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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京師作爲德輝中心,周邊護衛的精銳師足有二十萬人,而且全是德輝最好的裝備,但因爲缺乏有效的指揮,許多師都沒有得到命令,動也不敢亂動,要知道作爲衛戍部隊,首要一條就是絕對聽從指揮,沒有參謀總部的命令連一個炊事兵都不得調動的。
在切爾西狂野的攻擊下,正面防禦的衛戍三十六師很快便抵擋不住了,師長向參謀總部大叫求援,而此時的總長高俊正在大包小包的收拾行裝,告訴急匆匆跑來的衛戍部隊司令:“快,快給我安排飛舟立即撤。。。不,立即遷都。”
“可。。。”本來是來請求調令的高凌美一下子楞住了,半天說不出話。
高俊看他傻站著,一把將他推開,有三分火了:“楞著幹什麼?快去呀!”
“魔法帝國人來了並不多,我想我們能夠。。。”高凌美剛解釋了幾句,便被高俊給打斷了,“你懂什麼?爲什麼要跟魔法帝國打?魔法帝國絕對不能得罪,知道嗎?讓你撤,就快撤,別跟我廢話。”
“可是,委員長那邊?”
“那個老東西,理他作甚?立即傳我命令,遷都西京!”
西京在很長的時間裡曾經作過德輝的首都,倒是一個好的地方,只是西京離京師足足一千兩百公里,而且中間還隔著太嶽山脈。
士兵們使用專列能夠安全撤離,但三千萬平民呢?而且京師數不盡的寶藏呢?
還有建設的那些美麗,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設施呢?
“嘿,咱們的命都保不住了,還管什麼平民哪,快走,快走。安排部隊將能帶走的寶貝都帶走,至於老百姓,讓他們自求多福吧!”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這是古代大詞人蘇軾的名作,委員長最喜歡他的詞,一有空閒便即揮毫潑墨,此時正手握狼毫揮灑自如。
喀戎急匆匆的從外面進來了,委員長一見立即拉住,笑問:“來,來,來,看我這幅字如何?”
喀戎是國內有名的書法大家,書法自成一體,一幅字可至千金,尤其他的草書具有萬馬奔騰之相,被世人推崇爲“天下第二人”,第一人是古代的草聖張旭。
喀戎身具要職,國家事務千頭萬緒,哪有如此閒心,勉強笑了笑,隨便讚了兩句,委員長見他沒有絲毫誠意不由笑道:“我聽先生的話很是言不由衷哪,先生有心事?”
“心事沒有,事情倒有不少!”
“哦,說來聽聽!”委員長依然悠閒的低下身去寫下半首,“料峭春風吹酒醒。。。”
“古裡奇族長不見了!”古裡奇就是那個在會議上向高俊嗆聲的矮人族長。
“嗯?他這麼快就下手了?還真是沒有耐性啊!”委員長手下依然不停,身子也未直起,好似早已料到了一樣,“你也要小心一些,我擔心他會對你不利。”
“我這把老骨頭早死一天,晚死一天也沒多大分別!”
“那可不成,現在國家的重擔可以說就擔在你一個人身上,如果你出了事,我孤掌難鳴,就再無可勝之機了。你千萬要以國家爲重纔是!要不,乾脆你搬到我裡來吧,料想他還不敢在我面前動土。”
“謝委員長好意,我事情太多,搬到這裡恐怕不便。我得到一個不好的消息,聽說魔法帝國人打來了。”
“這麼快?”委員長停了一下筆,在雪白的宣紙上留了一個大墨點。
“恩,軍方已經控制了媒體封鎖了消息,但京師人人都在傳言,傳言有人已經聽到了魔法帝國的炮聲,而據我觀察這是真的,因爲我看到了東南方的流星彈,那種形狀的彈體不像是我軍的。”
“那人有什麼舉措?”
“我聽說,聽說他要遷都!遷到西京去,部隊已經封鎖了古城,開始搬運珍藏品了。”
“這個膽小鬼!”委員長終於直起了身子,一臉怒色。
就在這時,忽然間又闖進幾個人來,正是軍事委員會中的五族代表(矮人族長不在),分別是鮫人族長、翼人代表風萬里、人類代表黃責興、馬人代表格爾泰。
前幾次會議不少代表因爲已有本族人員在場,便在外地沒有回來。
現場這六人如果再加上不在眼前的高俊和風威揚,軍事委員會成員就齊了。
這些代表一進來皆大呼:“委員長救救我們吧!”
這些各族的代表都有著龐大的家族,在京師也是一大家子,要想遷都絕不是一件小事,也非一日之功。
他們本來先去找了高俊,卻根本連門都進不去,這些軍事委員會成員在士兵的眼裡與要飯的也沒什麼兩樣。
惱羞成怒的他們唯一的辦法只有求助於委員長了。
幸好委員長的大門對他們是敞開著的。
聽了他們的苦訴,委員長兩手一攤,一臉爲難之色:“這事我也管不了啊!再說,總長大人也是爲了你們好,難不成你們想死在這裡?”
衆人一聽,皆面面相覷,原來委員長大人與總長大人是一夥兒的。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哈哈”笑著傳了進來:“不錯,我這是爲你們好,還望大家多多配合啊!”
一身戎裝的高俊帶著一隊全幅武裝的士兵,大搖大擺走了進來,扔下一句話:“委員長大人,我是想來告訴你遷都的事的,既然你們已經都知道了,就不用我再說了。還請各位及早動身吧,否則魔法帝國人打進來,可別怪我們軍隊。。。哈哈!”
說罷,他轉身揚長而去,好象這屋中站著的都是一個個死人一樣。
他進來時,衆人大氣都不敢出,他一走,皆罵了起來,紛紛罵他要造反。
本來應該最爲生氣的委員長仲道恆卻一臉渾不在意,他彎下腰去繼續寫自己的書法,同時讓人送客。
軍事委員會各成員都罵罵咧咧的走了,屋內只剩了喀戎。
仲道恆突然將手裡的筆一扔,眼鏡後面射出凜冽的光,他冷冷的問:“姜千言聯繫的怎麼樣了?”
“我已經派人去了,這個時候應當已經聯繫上了。”
“不會有什麼差錯吧?”
“絕不會。那人是個極厲害的火系魔導師,就算是全國都沒有幾個人比得上她。有一次我去醫院探望姜夫人,恰好在那裡遇到了她,我當時因爲需要火系魔法的幫助,便將她請到了家裡。一談之下才知道,她一直在姜將軍手下負責情報工作。正好,將這次的聯絡交了給她。”
委員長轉了幾圈,略略放下心來:“既然火鳳凰出馬,這事就不會錯了。”
身爲軍政部長的喀戎還是第一次聽到“火鳳凰”這個名字。
“還有姜夫人的事去查了嗎?”
“查了,”喀戎微微低下了頭,“恐怕他們兇多吉少!”
“哼,高俊,如果你敢喪心病狂的殺害他們三個,我必定饒不了你!”
委員長用力扭著筆管,“咔吧”一聲,堅硬的青竹筆管竟然給他一下子扭折了。
站立在傘母的最高處,望著眼前閃過的一幅幅畫面,姜千言臉上沉靜如水,本來清澈的東洋此時已經變成一片暗紅,那都是血,都是年輕人的血,都是優秀士兵的血。
在留學時,曾經遇到過的認識的不認識的魔法帝國人的一張張面孔在臉前閃過,一臉臉或笑或哭活生生的臉忽然間化成了骷髏。
他的心底一片冰涼、陰暗。
忽然,眼前又浮現出了父親的臉:“孩子,你無需愧疚,你殺死的都是敵人,都是侵略我們的人,如果你不殺死他們,死的將是幾千萬幾千萬的德輝人!還有我們的親人,難道你願意看到我們的親人死在敵人的箭下?”
姜千言眼前又出現了水淼的臉,水淼一臉的微笑,滿含深情,輕張櫻脣柔聲問著:“你愛我嗎?你愛我嗎?”
忽然,又變成了死去的水淼的臉,那是一張蒼白的了無生氣的臉,眼睛卻睜的大大的,死不冥目。
接著,眼前又是兩個嬰兒的臉,嬰兒的眼睛還未睜開,臉上滿是痛苦,好象在叫:“媽媽,媽媽。。。”
“海天普拉!”姜千言的手指輕輕劃過大屏幕上的軍事地圖。
他手指劃過之處,頓時灰分煙滅。
在扶風強大的攻擊中,海天普拉上那個巨大的空間傳輸魔法陣被摧毀了,可憐正在傳輸的一個飛行中隊,剛剛露了個頭,便被切斷了與這個空間的魔法聯繫,不知被傳送到哪個異世界去了。
或許他們將在異界稱雄。
“海灘!”姜千言的手指劃過密密麻麻的德輝東部海灘,海灘上一百多萬十八國聯軍像螞蟻一樣。
此時,海灘上一片混亂,不少在人呼喊著,尋找能夠下海的木板、竹伐或者什麼東西,熙熙攘攘的衝下海去,想救援海中的那些船隻。
只可惜,他們登上船隻後便看到了世界上最爲恐怖的一幕,一具具坐在原位上的七竅流血的屍體。
大多數屍體還殘留著生前的表情,有的張著嘴在笑,有的在哭,有的則作著鬼臉。。。
還有人在急急的往往內地鑽,就像是蛆蟲一樣,他們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遠離海洋,遠離水面,遠離魔鬼,只有衝到德輝人中才能躲藏。
有的軍官在大聲吼叫著,建立防空陣地,他們以爲一定是那種奇怪的飛行器在作怪,只要將那飛行器幹下來,他們就得救了。
這個時候,一片的海面忽然間冒起了氣泡,接著“嘩啦”一聲,一個蝙蝠模樣的東西從海水裡升了起來,正是昇陽人的一架海翼。
海翼從水裡鑽出並不奇怪,奇怪的是上面還坐了一個人,一個男人,一個穿著白色魔法帝國海軍制服的男人,如果細看,還能看到他胸前配戴著高級軍官章。
一出了水面,他便在大口大口的吐水,好象要把一切都吐出來一樣。
海翼將他送到了陸地上,他坐在地上,半天也不起來,仍然在吐。有好事的士兵過去,仔細觀察了一陣子,忽然認了出來,原來正是聯軍總司令——尼米斯。
他的模樣是在媒體上經常見的。
沒想到總司令還活著,衆人皆大
喜。
忽聽尼米斯喘著粗氣道:“快。。。快。。。”
一開始,他說什麼沒有人能夠聽清,過了一會兒,才聽明白,原來他是要大家離開海灘。
“馬上,越遠越好,這是我的命令!”
他的話很快傳到了各級軍官耳中,有軍官跑來確認了,確認他是不是糊塗了。
他站起來,一個勾拳打在那軍官臉上,第一次發火了。
同時,他命令所有對空武器集中起來,立即對空開火。
人們對他的命令感到莫名其妙,因爲這個時候空中沒有任何敵對目標。
“混蛋,等看到那鬼東西,我們已經完蛋了,快照我說的做!”
尼米斯果然不愧是聯軍總司令,這麼快便被他想到了破解之道,雖然這是個笨辦法,卻有效的干擾了姜千言的進攻。
任何武器有其強處,就有其短處,扶風也不例外,它的短處時當利用瞬移到達目標上空時,會有十秒的靜止時間,這十秒鐘是前葉漏斗用來吸取粒子的。
這十秒鐘對它是最爲致命的。
對於現代戰爭來說,十秒鐘已經足以幹很多事了。
十秒鐘的時候足夠一個人跑出一百米,一架飛舟衝出三千四百米,一枚流星炮越過二十公里的長空。
所有的武器一齊對空開火,整個東部德輝海灘像在放煙火一樣,一顆顆火球,一顆顆流星彈,一簇簇的箭支此起彼伏。
恰在這時,一架扶風按照姜千言的命令到了海灘上空,剛剛顯現出來,便碰上了一枚短程流星彈,一下了炸了開來,如一個瓷娃娃樣的在空中炸成了晶瑩碎片。
恰好在下方目睹了這一切的尼米斯激動的舉起了雙拳:“耶,成功了!”
“任何事物都有弱點,只要找到他的弱點就不難對付!”
姜千言自然也通過大屏幕看到了這一切,這是第一架被人擊毀的扶風,而扶風總共只有一百架,現在是沒有能力再進行研製的,用一架便少一架。
他冷哼一聲,不再出動扶風,讓他們發射吧,看魔法帝國人有多少流星彈可以發射。
流星彈的成本可是極爲昂貴的,與扔錢沒有什麼分別。
他將畫面切換到北濟州的阿龍山脈,在那裡有自己的龍輝兵團正在激戰,他能看到一條條戰壕,看到一座座冒著煙火的山頭,看到身著德輝軍裝的士兵,但他找不出哪一個是雲翔來。
他的指尖輕輕劃動,扶風離了傘母飛臨到阿龍山脈的後方,降下一片片死亡的陰影,帶走無數的生命。
他不敢投向北方,因爲北方還有著無數的北濟州的平民。
他又將目光投向了北方的野蠻人,野蠻人的飛艇正在對德輝的城市狂轟亂炸,他的手指劃處,一架架掛在傘母下面的扶風離了線,然後化成光點,一閃之後便出現在了飛艇之中,緊接著一道強大的粒子風暴吹出了長五十公里,寬二十公里的橢圓體,橢圓體內的飛艇楞了幾秒,然後如破的氣球樣紛紛的飄落,而飛艇中的人早已經七竅流血而亡。
“魔神,魔神來了!”
地下的野蠻人紛紛下跪,他們拒絕同魔神作戰。
姜千言望著跪在地上,一張張正在祈禱的虔誠的臉,心中亦微微有些不忍:“這個世界爲什麼要發生戰爭?”
“因爲我們需要和平,所有就有戰爭,沒有戰爭人們就不知道和平的珍貴!”一個熟悉至極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姜千言一轉過身來,便看到母親熟悉的臉。
在她的旁邊,姜千清、姜千珊都倚偎著,正笑著望向他。
“媽,千清、千珊,你們都來了?”姜千言激動的撲過去,一下子將他們摟在懷裡。
父親的死、水淼的死、雙胞胎的誕生,有多少事想找親人傾訴,有多少苦要說,有多少淚要流,而母親三人同樣經歷了生死,經歷了磨難,四人抱頭痛哭。
哭罷多時,姜千言先把自己已經有了一對雙胞胎的事說了一遍。
母親立即高興的忘了自己的苦,嚷著要看孫子。
恰好之時,不用指揮戰鬥,姜千言親自陪同母親去了育嬰室,兩個孩子在水養術的包裹中,正在亂蹦亂踢,這個時候小眼睛已經睜開了。
彷彿是聽到了人聲,高興的咧著小嘴笑了起來,母親喜不自勝的將孩子抱在懷裡,一邊一個親不休。
興高采烈的母親看上去一下子年輕了十歲,連連說:“好好,孫子孫女真漂亮!對了,孩子的媽呢?”
母親無心的一句話,令姜千言忽然流了淚。
意識到出事了的母親錯愕的望著他,姜千言將水淼爲了救自己而去世的事說了一遍。
母親三人一陣唏噓,千珊也掉了淚,拉著姜千言的手臂哭道:“嫂子是個好人,哥,你別難過了!”
“好人?”姜千言哭著笑了。
他沒有將水淼害死爸爸的事告訴他們,他怕他們知道了之後,會對孩子不利,再說他也不願這事去糾結母親的心。
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一切都由自己承擔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