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火鳳凰的挑釁,身后更有那么多人希望自己能夠遁入魔幻海,楚無痕此時早已精疲力竭,心境里面的狂風怒吼不止。
劍眉一挑,問道:“如若能救得軒弟,我自愿前去魔幻海?!?
“哈哈,不僅僅能救得沐亦軒,或許,還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火鳳凰鳳眼撲棱一下,還想要說出什么,但是,這次她將嘴巴捂得緊緊的,多余的話就不再說了。
楚無痕冷哼一聲,無論是宿敵新仇,還是至親摯友,都希望自己前去魔幻海。
現在擺在眼前的魔幻海,就是刀山火海,就是人間煉獄,楚無痕也要一闖魔幻海,看一看奴嫣究竟想要做什么妖法。
楚無痕凝眸掃了一眼火鳳凰,長嘯一聲,意氣風發,朝著魔幻海狂奔不已。
火鳳凰冷笑一聲,御劍而飛,緊緊跟在楚無痕身后。
幾天時間,楚無痕除了狂奔,和必要的休息,就沒有和火鳳凰再說一句話。
現在的火鳳凰,不可能有那么好的心腸,去救治沐亦軒,以及解救楚無痕的苦楚。
她無非就是逼迫楚無痕進入一個圈套的最后一人。
是火鳳凰抓住了楚無痕的痛點,捏住了楚無痕的軟肋,以沐寒雨的弟弟沐亦軒為切入點,將楚無痕心中秉持的最后一點神經給切斷了。
于是,楚無痕一言不發,黑著臉,一路狂奔,只想和火鳳凰一樣,能夠御劍飛行,直入魔幻海。
這一日,楚無痕正在狂奔,忽然聽得耳邊火鳳凰喊道:“楚無痕,我自前走,你在后面慢慢跟過來就是了?!?
火鳳凰用的是千里傳聲之功力。
楚無痕更有隔墻聽音之能力。
楚無痕冷哼一聲,看到火鳳凰已經不見蹤影,冷笑一聲,立即用千里傳聲之功,對火鳳凰說到:“火公主,莫非不便同行?無痕只是問你,你身邊發出嗯哼之聲的可是軒弟?”
楚無痕說完之后,屏息傾聽,只聽得火鳳凰啊的一聲驚叫,似乎是對楚無痕能夠有千里傳聲的功力感到驚訝不已,而且,還能夠聽到她身邊有人陪同,不由得更是吃驚不小。
火鳳凰不虧是見過風浪之人,略一定神,回到:“對,沐亦軒氣若游絲,恐怕是被至尊玄冰所傷,我需急急趕回,讓母親盡快救治,否則,性命難保。”
楚無痕聽得火鳳凰身邊的這個人的嗯哼聲音,不像是一個大病之人所發聲音,而且,至尊玄冰,是上天神器,即使被至尊玄冰所傷,奴嫣怎么能夠救治的了?
刑天之功力,當不輸于上神洛傾顏。
奴嫣與洛傾顏先比,不相上下。
那么,刑天的畢生心血就是至尊玄冰,這一件無上的神器,區區奴嫣能夠消解其中的功力?
更何況,火鳳凰口口聲聲說是楚無痕引導的功力,害的沐亦軒不省人事,此時又變成了至尊玄冰所造成的,前后言語不一,怎么不讓楚無痕懷疑。
楚無痕發瘋似的朝前狂奔,一路之上,風聲在耳邊呼呼而過:他要及早進入魔幻海,看一看奴嫣究竟費這么大的力氣,要他去魔幻海為了何事?
漸漸距離魔幻海越來越近,楚無痕心中再也沒有雜念,反而是一心只想盡快趕到魔幻海海心。
遠遠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魔幻海邊,楚無痕定睛細看,原來是屠毒。
屠毒此次見了楚無痕,一臉的媚笑,甚至有些過分,使得楚無痕感到惡心。
屠毒見了楚無痕,畢恭畢敬,朝楚無痕說到:“參見魔主,小的已經給你備好了舟船?!?
聽到屠毒的聲音,楚無痕忽然想起了,在路上用隔墻聽音之功力,聽到那一聲嗯哼,似乎就是屠毒的聲音。
火鳳凰此次前去招搖山,必定是有備而來,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
楚無痕也無暇顧及這些,冷著臉,一句話沒有說,徑直走上舟船,只朝魔幻海海心深處駛去。
舟船一路通暢。
直至駛入玲瓏塔前,楚無痕才從舟船上下來,看到玲瓏塔周圍靜悄悄的,一個人影都沒有,就是守護著玲瓏塔的九九八十一只海龜,此時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身后還是一間閨房,周圍亭臺廊道,一個丫鬟仆役都沒有。
這里,靜悄悄的,一個人都不在,只有一座玲瓏塔,塔尖之上,圓珠閃耀著灼熱的光輝。
楚無痕不由得冷哼一聲,大喊一聲:“奴嫣,不要裝神弄鬼了,我們之間,還需要如此嗎?”
話音剛落,塔前人影一閃,一個妖嬈的身影漸漸朝楚無痕走來。
楚無痕細看,卻是丫鬟杏花。
杏花臉龐紅潤,微微笑著,媚眼含情,若一汪秋水。
蓮步寸移,款款而來。
“魔主安好?”
杏花走到怔怔發愣的楚無痕面前,悄聲問道。
楚無痕愣了:當日從萬人坑一別,誰知杏花還是回到了魔幻海,看樣子,奴嫣也沒有降罪杏花,現在的杏花面色滋潤,神采奕奕,眉色飛舞,似乎,比及之前,還要滋潤一些。
楚無痕喃喃的說到;“你,你又回來了?!?
“嗯?!?
杏花叮嚀一聲,輕柔的聲音,簡直要將眼前的空氣都給融化了。
酥軟的身體,悄悄斜依楚無痕。
楚無痕寬闊的胸膛,此時正好暴露在杏花眼前。
杏花一張嬌羞柔美的臉龐,貼著玄衣戰袍,靜靜的聽著楚無痕撲通撲通跳動的心臟。
楚無痕真的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還能見到杏花。
他本是怒氣沖沖,前來責問奴嫣,為何耗費這么大的精力和力氣,逼迫自己進入魔幻海。
這魔幻海中,究竟有什么天羅地網等著自己?
可是,偏偏走來的卻是杏花。
還是脈脈含情,一腔幽怨的杏花。
這讓楚無痕感到不適應。
楚無痕靜靜地看著杏花要做什么花樣:當日一別,金簪相送,自此之后,形同陌路。
如今卻如漆似膠,似乎是小別之后的情人。
楚無痕早已心如冷鐵。
卻看杏花的小手,慢慢的摩擦著楚無痕堅強的胸膛,口中嚶嚶之聲不絕于耳。
熱烈的呼吸,滾燙的氣息,迎面撲來。
就在楚無痕感到心神蕩漾之時,卻見杏花一只小手忽然如同鋼爪,直掏自己的心窩。
忽然猙獰恐怖的杏花,讓楚無痕大吃一驚。
楚無痕聯想都沒有想,一把推開杏花,一掌劈下,一道凌厲的紫光順勢將杏花裹挾住,飛出幾十丈開外。
只聽得撲通一聲,杏花重重摔在地上,唉喲一聲,便再也聽不到杏花的聲音。
楚無痕低頭看了一眼胸膛,杏花的手還沒有觸摸到,就是玄衣戰袍都沒有絲毫損壞。
難道剛才是看錯眼了,杏花本沒有惡意?
但是,她的出現,的確是匪夷所思,奴嫣究竟是想要什么答案,竟然讓杏花先行出現?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楚無痕遲疑著,慢慢的走到杏花面前,不時的看看周圍還有沒有人出現。
現在一個人都沒有出現。
楚無痕便俯下身來,想要檢查一下杏花傷的怎么樣。
畢竟,在牢籠之中,他和杏花還有一絲情誼。
杏花趴臥在地上,面如死灰,形容枯槁。
楚無痕大驚,自己隨隨便便的一掌,就能將杏花打傷?而且傷的這么嚴重?
楚無痕心中一絲懊惱,暗自嘆息自己的身手太過嚴重,讓杏花竟然一命嗚呼。
想著這段時日里,身邊的人無一幸免,不同程度的受傷或者落難,特別是最為至愛之人,傷的最重。
這一切,難道真的如常淵盛所說,自己就是一個煞星,和誰走的最近,傷的卻是最深?
從懷中掏出杏花臨走時送的金簪,看著這枚金簪,想起那天,還是奴嫣親手將這枚金簪交給自己的,當時就覺得杏花還是余情未了。
金簪上,還有楚無痕一點點的余溫,楚無痕摩挲著,禁不住一陣悲戚。
看著躺在地上的杏花,抬眼望著在塔尖圓珠的照耀下,一邊漆黑的玲瓏塔,楚無痕的心里面,懊悔不已。
此時,楚無痕心中想起的竟然不是沐寒雨,而是眼前的杏花,一個苦命的,哀憐的,多情的,柔弱的,卻是一無所獲的杏花。
一個大滴的眼淚,緩緩的在楚無痕的眼角凝聚而成,緩緩的,眼角承受不住眼淚的重量,漸漸的順著臉頰順滑而下。
當眼淚低落下來,滴到躺在地上的杏花身上,輕輕的,似乎有一聲細微的聲音,刺啦一聲,眼淚浸潤到杏花的衣服之上,而后順然不見。
就是這輕微的刺啦一聲響起,之后,卻聽見轟隆隆一陣雷聲滾過,就在玲瓏塔頂,響雷驚天動地,整個海心都要被雷聲震動的倒塌。
繼而,海心深處,一陣地動山搖,海水在結節之外,劇烈翻滾,若是滾燙的開水一般,翻涌,旋轉,澎湃。
楚無痕心境一陣颶風掃過,彼岸花即將被颶風吹折,漫無邊際的心境里面,忽地而起的颶風,讓楚無痕整個人都感到飽脹,身體好像隨時都要爆炸一般。
最為變化面顯的,卻是眼前的玲瓏塔,整個塔身都在顫抖,所有的禁錮,所有的封閉,所有的毒咒,都將隨著這一顆眼淚,而分崩離析。
圓珠忽明忽暗,玲瓏塔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似乎就要撐破,鼓脹著,本是一個棱角分明的塔,此時已經撐得上下渾圓,塔身劇烈搖晃,里面鎖著的鳶天大神的真身,似乎就要噴薄而出,沖天而起!
這一切,看到楚無痕目驚口呆,喃喃自語:“難道,真身就要沖破結節,撕毀輪回,越過劫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