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荀愣愣的看著左言,而左言卻松開了他的手,懶懶的躺回浴缸里,閉上眼睛,“不過,童話里……都不會發生的事,現實中……又怎會……發生呢?”說完,又勾起唇角自嘲一笑。
葉荀無言,沉默的看著左言,看他落寞的表情忽然覺得有些心疼,卻也不知道能為他做什么,他不可能因為這一點點的心疼就頭腦一熱的和左言在一起,他一貫理性,很少沖動,對待感情的態度更是嚴謹,寧缺勿濫,而現在,他還不清楚自己對左言的感覺,僅有幾次的異樣感覺還不足以撼動他的理智。
思緒有些亂,葉荀想就這樣離開左言家,但又擔心左言會在浴缸里睡著,只好又留下,坐在客廳里等,忽然,他想起自己還沒給左言拿衣服,便起身去給左言找衣服,他打開一間房,里面空蕩蕩的,他又關上,然后又去擰另一間房的房門,可是房門卻被鎖起來了,他猜測這間就是左言的房間了,可是沒有鑰匙他要怎么進去?正愁著,忽然瞥見客廳陽臺上晾著衣服,他立即過去,將晾的衣服收了下來。
“衣服給你放在這了,你洗好后自己穿。”葉荀道,難得左言竟然沒有在浴缸里睡著,聽了他的話后乖巧的點頭,整個人幾乎淹沒在泡沫里,葉荀無奈輕嘆,問他,“你自己洗得干凈嗎?”左言從泡沫里抽出胳膊,沖他推手,“出去。”
深深的看了一眼左言后,葉荀轉身出去了,他出來后沒多久就聽見浴室里傳出放水的聲音,之后又是淋水的聲音,他這才放心的在客廳坐了下來,大約過去一刻鐘后,衛生間的門被打開,左言穿著衣服搖搖晃晃的從里面出來了。
“你站得穩嗎?”葉荀起身,欲過去扶左言,左言笑著對他擺手,示意不用,“我的……平衡能力……最好了,我還能……做瑜伽呢!”說完,搖晃著往前走了兩步,凝神屏氣之后就筆直的站在那兒了,葉荀擔心的看著,兩只手隨時準備伸過去扶他。
左言抬起自己的左腳,左手抓住左腳的腳背向后上方伸展,右手又向前方伸展,只用右腳支撐著整個身體,然后扭過頭來看葉荀,“你看,我……站得多穩!”
“……”葉荀無言以對,心道你這高級瑜伽教練果然不是吹的,醉成這樣了還能做瑜伽!他不說話,左言就一直看著他,看得他有些不自在,“怎……怎么了?”
左言眨眨眼睛,問他,“你怎么……不夸我?”
“……”葉荀愕然,這是在怪自己沒有眼力勁兒?怔了片刻后他輕咳了一聲,組織語言準備夸贊左言,怎知話還沒出口,左言卻突然倒了下來,他慌忙伸手去扶,及時抱住了左言。
“腿酸了……”左言趴在葉荀的胸前,嘟囔著解釋,葉荀哭笑不得,回道,“好了,你安生著點吧。”而后摟著他往他的房間走去,“鑰匙在哪?我開門。”
“在包里……”
“那你站好,我去找鑰匙。”
“嗯。”左言點頭,扶著門把手,乖巧的應著,葉荀不放心的看了他兩眼,見他沒再作妖了便放心的去找他的包了,找到鑰匙后他又回來,卻看到左言坐在地上,仰著頭看他,“快點,我困……”他便一邊應“好”,一邊把鑰匙插進鎖孔里,扭動兩下后擰開了門,然后回身去扶左言起來,卻見他四肢著地,跪著向房里爬去……
葉荀無言扶額,隨即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已經十一點半了,他決定今晚就在左言這睡了,打定主意后,他扭頭看向左言,見左言已經爬到床上趴著了,便走過去給他翻了個身,讓他仰面朝上,然后找到空調搖控器,打開空調,又給他蓋上空調被。
“口渴嗎?”葉荀問左言,“我去給你弄杯蜂蜜水,怎樣?”左言迷迷糊糊的睡著,聽到他的問話只是咕噥了一聲,然后就扭過臉去了。
葉荀無奈輕嘆,起身離開了左言的房間,去了廚房,在廚房里找到蜂蜜,然后又燒了開水,給左言泡了一杯蜂蜜水。
“醒一下好嗎?”葉荀將左言從床上拉起來,讓他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后輕拍他的臉,可是左言卻不耐的拍開了他的手,扭過臉去繼續睡。
“我們喝點蜂蜜水好不好?”葉荀耐心的勸著,“不然明天你會頭疼的……”然而睡夢中的左言卻一點回應也沒有,無奈之下,葉荀便只好將他的臉扳了過來,然后捏開他的嘴,將盛了蜂蜜水的杯子送到他嘴邊,直接灌給他,起先左言沒反應,但葉荀的手不小心抖了一下,杯子里的蜂蜜水一下子嗆進他的氣管里,他被嗆醒,推開面前的杯子,爬起來跪在床上咳嗽,葉荀驚慌,忙放下杯子,給他拍背,“對不起對不起,嗆著你了。”
“咳咳咳咳……”左言說不了話,只一個勁的咳嗽,待感覺好受一點后才慢慢直起身子,疲憊的往床上一躺,葉荀從床頭柜上的紙巾盒里抽出兩張紙給他擦嘴,“不好意思,我剛才手抖了一下……”
左言又睜開眼晴,平躺在床上看葉荀,“沒關系。”
葉荀抿唇笑笑,收回手,注意到左言的衣服胸前濕了一大片,便問他,“要換一件嗎?這件濕了。”左言搖頭,抬起一只手遮住眼睛,“我困……”
“再喝一點蜂蜜水,喝完再睡。”葉荀又拿起杯子,然后拿下左言遮眼的那只手,“聽話,再喝一點,我扶你起來。”說著就去扶左言,左言無奈,只好掙扎著爬起來,將葉荀送到他嘴邊的蜂蜜水全喝完了。
葉荀拿著空杯子,從左言床上起來,對左言道,“你好好睡一覺,我就在客廳,有事叫我。”左言半瞇著眼睛,無力的點頭。
房門關上后,左言側過身子,把臉完全的埋進了枕頭里……
葉荀是打算在他家過夜嗎?
折騰了幾個小時,他混沌的大腦已經有一點點清醒了,勉強能思考一些事情,他努力回憶自己喝醉后發生的事情,可是卻什么也想不起來,倒是又迷迷糊糊的睡著了,這一睡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他感覺有人在拍他的臉頰……
“左言,醒醒,再不起來你上班要遲到了。”
左言不堪其擾,翻了個身,葉荀便又繞到床的另一邊,“別睡了,已經八點了!”
“煩人……”左言捂住耳朵,又翻了個身,葉荀無奈的看著他,片刻后他起身,掀了他的被子,將他從床上拖起來,左言扭著身子掙扎,他只好用雙手箍住他的身子,“想不到你竟然這么會賴床,真是又刷新了我對你的認識!”
溫潤好聽的聲音落進左言的耳朵里,讓他怔了怔,隨即停止掙扎,緩緩睜開眼晴,葉荀見他不掙扎了便讓他又坐回床上,自己站在床邊看他,“醒了?”
左言眨著眼睛,迷離的眼睛逐漸聚焦,忽然,他猛的瞪大眼睛,驚慌的看著葉荀,“葉……葉先生!”
“怎么又叫我葉先生了?”葉荀蹙眉,而后端起放在床頭柜上的杯子,遞給左言,“把這蜂蜜水喝了。”
左言遲疑的接過葉荀手里的蜂蜜水,眼睛還看著葉荀,葉荀等他將杯子接過去之后便雙手環胸,笑看著他,“喝完之后想想昨晚都發生了什么。”
左言又瞪大眼睛,仰著頭茫然的看向葉荀,“發生了……什么?”葉荀沖他挑眉,神秘的笑道,“自己想。”說完便轉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道,“喝完之后去洗漱,我已經做好早餐了,等你好了一起吃。”
左言失神的坐在床上,絞盡腦汁的回想昨夜發生了什么,卻只想起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段:葉荀給他喂水、葉荀扶他回房、葉荀看他做瑜伽、葉荀幫他拿衣服、葉荀……再往前他實在想不起來了,用手使勁捶了捶頭,仍還是什么也想不起來,倒是頭又暈了一會兒。
以龜速刷完牙洗完臉后,左言慢騰騰的挪到餐桌邊,葉荀已經將早餐都擺上桌了,因為食材有限,他只煮了粥,煎了幾個雞蛋,還有一盤現成的榨菜,他也端出來了。
“那個……昨晚,真的很感謝你……幫了我那么大的忙,我……”
“先坐下來吃吧。”葉荀溫柔道,抬手示意左言在他對面的位置上坐下來,左言只好依言坐下,和葉荀一起開始吃早餐。
葉荀看了左言一眼,見他一臉苦大仇深的皺著眉,便問道,“我做的不好吃嗎?”
“啊?”左言抬頭,而后搖頭,“不,不是……”
“那為什么你看起來好像一點胃口也沒有。”
“我……”左言猶豫,躊躇的抿著唇,葉荀看著他,見他欲言又止,忍不住笑了,“你喝醉后很可愛,沒做什么糗事,別擔心了。”
“……”左言瞬間紅了臉,頭低得快要埋進碗里了,“你都用‘可愛’來形容了,那我一定是干了什么糗事。”
“呃……”葉荀語塞,尷尬的干笑兩聲后,他道,“其實你也沒干什么,就是走不動了,在地上爬著走……”
左言的頭又往下低了一點,如果有洞的話葉荀相信他一定會鉆進去,知道他覺得難堪,便主動的叉開話題,“對了,如果昨晚那人再來糾纏你,你怎么辦?”
聞言,左言愣住,而后抬頭看向葉荀,道,“經過昨晚之后,他應該不會再來找我了吧?”葉荀不贊同的搖頭,道,“昨晚走前他還警告我來著,要我離開你。”
“什么?”左言驚訝,“他警告你了?那他對你動手了嗎?”
“沒有。”葉荀回道,然后又問左言,“怎么?你覺得我比他弱,挨打的一定是我嗎?”
“呃……”
葉荀搖頭,無奈道,“我是練過的好嗎?別看我文質彬彬的,單挑的話,放倒他只是幾分鐘的事。”
左言訝異的看著葉荀,葉荀撇了一下嘴,又道,“他也只是塊頭大而已……話說,你怎么會喜歡他那一型的?”
“不是那樣的!”左言急聲反駁道,他的態度有些激動,葉荀被驚到,詫異的看著他,他驚覺失態,垂下眸去,沉默了十幾秒后才淡聲開口,“這是我自己的事。”
葉荀默然,看著對面的左言久久不語,他發現,左言對他的態度,又像當初那樣疏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