,也不知道在比劃什麼東西。
最後再從早到晚地蹲在一個繡娘身邊,也不知道記錄些什麼。
記錄完了整個繡娘,又跟在一個繡師身邊,盯著人家幹活寫寫畫畫。
最後她甚至跑去跟在一個小工身後,盯著人家上了幾次廁所。
……
她這一番折騰下來,直將整個繡坊折騰地雞飛狗跳。
琴家繡坊的繡娘和繡師們雖然不如琴學繡門裡的大師那般地位尊崇,但能進繡坊的都也算是繡中高手,自然有些脾氣。
何況繡原本與作畫一般需講究的就是一個寧神靜心,哪裡能受得這般叨擾。
一來二去的,衆人都對楚瑜有了怨言,卻又礙著對方的身份不敢名言,只是私下裡難免便不肯再如之前那般配合楚瑜了。
雖然年大娘子已經再三去安撫衆人,但她心裡也難免有些看輕了似只會搗亂的楚瑜。
至於金曜和水曜,早就對楚瑜這把瞎折騰失去了興趣,反正他們只要保證楚瑜不會死了或者跑了就成,便自顧自幹自己的事兒去了。
楚瑜也不是沒有察覺繡坊裡的氣氛不對,但她已經將自己要看的東西,要記錄的東西都記錄得差不多了,自也無所謂。
第四日,她便不再去繡坊,而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也不知道寫畫些什麼東西,搗騰了一個通宵,天明才睡去。
那搗亂之人不在,繡坊裡的衆人卻都齊齊鬆了一口氣。
到了第五日中午,楚瑜忽然從牀上坐起來,揉了揉眼,忽然想起一件事兒——那隻炸毛的貓去哪了?
炸毛炸了四五天也該順毛了罷?
她去問金曜,對方冷笑一聲,一副老子爲什麼要告訴你的樣子,轉身就施施然地飄走。
水曜原本也想學金曜的模樣,但是不知是不是想到了楚瑜養的那隻‘女郎’,還是與她說了:“主上就一直在你房間裡,你難不成沒見著麼?”
楚瑜一呆,梭然一拍腦瓜子:“哎,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時間太緊,她又一忙起來,就像人事不知了。
如今回憶起來,好像每天都有一抹白影悄無聲息地掛在房樑之上。
只她洗澡的時候,那抹白影……似乎纔會消失。
是因爲被她警告過,所以他纔會在她洗澡的時候,雖然不開心,卻還是乖乖地離開罷?
這種行爲模式,除了那隻愛炸毛又驕傲的貓兒,還有誰?
但是,她忽略了他那麼多天,還跑出來問水曜他去哪裡了……
不好!
貓兒是一種報復心很強的生物!
楚瑜頭皮一炸,心生不妙之感,瞬間拔腿就往自己的房間跑。
果不其然,她才走到自己房間,就看見那房門搖搖晃晃。
楚瑜沉默了一下,伸手小心地推門:“白白,你在房間裡麼?”
她手指才碰到門,那大門就“轟隆”一聲瞬間倒地,碎成數片……
楚瑜:“——!”
她呆滯了片刻,立刻趕緊往房間裡奔,果不其然,整個房間裡一團亂七八糟,幾乎所有的東西都被扔出後窗。
“我的稿子!”楚瑜大驚失色地往桌子前跑,果然看見自己稿子……全被扔進了水缸裡!
楚瑜顫抖著摟出自己的稿子,欲哭無淚:“……。”
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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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會有尾巴,兩個小時候來看,或者明白翻回來看看也可以,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