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X李世民 143 闖進
143 闖進
李世民的心心念念,千回百轉(zhuǎn)之后,還是對那一句他不明其義的突厥話最感掛懷。可是他并沒有再開口問突利那是什么意思——此前自己已經(jīng)問過幾次,但每一次突利都沒有回答。顯然他是故意不回答的,而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巧,總是在那之后發(fā)生了別的事情,轉(zhuǎn)移了他的注意力,于是就忘了要回答。
于是,他從徒勞地思索這句突厥話的意思,轉(zhuǎn)向盤算著用什么法子可以在突利不自知的情況之下,從其口中套問出這句話的意思。他如此潛心思索,那一雙長長的劍眉的眉尖略略的蹙起一些兒,那眼眸也變得如同一汪潭水那樣幽遠深邃,那兩片薄唇則是緊緊的抿起,勾勒出帶著幾分剛毅、又有幾分執(zhí)念的線條。他只顧自己想得出神,卻沒有注意到與他近在咫尺之遙的那個突厥王子看著他這沉思的模樣,也是看得……出了神……
房間之內(nèi)一時悄無聲息,只有窗外傳進細細的蟲語,襯托得這個三月的清晨是那樣的靜謐、安寧……卻又有著幾分的迷離,如夢似幻……
突利只想這一刻可以延續(xù)得更長久一些——如果可以的話,他是巴不得能一直永遠地延續(xù)下去。于是,他刻意地不說話,刻意地不去問李世民在想什么,只恐把如此美妙的一刻破壞了。
然而,他不想破壞這一刻,世事卻向來是十之八九不如人意的。就在他享受這一刻還真的才只有片刻之久,忽然房外便響起“蹬蹬蹬蹬”的急促的腳步聲,而且很快就來到這門外停下。
李世民和突利都不由自主地從床上撐起上身,轉(zhuǎn)頭往房門那邊望過去。
那腳步聲只是略一停頓,馬上就有別的聲音替代了它——那是“嘩啦”一聲的大響,是來到這門外的那人用力地在門上一推。這門本來是有在里面上了門閂的,但外面的來人不知道是很心急還是很無禮,而且力氣也不是一般的小,竟然那門閂就這樣被他用力一推便斷成兩截掉在地上。房門大開,外面站著的那人登時出現(xiàn)在兩人的面前。
那人站在門口,日光從他背后射進來,映襯得他的身材格外的魁梧健碩,直如是一座鐵塔一般矗立在那里,堵住了門口。他的臉卻也因光線是從后射來而顯得黑沉沉的,一時之間不怎么能看得清楚。李世民一瞥眼間,只感到他滿臉橫肉,一根根胡須看上去硬得就像鐵條一般,張牙舞爪的向外戟張,顯得甚是粗魯兇暴。
李世民在看那人,那人也在看李世民。他先往突利那邊瞟了一眼,但視線很快就從突利身上轉(zhuǎn)到李世民身上,然后就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起來。顯然,那人是認識突利的,所以隨便看了他一眼,認出他是突利就不再管他,全神貫注的只是打量他不認識的李世民。
李世民剛開始時沒想起,直到被那人打量了一陣子之后,甚至看到他臉上漸漸的露出一種饒有興味、像是一個獵人打量著他即將要獵取到手的獵物之時的那種極為不懷好意的笑容之時,才猛的想起——自己現(xiàn)在可是全身赤-裸!
糟了!這豈不是給這陌生人把我這身子都看了個通透了嗎?——連下-體那里的隱私之處也不例外!
李世民一想到這一點,霎時便是兩頰緋紅,身子似乎又開始騰熱了起來。他連忙左右顧盼了一下,匆忙之間只看到一張給踢到床角的薄薄的被子,趕緊伸手拉了過來,遮掩著自己的下-體。
可是他這舉止實在是頗有欲蓋彌彰之意,因此當他再次抬頭看向站在門口的那個人時,見到他臉上那種不懷好意的笑容竟是越發(fā)的濃重了,甚至口中還開始哼哼嘿嘿的發(fā)出一種同樣地不懷好意的笑聲。
李世民更感窘迫,正要轉(zhuǎn)向突利,想讓他說幾句什么話打破一下眼前這困局,但他還沒來得及說出話來,卻忽然聽到那人開口說了一句突厥話。他那聲音低沉渾濁、含糊不清,然而李世民還是聽得清清楚楚——他,說的居然又是那句話!那句突利昨晚飲宴之時和今早一醒來睜開眼看見自己之時都說過的那句突厥話!
這……是什么回事?那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世民雖然不能看見自己的臉面,但只是憑感覺都能猜到自己因著那人說出與突利同樣的一句話而變了臉色。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對此作出什么反應,身邊的突利突然“呼”的一下直起腰身,向著門口那人大聲地說起突厥話。
突利一口氣地說了很多東西,發(fā)音吐字的速度非常快,臉上的神色更是凝重肅然——其實在李世民眼中看來,覺得他這臉色甚至應該算是勃然作怒了。于是,盡管李世民一點都聽不懂突利在說什么,但他也已經(jīng)能夠猜到,突利是在很生氣地對那人說話——甚至可以說是在沖著他喝罵了。
那人先是顯出略略吃了一驚之色,往突利那邊看去。但沒過多久,他就已經(jīng)恢復了剛才那副臉帶不懷好意的笑容的神態(tài),視線又一直只是在李世民那赤-裸的身體之上來回的打轉(zhuǎn),口里一邊倒還以突厥話回應著突利,語氣卻不像突利那樣顯得氣急敗壞,而是頗為悠然自得。
那人顯得不焦不躁,突利卻反而被他撩撥得更加的火爆霹靂。他忽然一躍而起,從床榻跳到地上,飛身撲到門口,用力地把那人推出門外,然后“砰”的一聲大響,將房門重重地關(guān)上。那門閂已經(jīng)斷了,他就以自己的身體靠在門上,堵著不讓外面那人能再把門推開。
那人卻也沒推門,只是以突厥話與突利隔著門又對答了幾句。他的聲音始終顯得甚是溫和平靜,突利的聲音卻是越來越高、越來越充滿著怒不可遏之色。
終于,門外響起漸行漸遠的腳步聲,聽起來應該是那人離開了。
這一幕自然是看得李世民莫名其妙。他待那人的腳步聲完全消失之后,看著突利那氣得額上青筋暴現(xiàn)的樣子,問:“剛才發(fā)生什么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利卻好像沒有聽見他的說話,仍是背靠著門,兩眼斜斜的瞄著后面的門口,滿目警惕之色,似乎他還在擔心那人并未走遠。
這樣又過了一陣子,門外始終一片寂靜,看來那人確實已經(jīng)走遠了。突利才輕輕地吁了一口氣,回過頭來,看著跪坐在床榻上的李世民,眼中的警惕之色卻轉(zhuǎn)作了憂心忡忡之態(tài)。
李世民見他的眼神如此古怪特異,心中更是奇怪,忍不住又問了一句:“那人是誰啊?”
這一回,突利雖是先顯得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回答了他的問話:“他……是我的叔父,是我父汗的三弟。”
“哦,這么說,他就是頡利了,是嗎?”李世民聽他這么說,也記起以前參與父親組建的那支模仿突厥軍的小隊時,有聽熟知突厥之事的人介紹,如今的突厥大汗始畢可汗是上代啟民可汗的長子,那啟民可汗除了他之外還有次子阿史那俟利弗(按:后來的處羅可汗)、三子阿史那咄苾,想來就是剛才那人。他還記得此人的封號是頡利,便這樣問了突利一句,以作確認。
突利點了點頭,臉色卻是顯得越發(fā)的陰沉了,道:“他本來跟我一起離開突厥的,可是路上他遇到一點事,稍作停留,就讓我先行一步來長安。他大概是剛剛到達,就來找我。我們在突厥住的是帳篷,一掀門簾就能進去。他來了這中土的地方居然也是這么大大咧咧的,見這門關(guān)著伸手就推,一點都不懂得要先敲門、征得房間里的人同意才能進來的漢人禮儀,真是……真是太失禮了!也讓你見笑了……”
李世民忙搖搖頭道:“沒事沒事。我看他大概是不像你那樣喜歡漢人的東西,自小就看漢人的書,對漢人的習俗也都很了解,是吧?”
“是這樣。不過……他這人一向飛揚跋扈,盛氣凌人,就是對我也很不尊重的。所以他剛才那樣冒冒失失的闖進來,還那樣無禮地看你,也不全是因為不懂漢人禮儀的緣故……好啦,我們別談他啦!”突利甩了甩頭,好像這樣就能把剛才對頡利這不速之客的氣憤都甩掉,“世民,現(xiàn)在天都亮了,你要回皇宮去向皇帝覆命的,對嗎?”
突利這最后一句話霎時提醒了李世民。
哎呀,糟了!我本來應該昨天晚上就回宮向皇帝覆命的,沒想到喝了一碗馬奶酒就立即醉得不省人事,只得在這鴻臚寺內(nèi)過了一夜。我這樣遲遲不回宮去,皇帝本來就是疑心很重的人,還本來都不想放我出宮的,真不曉得他這次會怎么氣得發(fā)瘋了!他一定在想,早知就不該讓我出來。經(jīng)此一事,我算是對皇帝失了信約,恐怕以后再有類似的機會,他都絕不肯再放我出宮了。我這一回去,可能真的就永遠都無法再踏出宮門一步了。
后記:
1、某某聰明得很可惡,已經(jīng)大致上猜中那句突厥話的意思鳥~~55555~~及后kisune也獨立地猜到鳥~~可見這猜謎其實不難嘛~~
2、頡利其實是這小說寫了這么久以來出現(xiàn)的、真正稱得上是“色狼”的男人~~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