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響,遠處的波動仍然激烈,卻沒有宋鄯的聲音傳來。
凌越帶著徐觀平等人,退進漩流雲海百丈左右,將將是在宋鄯探查不到的位置,這是天魂子幫他選擇的能夠遮蔽神識的好地方。
徐觀平等人猜測大隊長是有坐收漁翁之利的想法,一個個樂得嘿嘿直笑。
宋鄯看著眼前這頭猙獰的四階初級雲龜,露出一絲苦笑。
他與雲龜已經爭鬥了大半天,準確地講,是他們在單方面瘋狂攻擊,而云龜大多時候只是防禦。
劈、砍、燒、刺、冰、砸……幾乎所有能想到的攻擊手段,宋鄯都給使用上了。
超乎堅硬的龜甲,超乎厲害的防禦。
劈不破、砸不開、燒不裂,幾乎是沒有破綻弱點。
讓宋鄯等人對雲龜是莫可奈何,還得小心雲龜突然爆發反擊。
最先前的時候,宋鄯叮囑其他人攻擊的時候多加小心。
後來見雲龜一直是光捱打不還手,攻擊的雲匪們,也就有點忘乎所以,有幾人想著靠近一些,攻擊的威力更大。
雲龜的腦袋四肢縮在龜甲之中,身上瀰漫著衆多攻擊的法術光彩。
看上去一副任由欺負的無害窩囊樣。
可就在雲匪接近到它身週三百丈的時候,雲龜動了,動得很突然,四肢伸出在空中一劃,像是瞬移一般,下一刻便撞到了幾人身邊。
速度快得宋鄯都不及救援。
一片咔嚓骨碎、慘叫聲響起,雲龜一口咬著三人,又優哉遊哉,出現在原地。
它就著衆多爆怒的攻擊,細嚼慢嚥,生生吃掉了三人,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可是即便是再多的攻擊,擊在雲龜的龜甲上都是徒勞。
區區四階雲龜,還不值得宋鄯動用他保命的五階符籙,加上凌越等人藏在一邊虎視眈眈,使得宋鄯更加無心與雲龜爭鬥。
他出聲試探凌越,被凌越拒絕之後,也不氣餒。
若是凌越輕易便答應,那才值得提防。
宋鄯示意還殘存的幾個洞火雲匪退後,朝遠處笑道:“凌道友既然不肯聯手,善某便把此獸讓與你們,告辭!”
說罷,他很乾脆地退出與雲龜的爭鬥,領著手下飛走了。
那三丈大小的雲龜,抖了一下龜甲,若無其事浮在迷霧之中,昂頭注視著宋鄯一行飛遠,也不追趕,在那處地方慢悠悠地盤旋著轉圈。
凌越皺起眉頭,誰都不是傻子,誰也不敢把誰當成傻子,否則就真成了傻子。
他有些琢磨不透宋鄯的意圖,難道還想玩以退爲進的伎倆?
又過了片刻,凌越再次飛出漩流雲海,天魂子探查了之後道:“他們從另一個方向退回了漩流雲海,雲龜還在原地,沒有離開的意思。”
具體怎麼做,他老人家不給建議。
凌越回頭看向徐觀平等人,笑道:“去看看吧,那頭雲龜還沒有離開。”
一羣手癢難熬的傢伙,自然是轟然叫好。
這幾個月時間裡,黑颶雲海的邊緣,他們也探了不下十次,可是一次也沒有碰見雲獸。有實力高深莫測的大隊長帶隊,他們早就想試試手。
不多時,一行人飛到離四階雲龜五百丈遠處,停了下來。
天魂子提醒,洞火的人先前就是在這個距離,對著雲龜狂轟濫炸。
四階雲龜青灰色的背殼上,有一排像是脊刺的隆起,龜殼的邊緣,嵌著類似皺褶樣的尖刺,外形看著挺兇悍的。
它目光冷漠地注視著衆人,停在空中不動。
“是尖鱷雲龜。奇怪,它怎麼不主動發起攻擊?也不離開呢?據說尖鱷雲龜性子暴烈,拼鬥起來不依不饒的,怎麼可能輕易放過洞火那幫傢伙?”徐觀平詫異道,趕緊讓兩組戰隊做好戰鬥準備。
凌越的神識一直在千丈範圍探查,他早就發現了這點,說道:“尖鱷雲龜的表現太反常了,我懷疑附近有尖鱷雲龜的幼崽或妖卵,否則,它不會這般好脾氣。”
許健笑道:“有道理,雲龜肯定是在守護著什麼。咱們現在怎麼辦?這機會可難碰到呢。”
陳彪揮著拳頭充滿暴力道:“打吧!大隊長,咱們有戰技,不是洞火能比的。”
其他人都看向凌越,目光中大都是躍躍欲試。
尖鱷雲龜守在此地不敢遠離,對他們來說相當於是一個活靶子,他們可以放心大膽的攻擊,實驗彪子新發現的瘋狂戰法。
如果尖鱷雲龜追擊,他們稍稍退後一點就消除了危險。
再則有大隊長在呢,還有其他兄弟做爲援手,讓他們無後顧之憂、又能全力出手的機會太難得了,想想都心兒顫啊!
凌越知道他們的意思,直接安排道:“老徐你們先來,一人攻擊一次,先探探尖鱷雲龜的反應,這傢伙的防禦超厲害,你們不用留手。彪子,老許你們準備接應。”
在漩流雲海中,衆人枯寂地探索了半年時間,凌越自然不忍拂了兄弟們的意。
宋鄯躲在一邊,想漁翁得利也沒那麼容易,他讓天老時刻留意著。
徐觀平喜道:“兄弟們,機會來了,還是老規矩,老魏第一個出手,上!”
老魏是一個話語不多的中年修士,留著短鬚,拱手道:“多謝!”
他們四人手上一掐訣,氣息相連,排成一個縱列準備著,老魏在首位,他拋出一柄銀色的半月狀的彎勾,雙面有刃,中間寬厚兩端尖銳,是一件奇門法寶。
隨著老魏的手訣掐動,半月彎勾閃爍著銀色寒芒,在空中變做丈餘,嗡嗡顫動。
尖鱷雲龜背脊上的利刺豎起,腦袋卻沒有縮進龜甲,龜嘴微微張開,露出一口尖銳森白的牙齒,三角形的尾巴像一截一截的鋼鞭,輕微擺動著,斜眼瞪著上空光華燦爛的一團銀光。
待得蓄力足夠,滿臉漲紅的老魏右手如刀,在空中揮了一個半圓,狠狠劈下,喝道:“殺!”
半月形銀光利嘯著穿過迷霧,閃電般擊中尖鱷雲龜的龜甲上方。
嘭,光芒爆閃,迷霧中出現一片迸射狀的光影尾焰,直到很遠才消失。
光芒稍斂,尖鱷雲龜若無其事地抖了抖盔甲似的龜殼,兇戾的眼神中,蘊著一絲不屑的嘲弄之色。
“呃……”徐觀平等人相顧無語,這厲害得過份了吧,連點印記都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