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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澈看著古云翳,剛要說什麼。
我便搶先開口。
“不礙事,去換一件衣服就好,只是這衣服穿起來麻煩,可能要些時間。小笙,你幫我照看好各位大臣。”
我獨自離席,進到後堂,婢女正要爲(wèi)了更衣,我揮揮手,將人打發(fā)出去。
“我有些累,先休息片刻,莫要讓人打擾,到時候著衣的時候自會叫你們進來,”又隨便看了一眼周遭的婢女,挑了一個看起來不太精明的,“房間裡的被褥該換了,你快去拿換洗的來。”
說完,將門關(guān)了個嚴(yán)實。
看了看周圍,聽了聽動靜,確認(rèn)無誤。
馬上動手掀開自己的人皮面具,拿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婢女衣服,手腳利索換好。
直到門外再次有動靜,拿著換洗被褥的婢女剛進來,門一關(guān),就被躲在一旁的我敲了個一眼黑,把她搬到牀上蓋上我的華服,一邊裝作生氣樣子大叫讓外面聽見。
“笨手笨腳的!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拿來的東西還這麼髒……不準(zhǔn)從頭上拿下來,就這麼給我滾出去!這裡不用你伺候了!”
語音剛落,我便將被褥蒙上自己的頭,打開門,裝作驚嚇的樣子跌跌撞撞奔跑出去。
跑到遠(yuǎn)處偏僻的地方,將被褥隨便扔進一個沒有人的房間藏起來,張開隨著被褥一塊頂在頭上偷偷運出來的侍從衣服,隨即換上。
往與小柳說好的地方前進。
我不欲連累秦沁,所以才現(xiàn)在這樣麻煩,不然有秦沁幫忙掩飾脫身,自然用不了這些步驟。
誰知,大殿卻有個傻丫頭。
秦沁一早便知道惜夕今日要走,加上剛纔一出灑酒,惜夕至今未歸,便更加確定了那就是偷天換日的時刻。
秦沁在璃澈生疑之前。
“惜兒似乎有些慢了,大概是那些婢女又重新準(zhǔn)備的衣服又不合她的心意了,我去看看。”
璃澈點頭。
“快去快回。”
“恩。”
秦沁來到房間門外,看著外面站的那堆婢女恭謹(jǐn)?shù)臉幼樱瑳]有任何人有催促打擾裡面的樣子,心裡已經(jīng)明瞭,惜夕已經(jīng)走了。
剛要推門進去,旁邊的一個婢女便爲(wèi)難地阻止道。
“秦小姐,公主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擾。”
秦沁只是淡笑,優(yōu)雅盡顯。
“公主的任何人,從來都不包括我。”
婢女有些爲(wèi)難,秦沁又道。
“公主不會責(zé)罵的,不然責(zé)任由我全力承擔(dān)便是。”
婢女這才鬆手。
秦沁小心打開房門,因爲(wèi)不確定裡面的情況,並沒有大開。
進門關(guān)上房門,纔看到裡間裡面躺著的替身人影,剛走近,那人動了動,不知是不是開始恢復(fù)知覺,秦沁眉頭一皺,眼神掃向四方,重新拿起剛纔砸昏婢女的細(xì)棍子往她脖頸後一敲,婢女又沒了聲音,沉沉昏睡過去。
“對不起了,你再多睡一會兒吧。”
秦沁在寢宮裡又等了片刻,璃澈果然來了,在門口假裝正要出去,把人攔在了門口。
“惜兒睡著了,”說著,側(cè)開些身子,讓璃澈看到寢宮內(nèi)殿裡躺在牀上蓋好薄被的人影,“這些天每晚都在御膳房裡忙活,也難免,讓她歇著,過會兒開席了再叫她吧,大臣們的敬酒我們幫忙擔(dān)待著些就是。”
璃澈有些疼惜地看著那方向,點點頭。
“也好。”
秦沁笑笑。
兩人吩咐不得打擾,一起離開,回去宴席
。
小心翼翼走在宮中逃亡路線上,我想想剛纔下手也不重,應(yīng)該是時候有些動靜了,怎麼宮中還這麼安靜。
難道是剛纔下手下意識就重了?那不要把人弄傻了纔好,早知道不打腦袋了。不管怎麼樣,晚些暴露公主失蹤這件事,總歸是好的。
黃昏過去,黑夜降臨也只是一瞬間的時間。
“砰!”
守衛(wèi)的侍衛(wèi)們一驚,一個頂頂另一個人的手肘。
“什麼動靜,你去看看。”
感受著剛纔似乎都震動了一下的地面,那人是真心不想去,可惜,旁邊的人大自己一級,實在是不能違抗。
才抱著腰間的佩劍慢騰騰要過去,又是一聲不響但絕對不輕,如天空響雷般的震動吼叫。
這下不好再忽視,領(lǐng)帶的人留下兩個人把守,帶著其餘的一小隊人前去前面的草叢林子裡查看。
被留下的兩個人心裡到底也慌。
“你說,今天的風(fēng)是不是特別陰啊。”
“是,是,是嗎。我怎麼沒覺得,我看你是怕了吧。”
“去你的。看你那結(jié)結(jié)結(jié),結(jié)巴的,鐵定是你比較怕纔對。早知道就和隊長一塊去看情況了,人多也比較安心。”
另一人眼睛精光一閃,卻裝作膽小如鼠的樣子。
“反正這裡也沒人來,把守根本沒必要,留一個人就夠了。我看隊長他們那邊才比較要幫忙,你留在這,我去幫隊長會和。”
剛要走,另一人死拉住對方。
“憑什麼呀。要留也是你留,我去找隊長他們。”
“不行!”
“不可以……”
兩人爭執(zhí)不下,最後還是決定比武決勝負(fù),輸?shù)舻哪莻€留下,贏的那個走。
當(dāng)腳下一個似不慎的不慎倒在地上,被對方直指喉心的瞬間,對方?jīng)]有注意到他嘴邊的微彎。
“說好的。不準(zhǔn)耍賴了,你好好在這守著,我去找隊長他們。”
那人說著,馬上一溜煙地跑掉了。
剩下的那人拍拍身上灰塵,自言調(diào)笑道。
“今天晚上的風(fēng)的確有些冷,真是天助我了,呵呵。”
一邊笑著,一邊揭下面皮,不是小柳是誰。
刻不容緩地,將門打開,璃未已經(jīng)站在了門口,沒有多餘的時間讓彼此客套多說什麼,小柳直接言歸正傳。
“具體的路還有方向,紙條上已經(jīng)寫得很清楚了,惜夕小姐這時候怕是已經(jīng)在路口那裡等你了。”
璃未感激地看了小柳一眼,馬上趁著夜色離開。
小柳將門重新鎖上,待一干人回來。
“沒什麼情況發(fā)生吧。”
“沒有。”
“恩。都給我回自己位置好好守著。”
公主寢宮的牀鋪上,一個身形開始微微蠕動了起來,呻吟兩聲,手不住摸到自己的後腦和脖頸。
“怎麼這麼痛呀,發(fā)生什麼事情啦。”
一邊自問,一邊坐起來,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開始回憶自己失去意識前發(fā)生的事情。
眼睛忽然一瞪。
“不好了!公主不見了!”
連鞋都來不及穿,衝出寢殿。
夜宴上。
一個婢女慌忙闖進席間來到璃澈身邊,衆(zhòng)人只見璃澈臉色一變,頓時掃向秦沁,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沒人看懂在說些什麼。
下一秒鐘,璃澈便一人衝出宴席。
秦沁沒有動作,留了下來,良久盯著璃澈離開的方向
,忽然嫣然一笑,大臣們一愣,便聽到秦沁說。
“各位大人。放天燈的時辰就要到,還請大人們到殿外準(zhǔn)備。”
一干人等一擁而出,期間少了兩三個,比如古云翳,比如札莫,又有誰知道呢。
璃澈前去寢宮,婢女跪了一地,其中一個還沒有穿鞋子,璃澈看了一眼那人,回想起當(dāng)時躺在屋裡的背影。
牙咬一句。
“秦沁……”
衆(zhòng)人雖然不知道爲(wèi)何這時候會出現(xiàn)秦沁的名字,但都自危不敢多言,更加惶恐。
璃澈問了幾句,明白了惜夕到底是怎麼脫的身,只是怎麼也想不明白的是,惜夕之後又有什麼打算,真的這樣就可以逃脫這個皇宮,逃脫這裡,爲(wèi)何又要在今天?還有璃未,她不管了麼?對!璃未!
“紅衣!”
喊出口,纔想起,紅衣被派去軍中了。
皺眉叫喚身邊的人。
“馬上到軍中把紅衣找回來!”
“是!”
那人刻不容緩地便跑了出去。
璃澈此刻也邁著大步,皺著眉頭,焦急地往關(guān)押璃未的地方去。
只是到了,也已經(jīng)晚了,門外的守衛(wèi)站得好好的,有幾個看看天色,第二批人已經(jīng)準(zhǔn)備換班前去放天燈了,見璃澈突然出現(xiàn),大吃一驚。
“把門打開。”
門一開,裡面一如往常的一片寂靜、黑暗,只是連自己一點人氣都沒了。
璃澈沉默著發(fā)怒。
掃了一眼周圍的守備。
“還有三個人呢。”
隊長回答。
“前去放天燈爲(wèi)公主祈福了。”
“都給我叫回來。”
結(jié)果,回來的只有兩個。
我焦急地等在黑暗中,看著外面的天空。
當(dāng)?shù)谝粋€天燈放上空的時候。突然有一隻手拍了我的肩膀,我一驚,警惕地回頭,還來不及看見面貌,便被迎接進一個溫暖的懷抱,我放棄了掙扎,因爲(wèi)我知道,是璃未。
緊接著一盞一盞的天燈,小柳、古云翳、札莫都到齊了。
“芷楓嵐會在外面帶著碧翠與我們會和,快走吧。”
趁著御膳房的人都出去放天燈的時機,我們一個個鑽進米缸裡,當(dāng)吃進一口米的時候,我才體會到地下黨真的不是容易做的。
面對著面前的死門,我捏緊身邊璃未的手,他朝我點頭。
我率先踏出步伐。
當(dāng)我們走出黑暗的地道面對自由的時候,皇宮裡的天燈正一盞盞徐徐然徐,成千上萬,好不盛大美麗。
此時的璃澈想著惜夕這些天的舉動,一遍又一遍,腦中忽然靈光一閃。
御膳房!
雖然不知道有什麼秘密,但那裡一定是關(guān)鍵。
步子剛踏出一步,就感覺地動山搖,腳下彷彿要裂開般不穩(wěn)定似的,皇宮中處處響亮著不安的叫聲。
不出半刻時間,楓舞王宮,已然一半已去。
御膳房也沒有幸免,只剩一片廢墟。
所幸官員下人們都在空地院裡放天燈,最多輕傷,沒有人死去。
璃澈緊緊盯著被一片瓦礫深埋,一時間難以進去一步的御膳房。
“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卻和她一起騙我!”
一回頭,落盡眼裡的是眼中映著璃澈自己影子,還有他身後那片瓦礫廢墟的秦沁。
秦沁淡道。
“是。我一早就知道。是我?guī)拖禾与x這裡,逃離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