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寬敞的酒鋪。
這個酒鋪里共坐了六個人。
其中五個人圍在同一張桌子旁,五個人均是走江湖的打扮,似乎他們遇到了什么高興的事,此刻正在邊喝酒邊開心的笑著。
在這張坐姿的東面,有一個人趴在酒桌上,似乎是睡著了。他的前面桌上的幾個菜碟已經光了,你可能以為他是喝醉了,但他的面前卻并沒有酒杯,也沒有丁點的酒。因為他是趴著,所以我們不能看清他的容貌,但是從他的衣著來看,他就是個窮書生的樣子。
此刻,圍在同一張桌子旁邊的五個人談到了江湖中誰最難惹這個話題。
“依我看,最難惹的是四大世家中的方家,方家武功玄妙,又有方愷丁的大哥在京城當官,誰敢惹他們?”其中一個道。
“哼。”另一個人反對,“方家武功再玄,敢跟杭州的武家比比嗎?武天笑的武功,據說連少林的掌門大師國心和尚都不是對手。”
“不對,不對。”又一個人開了口,“武家不就是有個武天笑嗎?那歐陽家的課時人才濟濟,八位公子無一不是一等一的好手。”
“要我說,你們說的都不對,人多有什么了不起,岳陽劉家暗器不讓人頭疼?”
這四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最后一個人想了想道:“你們說的人確實不好惹,但最不好惹的卻都不是他們。”
“那是誰?你說。”另四個人叫道。
第五個人平聲道:“他們雖然難惹,但我們還敢評一評價他們,但有一個人我們都連評都不敢評一評的。”
“你是說‘綠仙女’夏……”一個插口道,但剛說了一個“夏”字便打住了,“是她?”
“嗯,”第五個人笑了笑,“怎么不敢說下去?”
“敢說下去我就要他的命!”這是個女人的聲音,聲音來自酒鋪的門口。
五個人不約而同的轉過頭去,來者是個長的很漂亮的少女,身穿一身很漂亮的綠衣服。
像這樣一個引人注目的少女,本應該令人百看不厭,越看越高興的,但那五個人的眼中卻閃著一絲埋怨自己很倒霉的光。
這可能只因為一個原因——來的這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就是他們五個最后談到的江湖中極難惹的人物——“綠仙女”夏枚。
這是一個很美的名字,人也是很美的人,但是遇見過她的人無一不怨自己倒霉,怎么碰上了她。
夏枚輕輕一笑,道:“你們幾個還愣著干什么,還不給本姑娘拿飯來?”
“是,是……”那幾個人中的小頭頭道,“小二,來幾盤好菜。”
“來幾盤?”夏枚往椅子上衣坐,“來幾盤就想打發本姑娘?”說著,她隨手一揚,“啪”的一聲,手中的馬鞭抽在了小頭頭臉上。
那小頭頭嚇的也不敢用手去捂臉,道:“是,是,將所有的好菜都端上來。”
“啪!”又是一聲,夏枚怒道:“你想把本姑娘給撐死嗎?”
“不,不……”那小頭頭邊退邊道:“那……那……”
夏枚又揚起手中的鞭子,“還不快上菜!”
但是,這一次鞭子并沒有抽到小頭頭的臉上,因為鞭子頂上的鞭梢被一只手抓住了。
這只手勢原來趴在酒桌上睡覺的“窮書生”的。現在他正站在夏枚和那五個人中間。
可得看清楚,這個“窮書生”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至多比夏枚大出一輛歲而已。但他看來卻比夏枚和氣的多,他外表長得并不怎么英俊,但一雙眼睛卻好看的很。
“你是誰?干嘛管我的事?”夏枚怔了一下問道。
“在下殷塵,只是覺得姑娘不該難為幾位大哥。”窮書生說著放開了手中抓著的鞭梢,行了個禮。
“你知道我是誰嗎?”夏枚冷笑著問道,不屑的眼神好似在看著一件好玩的玩物。
殷塵笑了笑:“姑娘名叫夏枚,人稱‘綠仙女’……”
“你敢叫我的名字!”夏枚怒道,馬鞭又揮了過去,這次可比抽那個小頭頭的速度快的多。
可殷塵的出手也更快了,鞭梢還是被他抓在了手中。
殷塵渾不在意的笑道:“如果夏姑娘不想讓在下叫出你的名字……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殺了在下。”
他輕輕放開了手中的鞭梢,轉過頭對小二說:“小二哥,飯錢我已經放在桌上。”他又轉過頭來說道:“但恐怕夏姑娘還不忍心殺我,當然,也可能是殺不了在下。”
這句話可讓夏枚怒不可遏,但當她的鞭子,拳頭,腳丫子打出去的時候,殷塵已經不見了。
夏枚追了出去,發現殷塵已經騎在了她的馬上,他只一怔的功夫,殷塵已經騎著她的馬絕塵而去。只留下氣得渾身打顫的“綠仙女”和在心里偷偷竊笑的五個行走江湖的漢子。
是啊,江湖上有誰能讓“綠仙女”氣成這樣,又有誰見過“綠仙女”生氣呢?當然,除了這個殷塵,還有這五個幸運的倒霉蛋。
官道。平坦而寬敞的官道。
此刻,有七個看起來樣子像了初入中原的大漠中的人邊說邊走著。
七個人都帶著兵刃,有三把劍,有四口刀。
在七個人前邊不遠處有一個身影。
遠遠看她,是一團綠,臨到近處一看,那是絕代佳人。
不是“綠仙女”有會有誰呢?
七個人從遠處就在盯著這個人了,他們可能聽說過“綠仙女”這個名號,但他們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傳說中令人頭疼的“綠仙女”長的如此好看。
七個人中當然不乏好色之徒,他們走到夏枚旁邊就站住了。
“這位姑娘是……”其中一個色迷迷的問。
“這位大哥……”夏枚嬌聲細語道:“你又沒有聽說過中原第一劍呢?”
“這個……沒有……”
“今天,你就見到了。”夏枚說著,一伸手,將他的劍搶到了手中,他這句話說完的時候,那個人已經躺在了地上。
那人倒下的時候,臉上還沒有什么表情,他的胸口,插著自己的劍。
另六個人大吃一驚,紛紛抽出自己的兵刃,圍在四周。
夏枚一瞪眼,道:“我還是中原第一刀……”同樣,話音未落,又一個人倒了下去,胸口同樣還橫著他自己的刀。
剩下的五個人,已經呆住,不敢再動。
“中原第一拳也是我!”這話說出來時,她的拳頭已經重重擊在一個人的胸口上,那個人倒地的時候,連哼都沒哼。
“我也是中原第一……”她的一腳踢出,那個“腳”字還沒有喊出,就覺得腳心一麻,不由收了回來。
“我看你是中原第一……吹!”說胡的人跨坐在不遠處的白馬上,夏枚就算忘記了這個人,也不應該不記得那匹白馬。
因為那是跟了她三年的寶馬良駒。
其實他也不會忘記那個坐在馬上的人,因為他叫殷塵。
殷塵在馬上懶洋洋的笑著,他的眼睛還是那么好看,但夏枚已經氣得嘴唇發紫了。
還沒有倒下的那四個人已經趁機落荒而逃。
殷塵跳下馬來,撣撣身上的灰塵,說道:“我說的不對嗎?難道你不是中原第一……”
夏枚早已按捺不住,此刻右拳一晃,就揮向殷塵的胸口。
但殷塵并沒有飛出去,也沒有倒下,因為那拳頭根本就沒有打在他的身上。
那么夏枚的拳頭呢?
——在殷塵手里。
殷塵攥著她的手腕,看著她,也不說話。
“你又來干什么?”夏枚怒問道。
殷塵也不管,只是把夏枚的拳頭網上抬了抬道:“聽說女人越漂亮,手就越香……”說著,飛快的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接著道:“果然香的很那。”
“你!”夏枚又是一拳。
但這只手也沒有打中殷塵的臉,它落在殷塵的另一只手里。
因常年又啄了一下那只雪白的手道:“也很香……”
夏枚飛起一腳時,殷塵已經飄然落到三丈開外,然后一路遠去,只留下一句話:“我這次來是為了把馬還給你……”
夏枚一跺腳,上馬飛奔追去。
誰也沒見過“綠仙女”如此著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