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那位神真的已經(jīng)現(xiàn)界?
可是,克爾流斯一直在監(jiān)察著莫羅克城中的情況,既然他是神之背面,那他肯定有感知神的方法。
那麼,那位神是如何繞過克爾流斯的感知,成功現(xiàn)界的呢?
等等……要是那位神其實早就現(xiàn)界了,只是因爲(wèi)某些原因,導(dǎo)致其無法被克爾流斯察覺,然後這麼多年裡,都只是在潛伏,等待著殺死克爾流斯的機會?
嘶!
也就是說,一切可能都只是局,一個讓克爾流斯入套的局?
想想倒也可能,要想經(jīng)營一個謊言,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謊言中真實的部分不斷擴大,潛移默化地讓人深信不疑,對付克爾流斯這種隨時有能力自己破局的存在,讓他不起這個念頭無疑是最好的方式。
溫水煮青蛙,放到哪裡都是一個絕妙的計謀,所以說,很可能大部分的信息都是準確無誤的,只是其中有些許重要的情報被隱沒在了深淵之下,讓人無法窺得真相。
要知道,沒有被潛移默化影響的他們這些外來者,也是多次誤判,甚至到現(xiàn)在爲(wèi)止,他都不敢肯定他現(xiàn)在收集到的信息一定正確。
嗯……
莫羅克城或許此刻就在發(fā)生變動,但那位現(xiàn)界神應(yīng)該不太可能將戰(zhàn)局放在城裡,因爲(wèi)那也是祂的東西,雖然可以不珍惜,但也不會容許在祂的意願之外的毀滅。
如此說來……海!
老闆眼神一凜,突然擡頭望向海岸所在的方向,那裡,烏雲(yún)似乎更加沉疊密集了。
走!
心中的決定一下,老闆從未感覺到像此刻一般的情緒波動,這一回,是真的讓他感受到了憤怒。
……
莫羅克城中,此刻一隊隊隊侍衛(wèi)自上城的都邊界,開始用一種略微帶著一絲刺激性氣味的黃色粉末,用拖把在地上勾畫著圖案,沿途的所有大街小巷的人們,都不允許在街道上行走,關(guān)鍵的地方全是侍衛(wèi)把守。
“嘿,他們在幹什麼?”
“不知道,聽說來者是客旅館的老闆庫爾勒被人謀殺,整個來者是客旅館都被人放火燒了,這可是十來年頭一回如此兇殘的殺人案件,可能是和這個有關(guān)係吧?”
“什麼?庫爾勒被殺了?他那麼強壯,我曾親眼看到他把好幾個鬧事的遊俠給輕鬆制服,怎麼可能被殺了?”
“聽說那些原來住在店裡的遊俠們,現(xiàn)在都被關(guān)進了監(jiān)牢……總之,現(xiàn)在看來還要鬧騰一段時間……”
“哎!這太平日子久了,沒想到會發(fā)生那種事,這讓我想起了十來年前……”
“你說那個懸案?”
“是??!連著十幾個有名的大商人接二連三地死去,結(jié)果,到最後就不了了之了,也不知道這回也會不會和十來年前一樣。”
“應(yīng)該不會吧?這城裡的侍衛(wèi)應(yīng)該都出動了吧?你沒看到,城裡的大街小巷都有侍衛(wèi)把手,我看那個人是休想逃出生天!”
議論聲不絕於耳,大部分人都待在自己家裡,打開窗戶好奇地觀察著,也沒人擔(dān)心什麼,畢竟十來年了,也沒見什麼侍衛(wèi)欺壓普通人的事。
……
約翰子爵府,那棺材似的府門外,一條條黃色粉末鋪成的線條,蜿蜒曲折地連接著上城區(qū)其他的院子,並且朝著下城區(qū)延伸而去。
府內(nèi)大廳中,約翰子爵與一行商會商人兼貴族,次序?qū)恿械刈谀莻€半弧狀的餐桌上,這次沒有歌舞昇平,也沒僕人伺候,偌大的廳堂內(nèi),就只有他們這些主人客人。
“諸位,勝利即將到來,與神作對的人終將埋入地下,未來屬於吾等!”
宣揚的口號在這個空曠的大廳中迴響著,一個個神情冷漠中,卻有著一絲喜悅,明亮的燈光下,詭異而龐大的陰影覆蓋了整個大廳的地面,一股極度彆扭不協(xié)調(diào)的感覺油然而生,總給人一種看著要發(fā)瘋的感受。
……
海岸上,克爾流斯一身銀甲,一手搭在了腰間神劍之上,眉間一點意外地看著不遠處的人。
那是一個老頭,發(fā)白的鬍鬚,滿臉的皺褶,看起來就是這麼一個普普通通的老頭,他微笑著,不過克爾流斯卻分明從那笑容中看出一絲嘲諷。
“神之背面?克爾流斯,你不覺得,這個稱呼是在褻瀆諸神?”
老人的話,看似指責(zé),卻也透露著一個訊息。
克爾流斯不慌不忙,只是笑道:“很不巧的是,這個稱呼正是出自諸神之口,祂們自己褻瀆自己,與我何干?”
“嘿,真是巧言善辯?!?
“嗯……我很好奇,你是從什麼時候和祂扯上關(guān)係的?”
“什麼時候啊?一開始吧!”
克爾流斯終於臉色有了些許變化,說道:“那兩姐妹……”
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人突然大笑道:“克爾流斯,我不是說了麼,一開始啊!”
哈!
克爾流斯輕聲一笑,道:“原來如此,她們原本就是祂的祭司,之前所謂的教會,也只是計劃中的一局,難怪一個僞物的教會,竟有那種守衛(wèi)者……如此大費周章,我是否應(yīng)該感激?”
老人笑道:“那守衛(wèi)者可是故意留的,事情做得太滿,往往人不會信,這種故意留出的破綻,纔是真正致命的地方。”
克爾流斯有些懊惱之色,嘆道:“看來是我大意了,不得不說,這種手段確實很有用。”
老人道:“還有什麼要問的嗎?對於臨死之人,我一向不吝於施捨!”
“我也想問問,庫爾勒又是怎麼回事?”
一道聲音遠遠傳來,隨後,一個身影快速趕來,身形忽隱忽現(xiàn),短短一陣,人已來到兩人之前,三人頓成等邊三角形站立。
“你就是約翰子爵說的那個王國使者?看來他小巧了你!”老人有些詫異。
老闆神情一豎,問道:“可以告訴我答案了吧?”
老人嘿嘿一笑,道:“庫爾勒嘛……他的所有話都沒有問題,只是他會將你們的反應(yīng)傳遞給教會的人罷了……”
哦?
老闆凝神道:“我以爲(wèi)他們亞巨人族村莊信奉的神就是你啊?”
老人搖頭道:“很可惜,我並不是……”
老闆不再詢問,而是看向克爾流斯,道:“看起來,你被騙得很慘?”
克爾流斯無奈道:“我有什麼辦法,堂堂一個神,算計一個普通人,還算計了整整十幾年時間……”
“好了,你們既然都來了,那就一起下去吧,也好有個伴!”
老闆歪頭道:“你看?”
克爾流斯咳了兩聲,道:“還是讓我來吧!被算計了十幾年,我也是有資格發(fā)一下火吧?”
老闆聳聳肩,自覺地後退了百米的距離,示意讓開戰(zhàn)局。
這時,老人咧嘴一笑,道:“看來神之背面這個稱呼給了你太多自信,克爾流斯,足以戰(zhàn)勝神侍的力量矇蔽了你的雙眼,神之背面的稱呼讓你自滿,你以爲(wèi)你能真正戰(zhàn)勝一個神?”
克爾流斯道:“嗯……我以爲(wèi),我應(yīng)該不會比我祖先差吧?”
哼!
聽著克爾流斯提起他的祖先,老人恨聲道:“那頭狼神是神中的恥辱,竟然會敗給區(qū)區(qū)一個凡人,還留下神血在那凡人的後代身上,克爾流斯,你們是令神厭惡的種族,今天,這個種族就不會再存在了!”
說話間,老人背後起伏的海岸線,隨著他一聲:“水?。÷犖姨柫畎?!”
隨著一聲發(fā)號施令,身後蟄伏的大海頓掀驚濤駭浪,海浪不斷拔高,聲勢滔天,轟轟的海水翻涌之聲幾欲震破人的耳膜。
老人身體竟是呈現(xiàn)如海一般的深藍透明狀,凹陷的眼眶裡,仇火熾燃,那是對於褻瀆神的仇恨,他雙手高舉,似欲仰頭怒吼,微張的嘴脣,吐露著一個個聽不清的話語。
這時,克爾流斯卻是眉鋒一緊,半虛起的眼中,有一點意外,還有一點錯漏的不解。
他沒有動作,而是問道:“你是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瘋狂的笑聲過後,老人自信道:“克爾流斯,你是在最後的掙扎嗎?我自然就是……”
老人的笑容僵在了臉上,身後高高的海浪也同樣停在了半空中。
我是誰?
一個簡單的問題,卻讓老人陷入了迷茫,整個人突然間渾渾噩噩起來,身體也恢復(fù)了原本的血肉之軀,身後高高的海浪突然砸下,威騰萬鈞的力道,奪命鎖魂而來。
思維混亂的老人已經(jīng)沒有注意到自己即將喪命,克爾流斯向前踏了一步,腰間神劍正欲出鞘之時,兩聲哭喊在此方天地中迴響:“不要!”
兩道身影疾馳而來,欲阻止克爾流斯出手,克爾流斯眼一瞥示意老闆攔下兩人。
老闆會意,信手一揮,壓抑至今的力量澎湃現(xiàn)世,巨大的藍色光幕橫截空中攔住了兩道身影。
同一時間,克爾流斯足尖一點,身形如虹,瞬息,已至老人身後,然後彷彿日光乍出,極致的力量濃縮至那一點,無人得見的一揮,只聞此後的一聲收劍之聲,時間好似凝滯。
隨後宛如空間一瞬破碎,海潮竟是支離破碎地倒卷而回,無視之後的一浪疊一浪,硬生生地將海浪推了回去,餘力不斷地壓制著欲再起咆哮的海浪,直到最後無力地平靜下去。
一劍平海潮,克爾流斯初展的劍藝徹底震驚了在場衆(zhòng)人,哪怕是老闆,也驚歎著克爾流斯的劍藝已入神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