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眼睛越瞪越大,看向符樂成的眼神也越來越驚訝。
隨著時間流逝,解陣到了關鍵時候,符樂成的動作越發小心也越來越慢。
距離他開始解陣,已經過去了六個小時,天色逐漸黑的徹底,拍打在懸崖上的海浪聲,和凄涼的海鳥叫聲,讓遠處等待的人耐心漸漸消失。
“行不行啊,這都大半天過去了!”
“我看懸!”
“陶涼大人和夏格法圣也真是膽大,竟然任由這兩個小孩子兒戲。”
“還不是第五院長放縱的,有他護著,咱們這兒啊,有一般人都不敢說話!”
這男子的話說得極不好聽,姜臨岫遠遠看了他一眼,默默記下了他的長相和身份。
說她可以,毀壞師父的清譽,斷不能行!
“我倒覺得不是這樣,你們看夏格法圣和陶涼前輩,兩人都沒有什么動作。要不然若是錯了一步,他們倆肯定做不下去呀。”
“說的有理,咱們且安心看著吧!”
三十六個陣法解起來,難度可想而知。
雖然符樂成對陣法的學習已經遠超常人,可是他實力有限,周身的幻力后繼不足也成了一個大問題,大大拖慢了解陣的速度。
慢慢的,第五十八給的回氣丹已經吃完,而他的解陣也到了最關鍵的時候,騰不開手去給自己補充能量,只得咬牙硬撐著,這會兒如果斷了,那就相當于之前的都白干。
三十六個法陣有六個環環相扣的陣結,眼下他不過才解到第三個罷了。
守在一旁的第五十八、姜臨岫、陶涼和夏格也為他捏了一把汗。
尤其是陶涼和夏格,對這個穿著虎皮套裝的小伙子早就撇去了那層偏見,開始正視起他。
畢竟從開始到現在,這個小伙子可一步都沒出過錯,而且還巧妙地繞過了他們之前遇到的問題,開辟出了一種新的思路。
這讓陶涼和夏格兩人不由得開始懷疑自己,難道真的是老了,思路果然不如小娃娃來的變通?
豆大的汗珠從符樂成的臉頰上滾下來,體內幻力用完之后的虛空,一直在提醒著他自己需要休息,那虛弱在他不斷的壓榨之下,變成了刺痛,不斷的刺激著他的身體。
符樂成咬著牙堅持著,他知道自己已經精疲力盡,急需休息,但是手上的活兒卻容不得他停下來,只能硬著頭皮,憑借心中的那股信念支撐下去。
還差一點,這個結解完就可以休息放松了!
他不停地給自己加油打氣。
終于,第三個復雜的陣結在他的努力下,被一點點理清頭緒最后解開。
陶涼和夏格激動地對視一眼,齊刷刷叫道:“成啦!”
二人激動的聲音引得后頭圍觀的人一陣騷動,伸著脖子往祭壇的方向望。
“什么成了?那小子解開法陣了?”
“不對呀,如果解開的話,應該有力量波動才是,怎么沒有動靜呢?”
“再看看,再看看,莫急莫急!”
第三個陣結光芒一閃,嘩然散開,符樂成的手從陣法上移開,整個人脫力癱到了地上。
第五十八連忙往他嘴里丟了兩顆回氣丹,那藥丸入口即化,像一股清涼的泉水,從喉頭一路滾下,融進了丹田,匯入了四肢百骸,符樂成這才敢輕輕吐出一口氣,感覺自己活了過來,對第五十八點點頭,輕聲道:“多謝第五師傅。”
陶涼和夏格一個抱著胸,一個背著手,圍著祭壇上被解開的陣法目不轉睛地看著,心里演算了無數種方法,也不得不為這個年輕人的智慧感到驚訝贊嘆。
卡住這么多人的第三個陣結,竟然就這么被打開了!
他們兩個人看一會兒法陣交流一會兒,時不時對休息的符樂成投來欣賞的目光。
陶涼沒有了最初的不滿,嘴角明顯顯出笑意,臉色都看起來和善不少。
第五十八忍不住朝他們倆擠眉弄眼,嘻嘻笑道:“怎么樣,我這徒兒和徒兒的朋友都不錯吧!”
他這模樣讓陶涼又哼了一聲,穿虎皮的小伙子他是覺得不錯,可姜臨岫又做了什么?
這老東西,變著法兒地夸他徒弟!
懶得看第五十八,陶涼目光轉向符樂成,笑著問道:“這位小友年紀輕輕,竟然有這般令人佩服的陣法造詣,不知師從何人?”
符樂成見他對姜臨岫十分排斥,有些不爽,一句話都不說,偏過頭去懶得理他。
陶涼碰了一鼻子灰,也不生氣,尷尬地摸摸鼻子,轉頭看向一臉“快來問我啊”的第五十八。
年輕人就這么厲害了,教他陣法知識的必定是更加出色的人物!
會是誰呢?
第五十八收到信號,得意地捋捋自己的胡子,重重咳嗽一聲,挑起眉道:“想知道?”
陶涼點點頭,看他得意洋洋吊胃口的模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小成的師父是甘泉谷的符老太太!”姜臨岫壞壞一笑,插話道。
第五十八的嘴還張著,正想吐出第一個字,卻沒想到就被自己那倒霉土地截了胡。
登時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一句話硬生生的卡在喉嚨口,難受極了。
陶涼聽了,瞪大眼睛,頭上稀疏的頭發顫顫巍巍的,被他一不小心又揪下來兩根。
“甘泉谷?”他驚道,“可是那位大陸第一陣法師?”
“是啊是啊!”第五十八總算抓住了機會,連忙喊道,還順道給了姜臨岫一個小眼神,那意思顯然是“這次可不會讓你嘴快了”!
“既然是那位的徒弟,難怪小兄弟有這般造詣了!”
聽到是甘泉谷的人,陶涼這才恍然大悟。
對上旁邊夏格驚訝的眼神,二人連連贊嘆道:“果真是青出于藍吶!”
幾個人聊得暢快,倒讓遠處圍觀的人越發探頭探腦疑惑起來。
“你們看到沒?陶涼大人和夏格法圣的臉色都變好了呢!”
“是啊!比剛剛好的多,莫非那小子真有什么本事?”
“對呀,這么久還沒有出現紕漏,興許咱們這回真能成!”
原本擔憂害怕的人群也開始興奮探尋,心里又燃起了希望之火。
符樂成休息了一會兒,覺得自己體力恢復了一半后,便又開始手上的動作。
解開第三個關鍵的陣結后,第四個和第五個也迎刃而解。
陶涼和夏格在陣法上確實頗有造詣,符樂成遇到問題動作慢下來、糾結的時候也能及時地提出他們的看法。
最后三個人頭碰頭地圍在一起,熱火朝天地討論起來,這三個人的效率比那一大群烏壓壓的陣法師效率可高的多!
三個人卡在了最后一個陣結那里,這也是最關鍵的一處地方,一旦有一點兒小錯誤,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費。
前功盡棄不說,這個祭壇也會成為一個能絞殺他們所有人的殺陣。
“我看應該動這里。”夏格摸著下巴指著一處說,“要不還是動這里吧。”
陶涼指著另一處,滔滔不絕地講著自己的觀點。
符樂成默不作聲聽著兩位前輩理論,心里差不多有了主意。
縱觀全局,陶涼和夏格兩個人指出來的都是這個陣結可以破解的地方,只是會遇上許多問題,但是如果把他們兩人所說的方法用到另外一處,似乎更加穩妥。
最后一個也是最難的陣結,符樂成也不敢托大。
等兩人吵完,他把自己的想法仔細說明,陶涼和夏格邊聽邊眉頭緊鎖,仔細仔細琢磨著他的說法是否可行。
等到他講完,兩人緊皺的眉頭也解開了,撫掌大笑:“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
陶涼對第五十八笑著說:“大陸第一陣法師和他的關門弟子,果然名不虛傳。”
符樂成聽他們夸自己和姥姥,自然是滿心歡喜,興致勃勃地要去解這第六個陣結時,卻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他身上的力量已經徹徹底底彈盡糧絕了,第四和第五個陣結難度不高,但是確實極費幻力。
他偏頭想了想,對姜臨岫招招手:“阿臨,不如第六個你來吧,我告訴你怎么解!”
姜臨岫點點頭:“行,我來!”
陶涼還沒來得及歡喜完,又覺得頭疼起來,對符樂成道:“小兄弟,她什么都不懂,對陣法一竅不通,如何能擔此重任,還是我來吧!你剛剛說的老夫聽懂了!”
誰知符樂成搖搖頭:“陶涼前輩,你不行的,我解陣時候用的手法是姥姥專門教的,這里除了我,就只有阿臨才會。你的手法與我不同,一旦入陣,那就前功盡棄了!”
“她也會解陣?!”陶涼指著姜臨岫,驚愕不已。
符樂成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點點頭說:“會啊,阿臨解陣時候對力量的把控也很優秀呢!而且她操控力量解開陣法的流暢度遠在我之上,我們兩個之前跟隨姥姥學習的時候,經常是我說她做,配合的可好了!”
“啊……那,那試試吧!”陶涼上下掃了一遍姜臨岫,第五的這個徒弟實力倒是不錯,但是陣法,真的行嗎?
姜臨岫對這個認真嚴肅的老頭現在觀感不錯,自信地對陶涼道:“陶涼前輩,請相信我一回!”
陶涼對上她堅定的眼神,緩緩點頭:“那便去吧,不求快,要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