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龍雙目盡赤。
他就這樣看著白城倒下去。
紫衣人提著那柄藍光閃閃的劍,正看著他。
蒙龍咬牙盯著他手中的劍道:“絕塵蘭花劍!”
紫衣人看了他一眼道:“沒想到你還認得這把劍!”
他接著又道:“你是誰?”
蒙龍冷笑道:“對劍的研究,你還差得遠呢!”蒙龍看看倒在地上的白城,又道:“你不是想見識見識鎮天一劍嗎?我讓你看看。”
一尺二寸三分長的劍!
寬三寸的劍!
如龍怒吼的劍嘯!
蒙龍手中拿的正是龍吟劍!
一尺二寸三分長,三寸寬的龍吟劍!
劍,自然是好劍!
招,當然也是好招!
劍風及處,如流水輕撫,如震天霹靂,如劃空閃電!
沒有人能形容這一劍,沒有人能接下這一劍,就算是有,也絕不是這個飄雪宮的第七號殺手。
劍已經入鞘。
蒙龍轉向白城。
白城這一劍受的傷并不太重,但紫衣人的準確出手并不需要太多了力氣,因為他刺中的就是白城的胸前要害。
白城還沒有死,他望著蒙龍,道:“你很好!”只有三個字,但聲音很低。
蒙龍走到他面前道:“白前輩,我叫蒙龍。”
“我知道。”
“你知道?”蒙龍很詫異。
白城笑笑道:“天下間,能使出這鎮天一劍的人,只有你們蒙家的兩個人。”
蒙龍道:“你怎么知道?”
白城道:“因為蒙千秋的鎮天一劍,劍譜是我交給他的。”
蒙龍道:“哦?”
白城喘息著指了指口袋中的少女道:“她叫金枝,是我的外孫女,昆侖已死的弟子‘金劍飛沙’金吾玉的女兒。”
蒙龍點點頭道:“我也聽說過,金前輩。”
白城笑笑道:“蒙千秋有你這樣一個兒子,也該瞑目了。”
蒙龍沒有說話。
白城接著道:“我死后,金枝這孩子就由你照顧吧。”
蒙龍道:“前輩放心,我有個朋友再嶺南,我可以將她帶到他那去,他會照顧好她的。”
“好……很好……”這是白城的最后一句話。
蒙龍起身看著金枝,又看看白城的尸體,對金枝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
蒙龍永遠也忘不了跪在這墳前悲痛欲絕的樣子,想到這一段往事,他不禁輕輕摟住了金枝。
金枝靠在蒙龍的肩膀上,道:“蒙哥,你在想些什么?”
蒙龍又望著跟前這根飄著“江龍客棧”的大旗的木桿道:“飄雪宮宮主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呢?”
金枝道:“你不是還有兩個朋友嗎?為何不請他們來幫你呢?”
蒙龍笑笑道:“五年前,我根本就沒有和他們告別,至今,他們在哪,我都不知道了。”
“明天,我們去哪?”
“嶺南。”蒙龍平靜的說。
“去嶺南,干什么?”金枝問道。
“自然是去找我的一個朋友。”蒙龍道。
“你的朋友在嶺南?”金枝問道。
“嗯!”
“那么他現在也在嗎?”
“嗯!”
“為什么?”金枝道:“他就不能到江湖中來嗎?”
蒙龍道:“不能!”
“為什么?”
蒙龍一字一句的說:“因為,他是嶺南王唯一的兒子!”
嶺南王的兒子。
殷塵!
嶺南王只有一個兒子。
但蒙龍想錯了,并非嶺南王的兒子就不能到江湖中來,殷塵現在不但身在江湖中,而且也正在和他的戀人在一起尋找他。
夏枚此刻正坐在酒桌旁。
無論是誰,也不能不說她是個很漂亮的女人。
她的面前放著酒,她的手指纖長。
她倒了一杯酒,看著對面坐著的殷塵,一笑道:“你,不喝酒?”
殷塵也笑笑,他的笑容很燦爛:“嗯。”
“為什么?”夏枚問道。
殷塵道:“你我兩個之中應該有一個時刻清醒的。”
夏枚笑了。
殷塵也在笑,但他心里想的很多。
想柳葉,想蒙龍,想夏枚。他想的最多的其實還是夏枚。
“綠仙女”夏枚的名字大概誰都知道,但她的武功又有誰清楚呢?冒充歐陽父女的是飄雪宮的殺手,殷塵和方愷聯手恐怕也占不了三分便宜的。夏枚用的是什么武功,可以在一招之內打敗他們的呢?
夏枚看著他的眼睛,笑道:“你在想什么?”
殷塵道:“想你!”
“我?”夏枚沒有想到他會這么回答,道:“我有什么好想的嗎?”
殷塵笑了笑道:“你為什么總是喜歡穿綠色的衣服呢?”
夏枚道:“因為,我叫‘綠仙女’,綠仙女不穿綠色的衣服,穿什么?”
殷塵沒有說話,只是又笑了一笑。
夏枚也沒再說,她又拿起了酒杯。
過了一會,夏枚突然站了起來。
殷塵看著她,道:“有事?”
夏枚笑笑道:“我出去一下。”
“干什么去?”殷塵問。
夏枚笑道:“我自己的事。”
說著,她走了出去。
殷塵當然不是個傻子,他當然明白她要去干什么,這種事情,當然用不到殷塵。
殷塵只有靜靜的坐在那。
這時,酒鋪中又進來一個人。
殷塵正低著頭,他聽見腳步便知道這個人不是夏枚,至于是誰,他也不放在心上。
因為來喝酒的并非只有夏枚,只要有錢,誰都可以來。
但腳步聲卻到了他的身邊,停下了。
殷塵依然低著頭。
“喂,我可以坐這嗎?”聲音清脆,婉轉,儼然是個年輕的女人。
殷塵只是低著頭。
“喂!”來人忽然輕拍了殷塵的肩膀一下,“說你呢!”
殷塵這才抬起頭,他看見的是一張無可挑剔的臉。
殷塵盯著這張臉,道:“我不叫喂。”
來人坐在了他身邊的椅子上道:“我就愿意叫你‘喂’。”
殷塵苦笑。
“喂。”來人倒了一杯酒,道:“你不喝酒?”
“不喝。”殷塵道。
來人瞪了他一眼,道:“你又不叫喂,我沒問你,你在跟誰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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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塵笑不出了,他早就知道,最難惹的是女人,但如今,他竟然真的惹上了女人。
殷塵只有沉默。
“喂,你叫什么名字?”來人拿著酒杯,看著殷塵問道。
殷塵也只有沉默。
“哼!”來人皺了皺鼻子,道:“沒想到你是個啞巴。”
殷塵笑著看了她一眼,突然道:“它叫酒杯,當然是個啞巴。”
來人瞪了殷塵一眼,將酒杯里倒滿了酒,道:“你又是什么東西?”
殷塵道:“我是個人……不是東西……”說到這里打住了。
來人倒“咯咯”的大笑起來。
殷塵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可一點都笑不出來。以往都是他給女人吃豆腐,沒想到今天他竟然吃了一鍋女人的豆腐,真是頭一回。
她的笑聲很好聽。
殷塵靜靜的聽著她的笑聲,兩眼緊盯著她的臉。
“喂,你在看什么?”她的眼睛眨了眨。
殷塵也眨了眨眼睛,道:“看你的發帶。”
她怔了怔,隨即笑了,信手解下發帶,道:“發帶有什么好看?你要看,拿去好了。”說著,她已將發帶扔了過來。
殷塵并沒有伸手去接,但發帶猶如有人操縱一樣,打了個圈,來到了殷塵的手腕上。
這是一條很考究的發帶,淡藍色的料子,繡著只淡綠色的小燕子。
當殷塵低下頭看這條發帶時,她已經站起來,向門口走去。
剛到門口,她忽然回頭道:“如果你還想見到你那個什么仙女的話,就到清凈湖去吧。”
殷塵一愣,他這才發現,夏枚已經出去了有一會,應該回來了。
殷塵感到事情有些不對,便問道:“你是誰?”
“我姓唐。”她已走到了門口,“唐傲水,你可以不信我的話,但你要小心自己的腦袋,雖然你不是個東西,但我還不想讓你死的太早。”
殷塵聽著她的笑聲,也笑了笑,道:“我還年輕。”
清凈湖,并不清靜。
但清凈湖的確很美。
方圓三十里的湖面上,星星點點的小島,如同玉盤上的珍珠,郁郁蔥蔥。
每個小島的附近,還停著數不清的游船和小艇。
湖邊每隔幾十丈,便有一座精美的小亭子,傳說中,這些小亭子,均是出自神匠魯班之手。
每個小亭子中都擺放著一個石桌,幾個石凳,是供游人休息的。
看起來,清凈湖的確很悠閑,很平靜,但事實上,血腥不都是大都孕育在平靜之中嗎?
陰云籠罩著清凈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