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亦軒白笙歌一把推開楚無痕,看著楚無痕窘迫的樣子,沐亦軒哈哈大笑。
從未見過無痕哥哥這么窘迫過,沐亦軒當然很開心。
楚無痕繞過沐亦軒和白笙歌,不由得嗔怪的瞪了一眼白笙歌,責怪他身為沐亦軒的白哥哥,竟然跟著沐亦軒學壞了。
楚無痕走到落塵和慕容霜身前,朝著落塵和慕容霜深深鞠躬行禮,口中喊道:“參見族長,參見,參見……”
“還是姨娘吧。”
慕容霜柔聲讓楚無痕眼眶一熱,不知道今天為什么這么多愁善感,心中難忍一時的激動。
楚無痕連忙答謝,揚起頭來,看見落塵春風滿面,看到慕容霜紅潤臉頰和慈祥笑容。
“謝族長,謝姨娘。”
楚無痕說到。
落塵走到哥哥面前,挽起楚無痕的胳膊,說到:“哥哥,你就不要這么拘謹了,走了,趕快回國都了,宮主催促我們趕快將你找到,說是招搖山有異象,我們要及早趕回去。”
楚無痕嗯了一聲,忍不住又回首,再次掃了一眼萬人坑。
山巔之處,煙霧迷茫。
落塵知道楚無痕的心思,附在楚無痕的耳邊,小聲的對哥哥說到:“哥哥,走吧,沐姐姐的事情,等會我再告訴你。”
“可是,周圍叛軍……”
楚無痕擔心沐寒雨的安全。
“已經(jīng)被擊退,玄月率領殘兵已經(jīng)退回鹿臺山,沐水靖扈三娘的殘兵已經(jīng)被你嚇破了膽兒,隨著玄月敗退,也已經(jīng)退卻了。”
落塵簡單的將兩路叛軍說了說,便催促楚無痕趕快走。
沐亦軒在身后嘟囔道:“哼,當了族長,也不體會一下我們的辛苦,今天就在萬人坑休息一下又如何?”
沐亦軒分明是想見一見姐姐沐寒雨。
而且 ,這句話是沐亦軒說給落塵聽得,但是,落塵還沒有回答,白笙歌直接接了話茬,和沐亦軒說到:“非也非也,軒弟,今日之事,萬分兇險,公主,哦,不,族長也是因緣際會而已。且,神為你族長,當為天下想,非你所能知悉,況,照耀山,乃我黑水族基礎,若是招搖山……”
白笙歌的嘰嘰歪歪,啰里啰嗦,聽得楚無痕都煩了,楚無痕連忙上前攙扶著一只盯著自己看的慕容霜,攙扶著她上的一輛馬車,馬車上早有鎖心將一切安置好。
鎖心現(xiàn)在的態(tài)度對楚無痕格外的親切,從楚無痕手里接過慕容霜,告訴楚無痕不要擔心,便和慕容霜一同坐在馬車之中,隨時照顧慕容霜。
此時,身后的沐亦軒早已安奈不住急躁的脾氣,對著白笙歌就喊道:“你被什么且啊,況啊,我就問你,你怎么這么多歪理?還有,你什么時候加入的黑水族?我們可不是一個族群的人,要不,你上前去問問我們的族長?”
沐亦軒看著白笙歌,指著落塵,挑釁的問道。
白笙歌連連擺手,嚇得后退幾步,掏出紙扇來,輕輕扇風,說到:“非也非也,本王子乃白金族人,萬萬不可開如此大的玩笑……”
落塵回頭朝沐亦軒丟了一個冷眼,嚇得沐亦軒吐了吐舌頭,便不敢再和白笙歌瞎貧了。
其實,誰都知道,現(xiàn)在還不是閑情逸致的時候。
特備是楚無痕,在被水玄子逼進奴嫣的牢籠之時,就有刑天的元神告訴過自己,招搖山必有異象發(fā)生。
過去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招搖山上為何會有異象發(fā)生,究竟有什么異象。
而且,還有奴嫣,和水玄子,他們設的這個牢籠,以前的時候,可能只是困頓萬朝宗,但是現(xiàn)在看來,不單單是為了困頓萬朝宗,捕獲楚貴妃,還應該有更深的原因。
這些疑問縈繞在楚無痕的腦海中。
可是,現(xiàn)在他最想去做的恰恰是離開黑水族,前往赤火族,無論如何,也要從火王弒天哪兒討要至于火磷功的方法。
聽落塵說,沐寒雨的境況他們都知道,而且,沐亦軒看似想念姐姐沐寒雨,實則也只是想念而已,對沐寒雨現(xiàn)在的近況和處境,也是十分放心。
楚無痕只有跟著落塵,希望落塵能夠盡早的告訴自己關于沐寒雨的一切。
落塵讓玄冰宮弟子和護衛(wèi)們,護佑母親大人的馬車,緩慢而行。
之后,落塵和楚無痕拜別母親慕容霜,一再交待鎖心,一路之上要照顧好母親大人慕容霜,兩人便和沐亦軒白笙歌一道,找了四匹良駒,迅速朝國都方向進發(fā)。
路上閑暇之際,楚無痕問及自己從魔幻海走后的情景。
落塵和沐亦軒白笙歌幾個人斷斷續(xù)續(xù)說了一些,楚無痕知道了一個大概。
楚無痕走后不足三天,海神奴嫣便現(xiàn)身了,她和白笙歌一起,將困厄在老婆婆身上的功力慢慢的疏導出來,輔以一些魔幻海的丹藥,老婆婆漸漸的能夠活動,也能夠開口說話,便拒絕海神奴嫣的救治。
火鳳凰左右為難,不過,還是海神奴嫣規(guī)勸,道歉,甚至約定,今生再也不和火王弒天有任何的瓜葛,老婆婆這才讓海神奴嫣繼續(xù)為自己治療。
然而,也就是前幾天,海神奴嫣心神不寧,甚至一度焦慮,之后,落塵病情穩(wěn)定,老婆婆身體康復,于是落塵等人便離開了魔幻海。
臨走之時,為了感謝能夠救治老婆婆,火鳳凰告訴落塵,沐寒雨已經(jīng)回到了萬人坑,但是,火鳳凰透露了一個消息,沐寒雨所有的記憶已經(jīng)被更改,從此之后,她的心目中再也沒有了楚無痕。
落塵對楚無痕說這句話的時候,落塵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楚無痕傷心。
楚無痕只是微微一笑,心中卻是痛楚萬分。
沐亦軒在一旁解釋說,他也問過火鳳凰,為什么她知道姐姐沐寒雨的一切事情,火鳳凰不說,逼急了,說她早已將所有的事情告訴過楚無痕。
沐亦軒問楚無痕,火鳳凰到底說過什么。
楚無痕沒有回答沐亦軒,而是陷入了沉思。
幾天時間里,楚無痕一直在回想,和火鳳凰認識,以及打斗,包括所說的所有話語。
哪怕是在水玄子里的陣法里,火鳳凰對自己所說的話,以及在玄冰宮里,那次玄月長老,公主落塵以及時雨琪常舞褐都在場,火鳳凰說到過沐寒雨。
將所有的事情和言語聯(lián)系在一起,楚無痕猛然間意識到:火鳳凰一定知道九死一生輪回中最關鍵的節(jié)點,那就是沐寒雨每一次的重生,是誰可以令沐寒雨重生?怎樣才能讓沐寒雨重生。
眼看國都將近,就在眼前,楚無痕才想起這個問題。
楚無痕忍不住問沐亦軒和白笙歌:“當日赤火族一戰(zhàn),落塵受傷,你們可知,是誰將沐寒雨抱走的?”
沐亦軒和白笙歌兩個人正在和落塵討論招搖山出了什么異象,此時猛然聽到楚無痕問這個問題,不由得回想了一番,沐亦軒忽然驚呼道:“是海神,是海神將我姐姐抱走的。海神是火鳳凰的生母,火鳳凰自然知道這里面的一切事情,我怎么這么愚鈍?”
對,九死一生的輪回中,上神洛傾顏設定了死,奴嫣設定了生,沐寒雨的生與死,就在洛傾顏和奴嫣手中掌握著。
怎樣死,洛傾顏好像只是約定了一個規(guī)矩,你楚無痕要想出人頭地,要想展現(xiàn)心中目標,必定要提升功力,一展平生夙愿,那么,必定就要沐寒雨的犧牲作為代價。
愛,不應該是這樣的。
愛,是同甘共苦,是共進退。
然則,洛傾顏設定的這個愛,是放手。
必須放手,無論是楚無痕放手,還是沐寒雨放手,對兩個人來說,都是解脫。
而奴嫣,則是設定了生。
怎樣重生,以什么樣的身份重生,楚無痕在沐寒雨心目中的地位,以及沐寒雨對楚無痕的印象,都是奴嫣所設。
奴嫣高興了,可以將所有的記憶恢復。
如果不高興了,也可以將所有的記憶抹平。
如果那一天,奴嫣恨意叢生,她完全可以將沐寒雨設定為自己的仇人。
這是最難以琢磨,也把握不住的命運。
就是放手了,兩個人的命運,也在別人手中掌握。
愛,就在奴嫣手中,像一個玩物一樣,被人左右。
楚無痕全部都明白了,明白的徹徹底底。
這幾天,他一直想的都是放手,徹底的放手,讓沐寒雨去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然則,現(xiàn)在看起來,即使自己放手了,沐寒雨不一定就能夠按照自己的設想去生活,她的所有記憶和重生之后的設定,都是奴嫣已經(jīng)安排好了的。
想到這里,楚無痕不由得渾身顫抖,心中一股寒意猛然間升騰起來,差點就從馬駒上跌落下來。
楚無痕一直認為奴嫣是一個多情的女子,因為這一份多情的掩護,讓楚無痕忘記了,奴嫣是整個魔幻海的海神,五行大陸中五大族長都不得不對她低頭的海神,就是上神洛傾顏都不敢怒斥的海神。
任是五族族長,上神洛傾顏,都不能小覷魔幻海,而奴嫣,一手獨撐魔幻海,屹立在五行大陸萬年之久。
楚無痕似乎看到了在萬人坑,奴嫣對待叛徒,逃兵萬年海龜,眼都不眨一下,手都沒有動彈,無聲無息之中,萬年海龜一萬年的修行頃刻間煙消云滅。
那一道鮮紅的血跡,歷歷在目,楚無痕的心田,那一株彼岸花,正在瘋狂的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