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封和白舞戰敗而逃,可【姣蘭】已枯,他們該如何離開這裡,他們可不像鬼封那樣,是元神出竅來此地。
墨濂是修羅殿君,他可隨意進出,可別人不行,一定要找到出口才行。
許是花神早料到這一點,她對僅有一面之緣的他們說:“這裡是我的精神領地,有進必有出,【姣蘭】是唯一能打開通道的鑰匙,我會用我最後一縷魂脈助它重生,只要摘下它,你們便能離開這裡。”
“你這樣做會魂飛魄散的。”夙錦萬萬沒想到會走到這一步。
“命中註定我要爲你們付出,鬼封雖被重創,但他不會善罷甘休的,你要守護好她。”最後一句,只有夙錦和墨濂聽懂了。
“花神姐姐,對不起,要不是我誤闖你的領地,你也不會弄成這樣。”雪青璃一臉愧疚,看得花神好心疼:“這一切都是宿命,怨不得任何人,小璃,記住本心,不要怨恨。”這話令人摸不著頭腦,什麼意思呀?
魂體化作成千上萬的花瓣飄散在白茫茫的天地間,雪青璃茫然地望著一個好端端的人就這樣消失在自己眼前,她覺得很難受,趴在慕翎淵的肩頭低聲抽泣。
花神的魂脈和靈力統統注入枯萎的【姣蘭】裡,然而等了一會,【姣蘭】並沒有重生跡象,這讓衆人疑惑不解。
“怎麼回事?”冷颯有些急了。
“也許是【姣蘭】枯萎的時間久了。”夙錦平靜地回答,好像不在乎【姣蘭】是生是死。
“匯聚我們的靈力能否助它恢復?”慕翎淵認爲是花神的靈力不夠。
夙錦的內心在掙扎,如果他當面叫雪青璃去救那株【姣蘭】,必定會暴露她的身份,這對今後絕無好處,可除了她,無人能擺脫這個困境。
墨濂沒有錯過夙錦的表情變化,知道他遇到了難題,自己當然不會袖手旁觀,邊走向雪青璃邊說:“花神乃女子,卻只是魂體,缺少女子的純陰之血,【姣蘭】自然無法重生。”
救星啊!夙錦投去感激的目光,關鍵時刻,還是墨濂的頭腦較爲清醒,居然想到這樣的理由。
冷颯的視線沒有半刻離開過雪青璃,自然看不到夙錦和墨濂之間的微妙神情,可慕翎淵不一樣,他把那兩人的小動作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了。
“你說的是我嗎?”雪青璃看著走到自己面前的墨濂,多餘地問了一句。
在場的人只有她一個是女子,不是說她還能說誰?
“【姣蘭】不能接觸至陽之血,否則會徹底枯死。”憑著修羅殿君的信譽和身份,雪青璃沒有懷疑墨濂的話:“是這樣啊!剛纔夙錦叫我拔起【姣蘭】後,要用我的血養住,這是爲什麼呀?”
“現在情況不同,它有花神的魂脈,你只要朝它的根部滴下血即可。”在【姣蘭】旁邊設下的結界已被鬼封破壞掉,誰也能靠近。
那簡單呀!雪青璃應了一聲後,再次來到【姣蘭】旁邊,她咬破手指,鮮紅的液體立刻從細小的傷口流出,血滴落【姣蘭】的根部,立即被吸收了。
一滴血就讓一朵快要枯死的花重新綻放,慕翎淵親眼見證後,更加篤定心裡的猜想,她就是自己一直要尋找的人。
【姣蘭】逐漸恢復生命力,雪青璃把咬破的手指放入嘴裡吸允,血腥氣在口腔裡蔓延,很不舒服的味道,她卻習以爲常。
最後,她吐了一口血水出來,看到手指沒有血再流出,才拔起旺盛的【姣蘭】往墨濂走去。
上次拔起【姣蘭】就開始枯萎,這次完好無損地被雪青璃拿在手裡,她覺得很神奇,夙錦和墨濂已經很久沒見到這樣的情形,如今再見,好像恍如隔世一般。
花神說得沒錯,無論她輪迴多少次,也改變不了她是半神的身份,她是女蝸用心頭血孕育而生,體內流淌著女媧的仁慈。
雪青璃不知道該怎麼用這株花,只好將它交給夙錦:“我已經救活它,你看看是否還需要我做些什麼?”
夙錦拿過,說:“不用了。”他有些冷淡,看上去連笑容都很勉強。
“哦!”神經大條的她怎麼會發現這麼細微的變化,完成任務後,回到慕翎淵身邊。
一朵嬌豔之花在夙錦的靈力催動之下變成了一把鑰匙,那把鑰匙渾身佈滿花紋,是透明的藍色,模樣很漂亮。
鑰匙在夙錦的掌心不停地轉動,轉到一定程度,它以肉眼不可看的速度飛上天際,白茫茫的空間開始變得灰暗,雪青璃看著四周的環境變化,脫口而問:“怎麼回事?”
“花神已魂散,這裡沒有她的精神力,自然會坍塌、消失。”墨濂解釋道。
“好可惜,我記得這裡原本很漂亮的。”她可沒忘記醒來那刻看見的美麗景色。
“有得必有失。”這就是生存的法則之一。
【清香瑤】變成一片黑暗,他們隨即化作一道光離開了這裡。
還是那片藍色花海,可已經沒有了永不消失的光明,他們站在黑暗裡,藉著月亮灑下的光,去看那個驟然出現的湖泊,湖面開滿了花,陣陣花香撲鼻而來,結合【僞蘭】的香氣,產生一種新的、令人更容易沉醉的香味。
花開滿湖,香氣四溢,一幅美麗畫卷,雪青璃卻看得異常難受,整顆心好像失去親人那般痛,慕翎淵輕聲呼喚她:“我們該回去了。”
夙錦側過頭看了她一眼,記憶可以禁錮,可感覺永遠禁錮不了。
“也許這是對花神最好的結局,她一個人太孤單了,這裡有那麼多同伴陪著,她會很開心的。”墨濂安慰她。
“我們離開【香郡】那麼久,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慕翎淵始終放心不下鎮守城中的弟子。
感慨再多,也成了事實,雪青璃轉過身,很自然地牽上慕翎淵溫暖的手掌:“走吧!”
人間之事不是墨濂該管的,他就不湊熱鬧了,至於夙錦,他覺得自己不對某人說清楚的話,他別想有好日子過。
唯獨冷颯,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個透明人,存在感那麼薄弱,這比他們針鋒相對更糟糕,他失落地悄然離開。
三個大男人都注意到冷颯的離去,他們各有各的想法,卻又一個共同感覺,這和他們認識的魔君太不一樣。
沒走幾步,一隻雪白的龐然大物朝雪青璃撲去,慕翎淵第一反應擋在她前面,運氣的靈力讓那隻龐然大物停住奔跑的腳步。
“球球?”雪青璃欣喜不已,繞開慕翎淵抱著球球的脖子使勁蹭,“球球,我好想你啊!你好棒啊!居然能找到我。”
“銀魂,過來!”夙錦喚了球球一聲,它立馬棄主人不顧,奔到夙錦的懷裡,嗚咽聲不停。
雪青璃看著自家愛寵撲到別人懷裡撒嬌,她當場懵了,這是怎麼回事,好像她纔是它的主人吧?
“你認識我家球球?”雪青璃明顯又說了一句廢話,沒看到他們一人一獸正歡聚舊情嗎!
“我在蠻荒遊歷的時候,它跟我生活過幾個月。”半真半假的話,只有雪青璃這個傻丫頭纔會全信:“原來如此!”
“沒想到你是它的主人,也算它有福了,遇到一個這麼好的主人。”夙錦把球球交還給她。
可球球依舊蹭夙錦的腿腳,顯然不想這麼快離開,雪青璃很通情達理的:“既然球球那麼想和你親近,你就帶它幾天吧,你和它很有緣哦!它可不是隨便讓人摸它的毛的。”
“那就謝謝你了。”夙錦很客氣地說。
“球球乖,姐姐忙完就會來接你了。”雪青璃蹲下身用臉碰了一下球球的鼻頭,球球隨即伸出長長的舌頭,對著雪青璃的臉就是一陣突襲,溼噠噠的口水全沾在她的臉上。
她一臉嫌棄地將臉上的口水全抹到球球的毛髮上:“壞球球,弄得我一臉都是口水。”
“三天後,在這裡接回你的愛寵。”夙錦與她約定。
“好!”雪青璃揮別他們,和慕翎淵攜手離去。
月色如此美好,他們卻無心欣賞,都各懷心事。
墨濂和夙錦相對而立,許久,墨濂終是忍不住開口問:“她就是主人,對嗎?”
“是!”夙錦倒是回答得順溜。
“你對她下了封印,所以我和墨殤纔會一直感應不到她的位置。”墨濂的語氣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你已猜到我的企圖,又何必多此一問。”夙錦蹲下身,撫摸球球的白毛。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這是棄六界的生死於不顧。”墨濂紅了眼。
“她已經爲六界死過一次,難道還不夠嗎,墨濂,你捫心自問,數萬年來,你看著冷冰冰的她,你的心好受嗎?女媧憑什麼要她揹負一切?”敢情花神的勸解,夙錦全都拋到腦後去了。
“六界要是被鬼封掌控,你和主人一樣無路可走。”墨濂又是一個說客。
“我豈能不知,我真要做些什麼的話,你認爲你還能見到她嗎?” 原來夙錦沒有把花神的話當成耳旁風,嚇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