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昨日獨樹別緻和愛曲離殤兩位大大的捧場支持)
屋外,天色晦暗,陰雨連綿。
王動大步走出石屋,帶著於小果,夏流,和秋香小英等寡婦小孩子,共計一百五十六人,出了小蟹村,來到了被雨水沖刷的溝溝壑壑的海灘上。
要想渡海而去,必須要有交通工具,他帶於小果回來的時候,乘著一隻小木筏足矣,但是現在這麼多人,那隻小木筏便不夠使喚了。
不過這都不是事,沙灘上長著又粗又高,成排的椰子樹,王動取出死葫,放出了一百名意識全無只知道聽令行事的魔兵,迅速砍到了十幾棵椰樹,很快便造好了一隻大木筏。
這隻巨大的木筏,坐上三百人絕無問題,在王動的指令下,衆魔兵又在木筏上,搭建了一個拱形的避雨棚。
“譁……”
浪花激濺,水聲大作中,巨大的木筏被推進了海邊白浪翻滾的渾濁海水。
王動收起一衆魔兵,帶著衆人魚貫登上了木筏,吩咐女人們和孩子們坐進了蓬中躲雨,於小果對他的話言聽計從,跟著鑽進了避雨棚。
然而夏流卻不然,滿臉忠義的站在王動身旁,聲稱寧可被大雨澆死,也一定要陪著王動同甘共雨。
王動沒有阻攔他,手提一柄法劍,穩穩的站在隨浪起伏的木筏的前端,就在大雨中,運轉法力透出足心,催動木筏在海水中速度越來越快的前行,片刻之後,箭一般的劈波斬浪而去。
強勁的海風,裹著大量的雨水,飛濺進了木筏上的拱形避雨棚,被凍得直打哆嗦的秋香等寡婦,懷裡緊緊地摟著各自的孩子。
無論是大人們,還是小孩子們,一雙雙眼睛看著後方的雨幕中,越來越模糊不清的蟹魚島,她們複雜的目光中,有留戀,也有脫去樊籠的輕鬆。
很快的,蟹魚島消失在了大雨中。
她們長出口氣,目光中透著對新生活的憧憬,紛紛看向了站在蓬外雨幕中、單手提劍一身青袍的王動。
一時間,棚中無人說話,只有一顆顆感恩的心,激動的跳個不停。
旁人如何想,年過四十的秋香不知道,但是她摟著女兒小英,看著王動的背影,思緒不由得飄遠。
幾個月前,她帶著女兒和一羣寡婦孩子,在海邊辛辛苦苦的拾取小蟹海螺,女兒小英突然發現海邊的淺水中,漂浮著一個溺水昏迷的青年。
沙灘上,滿身滾滿了泥沙,肚子被海水灌得脹大如球的溺水青年被救醒之後,原來竟是個只有一條胳膊能動的廢人。
這個殘廢的青年,問明白入夜後海灘上有何兇險後,用唯一能動的一條胳膊,支撐著他殘廢的身體,艱難笨拙的爬到她和女兒小英的跟前,懇求她收容他在村子裡躲上三日。
但是,她礙於其他村民的反對,只能狠心拒絕了殘廢青年。
青年沒有再懇求一個字,依舊用那條唯一能動的胳膊,支撐著他殘廢的身軀,艱難的,醜陋滑稽的爬過灘塗,滾了滿身泥巴,最終爬進了山腰處的一條石縫。
雨夜,海獸,劍光!
之後的一切一切,在秋香的腦海中,一一閃過。
記憶中那個殘廢青年的身影,逐漸和眼前這個傲立雨中雄姿英發的青年身影重合。
憶往昔,秋香真是感慨良多,他無論是殘廢的時候,還是眼前的此刻,骨子裡面都有一種味道從未改變過,那便是一種自強不息的精神。
她不由得暗暗慶幸,或許,是老天看到我們這些孤兒寡母太過可憐了,所以纔會派他
來拯救我們吧,我們,包括我們的後人,都一定不能忘了他的恩情……
……
三個時辰後,王動看了看天海間逐漸變小的雨幕,問道:“夏流,大約還要多長時間,我們便能脫離歸西劍派的勢力範圍?”
夏流站在他身旁,凍得瑟瑟發抖道:“依照您老催動木筏的這個速度,再有一個時辰左右吧。”
王動點了點頭,一邊運轉法力催動木筏繼續向南駛去,一邊和夏流輕聲交談。
通過夏流之口,除了一些閒散信息,王動對於人類修士的各方勢力,也有了更爲詳細深入的瞭解。
以他即將趕赴的亂星海爲中心,北有歸西,歸靈兩大劍派;西有火雲島,臨仙島兩大勢力;往東,便是清風劍門,大羅劍宗和空靈劍派這三個與東海比鄰的龐大勢力。
萬流盟所在的亂星海,正處在二島,五劍派的包圍之中。
如果橫穿亂星海,一直再往南去,便是東西走向範圍廣闊的大兇之地——陰煞海。
而在陰煞海以南,便是海族妖修的天下了。
可以說,亂星海所處的位置十分不利,東西北三個方向,都與其他的修士勢力接壤。
但是萬流盟這個龐然大物,卻始終能屹立於各方勢力之間而不倒,不得不說其總體實力,十分之強悍。
而這一點,正是被王動看重之處,所以纔要投向亂星海……
轉眼間,又是一個時辰過去,濛濛細雨終於停下,而陰沉沉的天空中,也似乎有了放晴的徵兆。
周圍潮起潮落的海面上,生出了煙波浩渺的白霧,恍惚之間,前方遠處的海面上,一座小島矗立在霧海之中,若隱若現。
然而就在小島出現在視線裡的時候,夏流明顯的緊張起來。
那座小島,正是歸西劍派設在勢力範圍邊境的衆多關卡之一,出入境者,都要經過這類關卡巡查人員的盤查。
試圖偷渡者,一經發現,便會遭到打殺,這些情況,夏流早已經稟告過王動。
王動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有我在,你怕什麼?據你方纔所說,守關的劍派中人,修爲最高者不過是築基境,他們若是發現了我們趕來攔截,我便讓他們有來無回。”
他在說這些話之前,已經根據自身的情況,揚長避短做好了戰鬥準備,想好了應對之策。
如果滅邪刀、土極晶、飛劍等法寶還在,如果劍氣沒有消失,那麼別說是兩三個築基境的修士了,便是五個七個,一起用法寶合擊他,也奈何他不得,反而會被他一一打掉。
但是現在,他能用來遠程攻擊的法寶一件也沒有了,而能夠外放、化形的法力和魔火,外放的距離只有三丈遠左右。
所以一旦被人發現行蹤過來攔截,來人和他的距離,若是超過三丈,那麼他就只有用那一招扳回劣勢了。
他對那一招,很有信心。
而且兵不厭詐,施展那一招之前,他還要麻痹對方,之後瞅準時機,出其不意下手偷襲,如此方能一舉定乾坤。
“是是是,您老一出手,必定勢如破竹無人能擋,小的對您,一萬個有信心,您……”
夏流擠出笑容,連連點頭吹捧著王動。
心裡卻在祈禱,但願今日駐守這處關卡的,像往常一樣,只有一個築基境修士帶隊,否則一旦王動敵不住,我們可就完蛋了。
王動和夏流的對話,後方避雨棚裡的衆人聽得清清楚楚。
於小果自然對王動充滿了信心,但要說一點都不擔心,
那是不可能的。
而秋香等人聽到可能會有高手趕來攔截,紛紛緊張起來。
這也不怪她們,她們雖然見識過了王動的近身快刀,但卻沒有見過王動施展過任何法寶,法術,因此心裡都有些沒底。
木筏急速破浪前行,衝破了片片濃霧,很快的,前方的那座小島清晰起來。
“不要被發現,千萬不要被發現,讓我們悄悄地過去吧。”
夏流攥著拳頭暗暗祈禱,然而怕什麼來什麼,他瞳孔猛地一縮。
就見斜前方越來越近的那座小島方向,猛地衝出來一艘柳葉形的黑色快船,朝著這個方向飛速駛來,翹起的船頭劈波斬浪,狹長的船身上,涌動著一圈一圈水波狀的符紋金光。
有船,自然就有人!
王動定睛細看,只見兩個青色披風飛揚,腰畔懸著長劍的中年男子,並肩站在快船船頭,二人身後,分兩排站著八個年輕男女,這些人顯然都是歸西劍派中人。
夏流直接躲到了王動身後,語速飛快的耳語道:“站在船頭那兩個中年男人,都是築基境修士,個高的那個叫做李敖,另一個是嚴嘯。”
王動點了點頭,提在手中的法劍,回手塞給了夏流,負手而立十分淡定的說道:“沒你的事了,你躲到避雨棚裡,不要露頭,看著就好了。”
“好好好,您老小心吶。”
夏流巴不得這樣,嗖的一下子鑽進了避雨棚,躲到了衆寡婦身後,於小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嘿嘿訕笑兩聲,縮著脖子看向了外面。
很快的,衝來的快船便攔截在了前方海面的十幾丈遠處。
這時候,王動已經掐斷了催動木筏前行的法力,任由巨大的木筏藉著慣性,在浪花翻滾的海水中向前漂去。
他站在不斷有海水漫上的木筏前端,不慌不忙的看著對面,默默計算著腳下越漂越慢的木筏,和對面快船之間悄然拉近的距離。
隨浪起伏的快船船頭,方臉濃眉的李敖伸手指著王動,揚聲喝道:“你是何人?那些女人和小孩子,又是什麼身份?你帶著他們架著木筏一直向南行駛,究竟意欲何爲?”
盤問的時候,他丹田中的法力,已經運轉全身,如臨大敵緊盯著王動。
他很肯定,對面木筏上迎風站立的這個青年,修爲最起碼是築基境。
因爲方纔他便發現,向南駛來的這隻大木筏,並沒有任何人劃動長槳。
而且在逆風的情況下,木筏行駛的速度還那樣快,這說明木筏上的衆人之中,必然有擁有法力之人。
何人擁有法力?
這還用多想嗎?避雨棚中的那些女人小孩子,根本不可能擁有。
而對面這一身青袍的青年,既然敢於赤手空拳獨立於避雨棚之外,那麼此人就絕非等閒之輩。
就在他問話的時候,站在他身旁的嚴嘯,同樣運轉法力暗中戒備。
而站在他們身後,羅列兩排的八個煉氣境弟子,紛紛抓出了法劍默默運轉靈力,只待李敖二人一聲令下,他們便會助攻出手。
看到這劍拔弩張的情形,木筏上的避雨棚中,秋香小英等寡婦和小孩子們紛紛憋緊了一口氣,貓在人堆裡的於小果和夏流大氣也不敢喘。
王動眼角餘光,飛快地瞥了瞥四周,發現周圍霧濛濛的海面上,風吹浪涌再無旁人,頓時放下心來。
他滿臉親熱的笑容,衝著對面拱手大笑道:“李敖師兄,嚴嘯師兄,小弟僅僅閉關修煉了五年,你們便不認識小弟了嗎?是我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