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云清音站在人群之后,本來只是前來道賀,卻沒想到竟然看到那樣的一幕,更想不到的是,一切竟然是由她而起!她正準備站出去,跟裴易討個公道,誰知道裴易已經(jīng)近在身前。
她還來不及閃避,就已經(jīng)被寒沐沨護在了身后。裴易怒道:“讓開!本少主要的女人就是她!沒想到陰差陽錯,竟然娶了別的女人!幸好我發(fā)現(xiàn)得早!”
寒沐沨也是滿臉冷怒:“裴易!你既然已經(jīng)娶了阿渃,就應(yīng)該好好對她!不論前因后果,你都必須對她負責(zé)!不然的話,你讓她如何面對這一切!”
“她如何面對,那是她的事情,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從一開始,我看上的就是云清音!蘭家兩位莊主肯定是故意隱瞞真相,想要以此攀上我們至尊宮!”
“不許侮辱兩位莊主!”
寒沐沨說著,不再客氣,使出斷魂指,朝他直逼而去。
裴易本就是武功平平,只是仗著自己的父親,才會那般不可一世。哪怕是在平時,他也絕對不是寒沐沨的對手。況且此時寒沐沨憤怒非常,幾乎使出全力,所以裴易哪里避得過!
正在這時,裴空的身影掠過,瞬間將兒子送出老遠,自己反手接了寒沐沨的招式。剛觸及到寒沐沨的指力,他就在心里大為贊嘆,早就聽聞北暮派寒掌門武功非凡,沒想到竟然連他都差點承受不住!
見是裴空,寒沐沨收起內(nèi)力,一言不發(fā)。他雖然敬服盟主,但是裴易的作為,著實讓他憤怒。
裴空抱拳說道:“寒掌門的斷魂指,果然非同凡響!剛剛承蒙寒掌門手下留情,裴某才能僥幸保住性命!”
盟主既然如此謙遜,寒沐沨也不好多說,只能淡淡說句:“盟主見笑。”
裴空看向云清音:“你就是云巫教教主云清音姑娘?”
云清音點了點頭:“晚輩云清音,見過裴大俠。”
裴空贊許地點著頭:“不錯!不錯!一直都很想知道,能夠統(tǒng)領(lǐng)云巫教改邪歸正的新教主,究竟是怎樣的人物。今日見到,也算了卻心事!”
云清音謙然說道:“裴大俠過獎了。”
無意中看到她手里的碧簫,他大吃一驚,臉上的神色變幻莫測,似乎是在遙想著什么。
終于他問道:“云教主,這支簫能否借我看一下?”
云清音將碧簫遞給他,只見他仔細地摩挲著它,臉上的神色更加悵惘。
許久之后,他終于將它還給她:“云教主,你是從何處得到此物?”
看著他臉上奇怪的神色,她沉吟著說道:“世代相傳,應(yīng)該是故人相贈。”
“故人相贈?”裴空的臉色更加怪異,“他不會輕易送給任何人的!”
云清音心中一動:“盟主知道它的主人是誰?”
裴空沉吟半晌,沒有回答。他轉(zhuǎn)過身去,走到轎子前,抓起裴易說道:“跟蘭小姐認個錯,然后帶著她走!”
裴易倔強地說道:“我想要的,就一定會得到!現(xiàn)在我只想要云清音!”
“混賬!云教主那種絕世英才,也是你能夠配得上的?是你一開始選擇蘭小姐,不管是對是錯,你總該承擔后果!”
“既然今天父親阻止我跟云清音,那我就先行離開!總有一天我會得到她!至于這位蘭小姐——我退婚!”
此話一出,全場愕然,蘭煥和蘭柯更是氣得哆嗦。
誰知道裴易根本不看他們的反應(yīng),直接轉(zhuǎn)身走人。
“你這個混賬!”蘭柯忽然怒喝一聲,揮掌朝他背后襲去。
誰知道卻在雙掌觸及的瞬間,倒在了地上。只見他臉色烏黑,全身痙攣,樣子可怖不已。
蘭煥大叫一聲,上前抱住了他,然而他卻已經(jīng)氣息斷絕。
“你!你竟然用毒!”蘭煥指著裴易,悲恨地說道,“身為至尊宮少主,你竟然如此陰險卑鄙!”
裴易仍然是不回頭,高傲地說道:“誰敢傷害我,就只有死路一條!”
蘭煥看著他的背影,全身顫抖,忽然一口血吐了出來。
寒沐沨奔上前,扶住了他。
蘭煥顫抖著說道:“孽緣!孽緣!當初本以為阿渃終于找到了好人家,我們碧水山莊也可以借此東山再起!誰知道……誰知道……”
看著地上蘭柯的尸體,寒沐沨也是悲恨不已,卻也只能強自忍住。
忽然看到,蘭渃拔下鳳冠上的金釵,猛地朝自己的粉頸刺去!而一邊的纖纖,想要阻止卻已經(jīng)來不及!
寒沐沨慌忙掠身上前,伸手奪過了她手中的金釵。他緊緊地握著她的雙手說道:“阿渃,不要做傻事!”
蘭渃臉色慘白地說道:“當著這么多人……被羞辱……被退婚……甚至……害死了自己的父親……我還有什么臉面活下去……”
“阿渃!不要再去想那個畜生!就當他是一場噩夢!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你會一直陪著我……”蘭渃哭得梨花帶雨,“如今我已是這般不堪,還有誰敢要我……”
“阿渃,不會的!阿渃這么好,怎么會沒人要!等我報完仇,就會給阿渃找一個好人家!”
“真的嗎……你真的愿意……對我這么好……”
看著她臉上的淚痕,他心里卻是內(nèi)疚萬分。當初若不是他再三婉拒兩位莊主的婚事,他們又怎么會一時沖動將她許配給裴易!而他身為她的親人,竟然也沒有去調(diào)查裴易的真正為人!如今他們父女流落到如此慘境,他又怎能安心!
他看著她,鄭重地點了點頭:“阿渃,我會永遠對你好!”
聽到這樣的回答,蘭渃卻哭得更加傷心。
云清音看著這一切,心中也是內(nèi)疚萬分。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人世間的因緣,總是這般無奈!
這時,忽然看到蘭煥使出綿掌,朝她直逼而來。他滿臉悲恨地說道:“云教主,我們碧水山莊已經(jīng)對你仁至義盡!可是沒想到……竟然終究是你害了我們!”
云清音站在原處,不躲不避:“蘭莊主,對不起。”
裴空忽然擋在她的面前說道:“蘭莊主,這件事全部都由犬子引起,與云教主無關(guān)!我找到那畜生之后,就立刻帶他來跟蘭莊主請罪!到時候蘭莊主要殺要剮,我絕不阻攔!至于云教主,就算她真的有錯,也應(yīng)該由我處置!請?zhí)m莊主相信我,也請給我一個面子!”
其他武林人士本來是前來賀喜,卻沒想到轉(zhuǎn)眼間喜事變成喪事,他們也都唏噓不已。有的人更加痛恨云清音,也有的人暗中感嘆云清音的無辜。
聽到盟主這么說,他們自然是紛紛贊同,請盟主帶走云清音,好好管教她,為整個江湖主持公道!
蘭煥不再多說,疲倦地點了點頭。
裴空看向蘭渃說道:“既然蘭小姐已經(jīng)嫁給我們至尊宮,那就永遠都是我們裴家的人!我必須帶她走!”
蘭煥大驚失色:“你說什么!帶她去至尊宮?去面對那個畜生?去承受他的羞辱?”
裴空道:“我說過我一定會帶他前來認罪,他又怎么會有機會傷害蘭小姐!只不過蘭小姐已經(jīng)是我們至尊宮的人,這已經(jīng)是無可否認的事實!若是將蘭小姐留在碧水山莊,說不定她的一生真的就此毀掉!我這么做也是為了她好!”
寒沐沨開口說道:“我不會讓你帶走阿渃,也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裴空道:“寒掌門,我一直敬佩你俠義有為,只不過這件事請你不要插手,畢竟這是我們的家事!”
“碧水山莊待我恩重如山,勝似親人,我又豈能不管!”
“寒掌門,這是命令!”
裴空說著,拿出了盟主令牌。
這時,蘭渃忽然說道:“我愿意跟你走!”
聞言,蘭煥和寒沐沨皆是錯愕不已。
看到他們擔憂的神色,蘭渃更加不忍心讓他們?yōu)殡y,于是說道:“我要親手殺了裴易,為父親報仇!”
裴空道:“蘭小姐,不管你的想法如何,都必須跟我回去,這是女兒家應(yīng)盡的本分!”
蘭渃道:“既然是我闖的禍,當然就要由我承擔!裴盟主可是答應(yīng)過,裴易任由我們千刀萬剮!”
看著她眼中的仇恨,裴空怔了怔,嘴角露出一個苦笑。
寒沐沨勸道:“阿渃,千萬不要意氣用事!這可是你一輩子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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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都不是一個意氣用事的人——如果當初我能有這么勇敢,也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我的幸福,已經(jīng)毀了!”
“阿渃……”
“寒掌門,你不用勸我了,這是我唯一能夠勇敢的一次!”
“阿渃,不是說好,以后叫我哥哥?”
蘭渃怔了怔,轉(zhuǎn)口問道:“寒掌門,當初送你的禮物,現(xiàn)在還在么?”
寒沐沨道:“阿渃送給我的禮物,當然還在!”
蘭渃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那就好……”
看著她眼中的淚水,寒沐沨安撫說道:“阿渃,我陪你去!”
聽到這句話,蘭渃的眼淚更加洶涌。
一邊的云清音看到,心中卻不知是何滋味。內(nèi)疚,還是酸楚?她自己也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