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說出沐寒雨的名字,火鳳凰有些懊惱,這可是魔幻海海神奴嫣的秘密,奴嫣千叮嚀萬叮囑不讓外人知道這個秘密,火鳳凰張口就來,順嘴說了出去。
火鳳凰看著楚無痕痛苦的表情,便一不做二不休,坦然說到:“對,剛才我說的就是沐寒雨,想要沐寒雨活命的話,乖乖聽我的,否則,不光你的小命難保,就是沐寒雨,我說讓她死,她就活不了!”
楚無痕的心慢慢的往下沉,沉到了無底的黑洞里面:他不清楚火鳳凰說的是不是真的。
看到屠毒和南宮寒喬兩個人的神色,楚無痕明白,這兩個人也不知道沐寒雨的情形,只有火鳳凰一個人知道。
所以,這個消息的準確與否誰也說不定。
想到這里,楚無痕冷冷的笑了,從小到大,旁人的話,他真的沒有相信過誰,對誰都不敢完全信任,這也是他所生活的地方和社會,把他的心智已經扭曲了。
他從小缺乏安全感。
楚無痕神刀一抖,說:“火公主,不要拿故人開玩笑。”
“故人?你真的當她死了?”火鳳凰這才解下背后一直藏著的寶劍,七星龍淵劍,看了看寶劍,愛不釋手,輕輕的擦拭了一下寶劍上的一點污漬,對著楚無痕滿懷信心的說到。
是的,火鳳凰親眼看見沐寒雨還活著,奴嫣耗盡上百年的功力,悄悄的給沐寒雨療傷,這是她親眼所見,如何是假?
楚無痕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情景,沐寒雨死在自己的懷中,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這能會有假?而且,萬人坑上,程大同和段信都是見證人,沐亦軒為此還拿回了沐寒雨的寶劍,這些,都不會是假的。
但是,楚無痕心中隱隱作痛,一提起沐寒雨,心口的疼痛就會越來越重,而且,他知道,當初從練氣層升到筑基層的時候,心口的疼痛非常明顯,他覺得這股疼痛,就是沐寒雨香消玉損帶來的愧疚,因愧疚而使得心口疼痛。
這股疼痛,使得楚無痕的心智越來越模糊,越來越看不清自己。
這是他在修煉的路徑上最大的魔障。
楚無痕能夠感覺到這一層疼痛,自然知道沐寒雨是必死無疑了,現在火鳳凰拿故人來開玩笑,楚無痕臉色唰的一下子寒了下來。
神刀一指,郎朗說到:“呔,火鳳凰,你一派胡言,無非是想挑撥離間,故弄玄虛,擾亂我黑水族朗朗乾坤,好讓你赤火族乘虛而入,霸占我族土地,簡直是癡心妄。
楚無痕說的慷慨激昂,身后的時雨琪和常舞褐忍不住拍手稱贊。
就是屠毒,心中也不僅為楚無痕能有這樣的見識而感到贊嘆,只可惜,現在他們站在了對立面。
火鳳凰呸了一聲,想要說什么,但是欲言又止,旋即看了看天色,凝神看著略有些陰暗的天際。
楚無痕不知道火鳳凰為什么忽然會沉默不語,這不是她的性格,便順著火鳳凰的眼神看去,卻驚異的發現天際上有一艘輕舟翩翩而來。
這是玄冰宮發現有外人闖入后巡視的弟子,一般是甲級弟子才有這等功力。
屠毒和南宮寒喬也發現了這艘輕舟朝這里駛來,頓時嚇得面無血色,嘴角抽搐,眼神迷離。
時雨琪和常舞褐見了,忍不住拍手大笑。
火鳳凰臉色沒有什么明顯的變化,這樣的事情她見多了,上次進入玄冰宮界內,就是被黑水族公主落塵發現,而一路引誘,才讓自己落入幻影彌天大法里面去的,要不是楚無痕進去,自己又略微懂得一點陣法,恐怕早已暴尸荒野了。
想到這里,火鳳凰暗紅色的眼神眨了眨,對楚無痕說到:“好啊,你的幫手到了,這下,有的好戲看了。”
楚無痕不清楚這艘輕舟上會有什么人,但是聽火鳳凰的話語,應該是黑水族人,有此功夫的人,在黑水族,非玄冰宮甲級弟子不可。
于是,楚無痕嘴角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來,伸手摸著自己的鼻子,不無輕松的說到:“好啊,讓玄冰宮的弟子來將你趕走,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楚無痕一心想要將火鳳凰趕走,這是他最樸素的想法,想著只要火鳳凰離開黑水族,就可以萬事大吉了,他的想法太過簡單了。
自古水火不相容,黑水族和赤火族從來就沒有和睦相處過,特別是近幾年,赤火族弒天功力大漲,一心想要滅了其他四個族群,而獨霸天下,其他族群或俯首稱稱,或奮力反擊。
而黑水族族長慕容霜,卻一心與赤火族為敵,憑玄冰宮的勢力,和宮主水玄子一人之力,屢次抵擋住了赤火族弒天的侵略,弒天惱羞成怒,便將黑水族作為他霸權天下的最大障礙。
于是,這幾年來,黑水族為了抵抗赤火族的入侵,耗盡了國資,人才也逐漸凋落,族長慕容霜整日為此愁眉不展。
這些事情,楚無痕在近幾日聽得一些干事說過,只要是黑水族的人,對赤火族的敵對情緒是天生就有的。
而火鳳凰能夠隨心所欲進入黑水族,無非是憑借了弒天的威力,魔幻海的方便,這才大行其道,不僅僅是黑水族,就是白金族黃土族青木族,火鳳凰也是說進去就進去,還真沒有那個人因為火鳳凰的隨便出入而與赤火族撕破臉皮。
黑水族也是一再容忍,只要火鳳凰不惹出是非來,就由著火鳳凰自由出入。
上次,引她進入幻影彌天大法里面,也是落塵一時氣急,水玄子借此想要給火鳳凰一個懲戒而已。
而這次,輕舟而來,越來越近,在距離他們約有三丈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
輕舟上,立著兩個人,一個就是黑水族公主落塵,一個是玄冰宮長老之一玄月。
看到這兩個人,火鳳凰暗紅色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掠過一絲慌亂,但是旋即平靜如初,對玄月略微拱手,道:“見過長老。”
火鳳凰畢竟是一代公主,禮儀還是懂的一點。
屠毒和南宮寒喬聽說是玄冰宮長老,連忙彎腰施禮。
常舞褐和時雨琪早已見過落塵公主和玄月長老,自然是恭敬有加,連連施禮。
楚無痕卻看見妹妹落塵,一言不發,一直在想:這就是妹妹?
玄月看見楚無痕的樣子,呵呵笑了一聲,轉而對落塵說到:“落塵,看來楚無痕和你有緣。”
玄月說話的樣子很和藹,沒有任何輕浮,不過,說這些話的時候,對火鳳凰等人來說,不亞于一種輕視,好像他們都不存在似的。
公主落塵掃了一眼楚無痕,看到楚無痕身材挺拔,眉清目秀,虎背熊腰,倒也不失一代俊杰。
但是面對楚無痕的直視,而且毫無禮儀,不由得有些來氣,旋即將臉扭到一邊,并沒有理會楚無痕,而是轉而對著火鳳凰怒斥道:“火公主,你再三來我玄冰宮,作何道理?”
柳眉倒豎,杏眼微睜,落塵說話的時候不怒而威。
火鳳凰哈哈一聲笑,淡然說到:“好啊你個狡詐的落塵,上次就是你,一路詐敗,引我進入幻影彌天大法里,差點就被楚無痕害死,你今天見了我不跟我道歉,還指責我,這就是你們黑水族待客之道?”
火鳳凰說話尖銳,鋒芒畢露。
落塵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冷哼一聲,繼續說道:“我黑水族待友鄰,自然是赤誠相待,若是有心懷鬼胎之人闖入我黑水族內,自然是要懲戒一番了。難道你赤火族對入侵者還以禮相待?”
一番話說得也是滴水不漏,不卑不亢。
只說得火鳳凰的耐心也耗盡了,氣的火鳳凰大吼道:“好啊,不要只憑嘴上功夫,你敢跟我比試一番嗎?”
說罷,火鳳凰伸手一抖,左手執鞭,右手握劍,氣勢洶洶,眼中噴火。
還未等落塵說話,楚無痕伸手神刀一橫,悶聲說到:“想要和公主比試,你還太高看自己了,我等一個丙級弟子就可以滅了你!”
楚無痕看這種情景,落塵已經和火鳳凰話不投機,遲早有一戰,便連忙站了出來,免得妹妹落塵吃虧。
長老玄月制止住一臉慍怒的落塵,伸手一指,對火鳳凰說到:“公主此番前來,一定不是非要和我弟子比武,而是另有目的,火公主不妨說出來,老夫我能辦到的,自然會為公主著想,盡力為公主辦到,不知意下如何?”
玄月自然是為了平息干戈,況且為了這么一點小事,而要挑起兩國紛爭,也太不適合了。
況且,玄月知道宮主水玄子正在醞釀一件大事,這件大事,不能因為赤火族的入侵而半途而廢。
所以,玄月盡量息事寧人。
火鳳凰聽了玄月的一番話,覺得玄冰宮的態度與往常有些異樣,以往交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何日曾有過低頭獻媚一說。
可是玄月的態度就是這樣。
火鳳凰仗勢說到:“好啊,只要玄月長老答應我一件事情,我自然會打道回府,再也不來你們這玄冰宮內。”
玄月聽了,呵呵一笑,面容慈祥可愛,如果不清楚他們之間關系的,還真以為玄月就是一個和藹的老者,和一群年輕人談天說地呢。
“可以,公主只管開口。”玄月示意落塵先穩住神氣,不要沖動。
楚無痕自然也明白玄月的意思,知道這也是不失化解當前緊張氣氛的一種方法,至少要知道火鳳凰來這里的真正目的。
于是,楚無痕也是靜靜的看著驕傲狂橫的火鳳凰,看火鳳凰如何回答。
火鳳凰看著周圍的人都注視著自己,心中樂開花了,她就喜歡這樣,越是這樣,接下來的戲才能演的足,演的精彩。
于是,火鳳凰好像十分為難,皺著眉頭,看看玄月,又看看落塵,最后,目光落在了楚無痕身上,盯著楚無痕,上下打量一番,越看越是覺得喜愛,越看越是覺得賞心悅目。
于是,在落塵快要按捺不住生氣之時,火鳳凰脫口說道:“好,我就帶走楚無痕,僅此而已,從此之后,我會向父王進言,和你們黑水族化干戈為玉帛,至少三年之內,永不入侵你們黑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