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昭已經連續昏迷有三天了,怎么可能會寫圣旨。
劉玄不敢置信的道:“這怎么可能,父皇已經幾日都未清醒過來,這圣旨又是從何而來?”
換言之,就是有人假傳圣旨了?
劉玄不敢往下想,誰會吃了雄心豹子膽,竟然連圣旨都敢假傳,關鍵是還沒人發現。
玉璽?!
他猛地驚覺,疾步來到長存宮,見玉璽還在劉昭的枕頭旁邊,才松了口氣,還好玉璽在,這么說來,就是有人盜用了玉璽?
段宏跟在他身后,沉聲道:“太子,看來是有人昨日私闖了進來,只是微臣已經問過侍衛,昨天并沒有發現任何人進來過。”
劉玄沉思了片刻,“昨日賢妃下葬,宮里混亂,趁人不備進來也不是不可能,只要查出到底是誰闖了進來,就一定能追蹤到大炮的線索。”
“微臣立馬就去查。”段宏道。
劉真自回到德陽宮后,就一直憂心忡忡,連房門都不敢出,現在回想起來,才覺得后怕,若是被發現,后果會怎樣她根本無法想象。
她坐立不安,又心系佐察,不知道他找到戒指沒有,若是找到了,這一切也總算是有回報的,遂想了想,起身道:“云卷,我出去一趟,你不用跟著了。”
云卷嚇得臉色白了白,張開雙臂攔住她,“公主,您要去哪兒奴婢陪您去。”上次劉真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雖然后者最后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可萬一出了什么事,她就是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啊。
劉真柳眉一豎。她是悄悄去見佐察,若是讓云卷知道了,肯定又少不了一陣嘮叨,還要告訴崔氏,她冷聲道:“我自己去,你就在屋里呆著,誰若是來了。就說我在休息,任何人不準打擾。若是讓母妃知道我出去了,我拿你是問。”
云卷哭喪著臉,“公主,那您好歹要告訴奴婢。您去哪兒啊,萬一娘娘過來,奴婢沒攔住,也好有個說法。”
劉真想了想,“司籍庫,我去司籍庫看文姐姐。”然后也不等云卷多說,徑直走了出去。
沒能得到大炮,佐察一直郁郁寡歡,看什么都不順眼。脾氣也暴漲了許多,一整天都埋頭在屋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劉真來到錦陽宮,埋頭就朝里面沖。
門口的侍衛佩刀橫在路中央。呵斥道:“什么人竟敢亂闖錦陽宮,你可知道這里面住的是誰?”
劉真錯愕的看著這個昨天還對她點頭哈腰的侍衛,不禁怒道:“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誰,連我也敢攔著,你是活膩了是不是。”
那侍衛顯然是知道劉真的,只是佐察吩咐過。若是劉真來了,務必要攔在門外。他也沒辦法,只能哼哼兩聲鼻孔朝天,“我管你是誰,這里面住的是我們天朝的盟主,九幽皇帝說了,若是沒有盟長的吩咐,任何人想要闖入都是不可能的,你還是快點走吧,要是盟主怪罪下來,到時候有你好受的。”
被一個守門的侍衛耀武揚威,劉真氣的直跺腳,索性站在門口大喊道:“佐察,佐察你給我出來。”
屋內的佐察聽到劉真的聲音,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掀了桌子,憤怒的起身就要出去。
富察爾卻這個時候走進來,攔住他道:“太子你別沖動,我們要用到她的地方還多著,這時候不能得罪了她。”
佐察哼哼兩聲,“煩人的女人,嘰嘰喳喳,真恨不得拔了她的舌頭讓她再也沒法說話。”
富察爾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太子一定要忍耐,等我們回到天朝,到時候你想怎樣都隨你,只是現在——你還要出去見見她。”
佐察不耐煩的唾了一口,一甩衣袖走了出去。
劉真正想破口大喊,就見佐察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和煦的笑。
她面上一喜,旋即又嘟著嘴,瞪著那守衛人,狀告道:“佐察,你的人不讓我進去,竟然還敢對我趾高氣揚的。”
佐察心頭哦?了一聲,看著那守衛的人,不由分說的對旁邊的人吩咐道:“將他拖下去亂棍打死。”
那守衛嚇得立馬跪地求饒,卻被兩個面無表情的人連拖帶拽的帶了下去。
劉真呆滯的看著佐察,耳邊還傳來那守衛凄厲的慘叫聲,她不自覺的抖了抖,道:“他也只是不記得我的樣子,沒必要——亂棍打死吧。”
佐察嘴角掛起一個冰冷的弧度,“他不認識公主,就該死。”
劉真看著眼前這個笑的燦爛,說出的話卻令人膽戰心驚的人,第一次覺得他是如此的陌生。
佐察也察覺到自己的話太過冷血,立馬堆起了笑容,“我開玩笑的,只是讓他去領罰而已,公主放心,不會真要了他的命的。”
劉真沉吟了半響,才點點頭,又想起自己今日來的目的,便問道:“戒指找到了?”
佐察嘆了口氣,搖搖頭,“昨日我根本沒進去過,皇叔已經決定了,五日后我們出發回天朝。”
劉真詫異不解:“我圣旨都給你拿出來了,你為何不進去?五日后就出發?那去天朝沒有戒指怎么辦?”
佐察為難的看著她,“我也沒辦法,出了一點小意外,公主,是我辜負了你。”
劉真不依了,紅著眼眶道:“不行,若是找不到戒指,那我嫁過去若是受到欺負怎么辦?要不你再進去看看?”
佐察想了想,搖搖頭:“再進去也沒什么用了,畢竟要找到戒指等同于大海撈針,不如這樣,你帶我去長存宮,我親自給皇上求情,讓他允許我進陽一閣如何?”
劉真愣了愣,“父皇一直都昏迷不醒,就算你去了,也不一定能見到他,再說了,這種事不是求他就能行的,他一定不會允許你進去的。”
佐察失落的垂著頭,良久,才勉強一笑:“無妨,既然實在沒辦法,我也不強求了,反正戒指是我弄丟的,不關你的事,回去之后大不了被父皇打一頓關上幾天,也沒什么大礙。”
劉真又于心不忍了,眉頭緊蹙,“這件事你讓我好好想想。”
佐察也不逼她,讓她考慮好了再給自己答復,又親自送了她離開,
劉真并沒有急著回德陽宮,而是去了司籍庫,她現在是茫然一片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求阿文幫忙了。
司籍庫內。
阿文遞給劉真一杯茶,笑問道:“看公主一臉的為難之色,是遇到什么事了?”
劉真不敢跟她說老實話,只能旁敲側擊的道:“文姐姐,你說,若是你喜歡的人遇到難事了,你會不計后果的幫他嗎?”
阿文想了想,“這還要看是什么事,若說不計后果的幫,那是不可能的,畢竟這世上,不是誰離了誰就活不了的,若是付出的代價太大,我寧愿放棄。”
這是她的愛情觀,不是盲目的沒有方向,也不會完全忘我的投入,相反的,她可以很冷靜的思考愛情和現實的關系,這可能也是她活了近三十年的靈魂所無法改變的事吧。
劉真卻不懂,在她看來,既然相愛,那為對方做任何事都是可以的,為什么阿文還要猶豫呢。
阿文笑道:“公主其實不用問奴婢,您的心里不是有答案了嗎。”
劉真怔了怔,明白過來,是啊,她既不同意阿文的看法,心中已經是有了主意,便起身道:“文姐姐,我知道怎么做了。”
阿文知道她已經下定了決心,而且她既然能來問自己主意,想必那件事也不是簡單的事,她怕劉真做出糊涂的事,便勸道:“公主,凡事三思而后行,有時候憑感情沖動的話,會造成無法彌補的錯誤。”
劉真點點頭,心里卻覺得不過是讓佐察見一面父皇,應該出不了什么大事,何況不見得劉昭就是醒著的。
劉真走后,無憂走出來道:“陽一閣里面的東西,已經被人偷運出去了。”
阿文嗯了一聲,并沒有顯得多意外。
無憂不禁問道:“你難道知道是誰?”
阿文看著漂浮在水面上的茶葉,沉思了片刻,才緩緩開口,“佐察應該會利用七公主,你這幾天不用跟著我了,幫我看著公主吧。”
無憂想到那個任性的劉真,不耐的道:“她的生死與我無關。”
“無憂——”阿文定定的看著他,大眼睛眨巴著,眼神里是無聲的懇求。
無憂閉了閉眼,嘆息一聲,“我只看她兩天。”
“兩天就夠了,看看她都做了些什么。”阿文咧嘴一笑。
頓了頓,她還是試探著問道:“無憂,我問你件事兒。”
無憂看著她。
“你是不是撿到過我的一張畫像?”阿文直言問道。
無憂嘴角抽了抽,他就知道阿文一定會問的,只是沒想到隔了這么長時間。
他輕咳兩聲,準備抵死不認,“不知道。”
阿文狐疑的道:“不可能啊,言慕說是從你那兒拿到的,你當時是怎么撿到我的畫像的?”
無憂別開臉,臉已經不自覺的紅起來,好在他的皮膚本就是小麥色,也看不出臉紅,“出門門口撿到的,看著像你,就一直收著,后來想給你,又忘了。”
阿文哦了一聲,沒有繼續追問,卻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