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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吧,羽貉,我不會喜歡你。”
我推開了羽貉,可是他卻不如我所願。只是自願退了一步似地放開了緊握許久的手,朝我笑道。
“如果你可以放棄他,那我也會放棄你。”
他明知道我不可能……
我微微皺眉,心痛地看著羽貉,嘴脣不自覺抿了抿,剛要說什麼,大屋另外一個方向忽然傳來一聲躁動。
察覺到有異,也顧不得現在的情況,我與羽貉嚴肅對看一眼,一起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終於明白了騷動所在。不知道誰這麼不小心竟然也不知道小心火燭,竟然起了這麼大的火。不過還好這裡因爲是和關押犯人的監牢聯繫在一起不遠的院落,沒什麼人住,所以應該並沒有什麼人員傷亡的。
抓住從身邊快跑要去取水的人。
“爲什麼會起這麼大火。”
那人焦急著要跑,忙應了句。
“我們也不知道呀。這裡平時可沒人來,莫名其妙地突然就燒起來了。”
那人剛走,另一邊黑暗的盡頭忽然亮起道道燈火,幾道人影一齊往這個方向走來。
帶頭的人是札莫,後面緊跟著的馬上就是義虎,還是左肩受傷仍舊流血不止,但不知爲何還沒有包紮,臉色非常不好的義虎。
我和羽貉忙迎上去,同時上下打量起義虎,隱隱覺得這場騷動,義虎一定知道些什麼。
義虎似乎對我們有些無言以對,十分自責慚愧的樣子,良久。
“陸赫……跑了。”
陸赫作爲奸細被帶回來之後,義虎對曾經相信非常的兄弟這般變相的背叛似乎悲憤非常,自動請纓便將陸赫的審問看管交給了他。
義虎的這句話一出,剛纔發生的事情便呼之欲出了。
審問當中,陸赫怕是用了昔日的兄弟之情或是其他的理由騙得義虎腦袋一熱給他鬆了鐐銬,找準時機,給了義虎一刀逃了出來,又放了剛纔那場大火,在一片混亂中,現在應該早就逃去了很遠了。
放虎歸山縱然不好,但聽義虎說,陸赫在他嚴刑拷打下已經內傷外傷難以負荷,剛纔強撐著最後的力氣給了自己一刀,現在估計早已精疲力竭,大概走不了多遠便會被雪地裡潛伏的野獸帶了去,說不定根本就活不了多時。
義虎雖然受傷,帶你錯也是犯了,受了二十軍棍。
至於陸赫,札莫派人去找過,不過最後卻只找到了殘破滿是鮮血的衣鞋,似乎真如義虎所說便宜了雪地裡的野獸。
這麼一來一去地一折騰,冬天很快也過去了。
我滿心算著春天裡那短短七天時間的白河平靜時間的到來。
紗朱到現在還在和我賭氣,見了我就一句話。
“帶不帶我。”
我無奈一搖頭。
紗朱就馬上與每一次一樣,鼻間一哼,頭一轉地不理我,害我哭笑不得。
而羽貉那死纏爛打不罷休的性格,我現在纔算真正瞭解了其本源和惡根性,根本就是祖孫三代的堅強遺傳。
“來,丫頭。多吃些青菜,我們家裡沒女人,這一桌子菜可是將克親手做的。”
達拉長老也是越來越精了,知道我會扯無數借口推拒他們請的這
頓飯,就和札莫聯手著騙了我來。
札莫雖然說任我去留,不過也有幾次和我提過要我留下幫虞曜,看來是希望羽貉打動我,讓我自願留下了,真不知該如何說這些人才是。
看著達拉長老殷勤和藹的笑容,我很是不自在地臉在抽搐似地笑道。
“將克可是虞曜的大將軍,怎麼好意思讓他下廚房啊……”
“不怕不怕,你早晚也是我們家媳婦,將克樂意做菜給媳婦吃不是。”
說完,看了將克一眼。
將克沉默地看著我,竟然堅定地點點頭。
“不錯。惜夕姑娘,我看你這身子骨還是瘦了些。”說著,又好好打量了我一番,似乎得出真的挺瘦的結論,徑自不知所謂地點頭,道,“要多吃些以後纔好爲我們家添人。”
我一口菜咽喉嚨裡,忙咳得眼淚狂流,面頰通紅。
羽貉見狀忙給我拍背順氣,剛想謝他。
他竟然馬上又往我碗裡夾了兩棵菜,還有兩塊肉。
“我也喜歡稍微胖點的,每次握住你的手腕,就怕多用點力就會捏碎,多吃點多長點肉。”
我狠狠瞪了羽貉一眼,剛想動手,他巧妙一躲,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惜夕。”
“幹嘛。”
我沒好聲地應道,想著快些吃完快些走,沒命地把碗裡的東西往嘴巴里塞。
“明天和我一塊去白河旁邊走走吧。”
“不去。”
這樣的對話邀約都不知道要多少次了,每次羽貉都似知道我會馬上拒絕似的,立刻嬉皮笑臉地轉開話題,這次頓住,沉默了。
我心下顫微地將視線從飯碗裡收回,偷偷看向羽貉,深怕他打擊真受重了。
卻正好看到他一臉落寞地朝我笑道。
“我帶你去看看,送你過白河要用的船。”
將克也一臉複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嘆了口氣,放下飯碗離開了。
達拉直接許多,準備狠狠在桌子下面狠狠踢醒這個準備幫助我離開的傻孫子。
“啊哇!”
角度卻算偏了,踢得我小腿一陣麻痛。
達拉老臉一紅,看看羽貉,又看看我,碗一放,人一站,袖子一甩。
“哎!算了算了,這事兒我也不操心了。羽貉你自己看著辦,惜夕這丫頭,若是你要不進門,我柯克里爾達拉就沒你這孫子!”
狠話一撂,踢凳走人,倒是看出幾分將克在戰場上的氣勢。
我有些尷尬地拍拍愣住的羽貉,安慰道。
“別擔心。老人家的氣話而已,達拉總有一天會明白,你選擇愛別人而不是愛一個永遠不會愛自己的人是對的。”
羽貉搖搖頭,靜靜地看著我半晌不再說話,忽然粲然一笑。
“愛一個永遠不會愛自己的人……至少我能給她的愛,是完整的。”
說完,不顧站在原地忘記動作的我,只留下一個背影。
我才知道原來羽貉不是放棄了,而是用另一種選擇用另一種方式證明自己對我的感情。
看著一桌子還不曾怎麼動過的飯菜,坐下。
重新拿起碗筷,在空有我一人的餐廳裡一人靜靜吃著,邊吃邊感
受到了飯到嘴邊鹹鹹的味道。
想著剛纔在眼前一個個離開,重疊起來的三個人的失望落寞的背影。
原來,鹹鹹的是眼淚的味道。
只是這次,就算要傷盡天下人的心,我也要回到你的身邊,璃未……
冬天來到虞曜的時候,還是漫天大雪,看著茫茫的白色天地,還以爲這裡就算到了春天也會是一副寒冷國家的樣子,卻沒想到這裡的四季差別其實很大。
冬雪纔剛剛融化,青草嫩芽便紛紛探頭,七色花朵與彩虹齊放爭麗。
想著可以看著這番美景的日子也只剩下五天時間不禁有些落寞,不過每當看向白河流逝一天天減緩的變化,心裡不禁又像完全浸在蜜裡面一樣歡喜。
越是接近離開的日子,我便越是避開紗朱和羽貉兩人。
發著呆,竟然沒有發現紗朱已經來到面前,我愣愣地看著紗朱,每次都是偶然遇上,自從她開始和我鬥氣到現在,她就很久沒有主動來找我了。
“帶不帶?”
“恩?”
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心下大嘆不好,紗朱又得生氣跑走了,沒想到,紗朱嘴巴一抿,倒是一副委屈無辜的樣子看向我。
“你到底帶不帶我一塊去三國?”
拒絕的話已經說了無數次,我只好低頭不語。
頭頂沒有“哼”聲,沒有怒聲,反而靜得出奇。
“紗……”
擡頭看去,我馬上慌了,豆大的淚珠一顆接著一顆從紗朱的大眼眶裡索索落落地掉落,從沒見紗朱哭得這麼安靜,哭得這兒傷心過。
“臭惜夕!壞惜夕!你去了肯定就不回來了。你不帶我去,以後不就再也見不到面了,你就這麼捨得呀!”
說完,又委屈地瞪了我一眼,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我反射性地就要追上去,才踏出兩步,卻在第三步慢了半拍,第四步慢了三拍,終於完全停下來。
既然決定傷盡天下人的心也要回去他的身邊,就不該給自己任何藉口去減輕自己的罪惡感。現在安慰了紗朱,五天後,她只會哭得更加傷心。
突然沒了心情做任何事情,正好看到馬房裡的人將白河戰役那次我騎過後,便成了我專屬的白馬牽了出來,似乎剛幫它洗好澡刷過身子。
我沒有給白馬起名字,因爲我很快便會離開,聽說起了名字之後便會生感情,我不想多增加這裡的留戀。
和馬房的人說了幾句,牽過白馬,一躍跨上。
奔馳在遼闊的草原裡,享受著風無情地吹來,終於讓心附近阻塞的地方感受到了些輕鬆自由。
忽然,一道勁風掃來,一根箭羽穩穩射落面前,深深陷進泥土的同時,白馬一陣嘶吼,受驚地站立起身來。
我防不勝防地摔倒在地,只來及看到天空上漂浮的潔白雲朵和白馬奔跑疾馳離去的影子,就進入了黑夜。
昏昏沉沉中,漸漸恢復意識,我揉揉腦袋,慢慢支撐起身體,渾身竟然意外的無力,手腳好像很久沒用了似的不太聽使喚。
這纔開始注意到自己已經不在綠茵茵的廣闊草原,現在視野所及只有將自己圈在直徑一米半左右的狹小空間,一顛一顛地,看來這馬車還在路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