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X李世民 60 求情
60 求情
魏忠領著收拾了一桌御食的尚食局的宮人走出昭慶殿,向著一名心腹宮人招手,道:“陳福,你過來!”
那宮人正是負責在皇帝翻牌選侍寢的妃嬪時奉上托板的那個小太監——魏忠把那樣可以向宮中妃嬪收取賄賂的“肥缺美差”交給他辦,自然是把他當自己的心腹,想著以后自己這個殿內監的位子由他來繼任的。
陳福連忙快步上前,俯身低頭,一副萬分恭順的模樣,道:“小人在,魏公公有何吩咐?”
“陛下要找人送這飯食給旁邊凝云閣里關押著的那人,你去吧。”
陳福大驚失色,顫聲道:“魏……魏公公,小人……小人不敢啊。那那人好兇,連圣上都敢打,魏公公讓小人去他那兒,那不是讓小人去挨打、甚至是送死嗎?”
魏忠見他怕成這個樣子,暗暗的好笑,卻也不由得想到:剛才我在皇帝面前,那驚慌害怕的樣子,只怕也不比他好多少吧?說來也是,想我雖然是一介閹人,但深受皇帝寵信,就是朝中的尚書將軍,都要巴結奉迎于我了。當今世上,能讓我害怕的,也真的是除了皇帝之外,就得數那臭小子了。可是我怕皇帝,那是因為他不但是操掌著我的生死,還可予奪我這讓尚書將軍都得巴結奉迎的寵信。但是那臭小子,年紀輕輕,也并不真的是什么千牛備身,雖然皇帝是喜愛他,但我也不至于要怕他到這種程度吧?
他沉心細思,回想毬場亭上李世民打了皇帝一記耳光,以及之后痛斥皇帝的情景,那少年眼中的森冷冰寒之色,現在光是再次想起都不由得又讓他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
這臭小子……太可怕了!
魏忠怕皇帝,不是怕皇帝這個人,而是怕他的地位;可他怕李世民,卻確確實實的就是怕他這個人!
他定了定神,拍拍陳福的肩膀道:“你不用怕,我已經給你想好這事了。你不是一個人去,我再找一個能鎮得住那人的,陪你一起去,你躲在后面就不用怕了。我之所以要找你去,是因為皇帝的意思,還要好好地看清凝云閣那人的情況,回頭要向皇帝匯報的。這事隨便找個人去可辦不好,得找你這樣聰明伶俐、會察顏觀色的人才行。我一直那么提攜你,你可也要在這種關鍵時刻幫得上我的忙才行啊!”
陳福聽了,心中略定,也想到這種時候亦正是自己好好表現、獲取信任的難得機會,便點點頭道:“是,是!小人為了魏公公您,那自然是赴湯蹈火都在所不辭的。卻不知道魏公公找了誰和小人一起去?”
“你現在先去臨湖殿把凝云閣那人所屬小隊的隊正柴紹召來,讓他陪你一起去。柴紹是那人的隊正,所謂‘不怕官,只怕管’,這柴紹只怕比皇帝還更能壓得住那人呢。”
陳福眼睛一亮,道:“原來魏公公找的是柴紹!他其實一直就在這里,小人不用特地再跑一趟臨湖殿了。”
魏忠一怔,道:“什么?柴紹一直在這里?今天他不用當值近侍班的吧?怎么會一直都在這里?”
“他在這里不是為了當值近侍班,而是想找到機會進這昭慶殿去面圣,為凝云閣那人求情。”陳福解釋道,“今天圣上和那人一離開毬場亭,柴紹就已經趕來這里,一直在求著我們給他往里面向圣上通報他請求見駕之意,甚至還往我手里塞錢,求我千萬要幫他這個忙。可是我哪敢在這個時候拿這種事情去打擾圣上?只怕圣上一聽見跟那人有關的話,馬上就會龍顏大怒,說不準還要打我的板子來出氣呢。所以我也不敢收他的錢,都塞還給他了。可是他死心不息,一直還在這里等著。”
“他還異想天開想要接近魏公公您——他知道您是圣上御前最受寵信的嘛,想著就算他不能見到圣上,但如果能跟您說上幾句,讓您給他轉告,也有同樣的效果。我知道他這用心,只怕您不會答應他這請求,給他糾纏上那就麻煩了,所以便以不許他站在這殿門妨礙進出為由,要他在殿旁的耳房里等候。我騙他說,只要我一見到您出來就跟您說他的事,到時再讓他出來跟您當面的說。”
魏忠聽得笑了起來,道:“想不到啊,阿福你真的長進了呢,這么會辦事啊?”
陳福聽了這夸獎,興奮得滿臉通紅,連忙謙道:“是魏公公一向教導有方而已,小的對魏公公的教誨那可都是牢牢地銘記在心的。”
“好啦,馬屁就少拍了。你以后繼續這樣好好地為我辦事,為圣上辦事,我這位子遲早還不是你的嗎?你現在就去叫那柴紹來,我要先交代他幾句話。”
陳福應是,轉頭離去,不久就帶著柴紹回轉,一邊走一邊說:“柴隊正,你看我沒騙你吧?魏公公今天一直都在昭慶殿內忙著侍候圣上——你也知道今天發生了多么了不得的事,圣上身邊怎么少得了魏公公的侍候?所以他是到現在才有點空,可以分-身出來見你的。”
柴紹連聲道謝:“是是是,這宮里誰不知道魏公公是圣上御前第一紅人?就正如陳公公您也是魏公公座下第一紅人一樣嘛。”
陳福忍不住得意的一笑,道:“想不到柴隊正你一向看起來是那么忠厚老實的人,嘴巴原來是這樣會說話的。可是在這宮里當差啊,光是嘴巴會說還不夠的哦,也得做出點實事才行!”
柴紹聽出他話中有話,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包東西,往他手里塞,道:“剛才我都說了要請陳公公吃一頓飯的,但陳公公貴人事忙,一直都要侍候著圣上和魏公公,分-身乏術,這頓飯還是陳公公自己有空去吃好了。陳公公卻那么客氣,一直不肯收下我這份心意。現在陳公公著實是幫了我這個大忙,我這份心意,陳公公可一定要收下了!”
陳福微笑著把那包東西揣進懷里,道:“既然柴隊正一番誠意,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二人談說之間,已來到魏忠面前。
魏忠仰頭看著天邊,眼睛也不往柴紹的方向望一下,傲慢已極的道:“聽陳福說你有話要跟我說,到底是什么話啊?快點說完了,我還要忙著去侍候圣上的呢。”
柴紹深深躬身,道:“要魏公公百忙之中還要分-身出來,柴某真是過意不去,但此事實在緊急,還望魏公公見諒則個。呃,是這樣的,那李世民今天如此冒犯天顏,實在是罪該萬死。可是……這說來也是我這個做隊正的沒有好好地管教他,要論起罪過,其實柴某更應負上主要責任才對。還望魏公公在圣上面前幫忙說一句話,就說錯的是柴某,有什么責罰請都加在柴某身上。至于那李世民,懇請圣上將他交給柴某好好地管教。柴某以身家性命擔保,以后一定不會再發生像今天那樣的事情。還望圣上君子大度,不要跟他那一介小子計較。”
魏忠回頭看了他一眼,心中冷哼一聲,想:又是一個跟皇帝一般模樣、對那臭小子緊張得要命……不,應該說是緊張得不要命的人!可是你也不想想你自己是什么身份?怎么能跟皇帝比?要不是我沒把你是你那小隊里的人之中對那臭小子最好的事情告訴皇帝——更不要說你經常在當值巡邏班的時候偷偷跑到海池邊上一個隱蔽的所在跟那臭小子“幽會”相見這樣不得可了之事——,你現在不要說還能穩穩當當的做著你的隊正,只怕連你這頭顱都不可能還那么穩穩當當的呆在你的頸項之上!我真要把你這番話轉告給皇帝,他肯定馬上就會看出你對那臭小子別有用心,那就別說根本救不了他,反而只是更加害了他,還要連你自己的小命都給拖累了進去。唉……怎么這世上動了情的人啊,都是這么笨的呢?
柴紹彎著身低著頭,看不見魏忠的面色,一直聽不到他回答,不禁心焦如焚,忍不住又追加一句:“魏公公,請您務必幫柴某這個大忙!柴某……柴某必有厚贈報答公公!”
魏忠冷冷的道:“我侍候著圣上,什么金銀財物沒有?用得著貪圖你的么?”
“是,是!是柴某失言,望公公恕罪!”柴紹聽著魏忠如此的冷言冷語,一顆心也跟著冷了下去。
他在宮中當差多年,自然曉得,在這宮里——其實應該是整個世上都是如此——,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其實都不算什么問題,難的正是這種你想塞錢給對方、對方也不肯收的情況,因為這說明對方也無能為力,否則怎么可能有財可圖都不貪呢?
魏忠看他急得額上都冒出了冷汗,心中暗暗嘆了口氣,想:我不把你與那臭小子關系良好的事報給皇帝聽,就是為著讓那臭小子身邊還能留著一個像話的人開解于他。否則的話,皇帝、隊友都那樣對他百般折磨凌-辱,只怕真會把他逼瘋的,今天那樣大逆不道之事他可能早就干出來了,哪能等到現在皇帝對他已是鬼迷心竅、情根深種,不忍再真的懲罰于他?不過,也沒想到我這一念之仁,現在倒有了回報。要不是留下了你,現在我找誰去勸他?那臭小子當真寧可絕食尋死的話,皇帝痛將起來遷怒于我,我這條小命就要賠到他身上去了。唉,李世民啊李世民,我現在也不想再害你了。我只求啊,你不要把我給害了就行!
后記:
1、仍是魏忠這閹人出彩的一章~~~可是兔兔這孩子卻不會看這些“辦公室政治”的奧妙之外,55555~~~
2、看到這里各位才知道吧,其實柴紹跟世民寶寶的“親密關系”,早就被魏忠這眼尖之人看得清清楚楚鳥~~~可是他很聰明地不告訴皇帝知道~~~做老板的耳目,并不等于是什么都說,而是懂得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明白怎么做才是真正對老板有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