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個奇妙的東西
三年, 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有些人或事,是否變的陌生了呢
不曾想到, 來來回回兜兜轉轉
又在某一點上, 偶然卻又必然的遇上
飛機晚點, 小犀牛望著自個兒小山丘似的行李不由的出神, 這出租車的後備箱也裝不下啊, 嗯,看來讓四哥來接還是對的。只是從出口出來,找了兩個來回她也沒找到那抹迷死人不償命的身影。
鬱悶的情緒閃過, 若墀拼命的搖了搖頭,四牛這樣又不是第一次。她找了塊不礙事的地放了行李, 才掏出手機。電話接通, 她蔫蔫的問:“四哥, 你在哪呢?我都已經下飛機了!”
和若墀意料中的一樣,四牛語調裡一絲歉意都沒有, 不鹹不淡的應了句:“在機場高速上!”
“哦!”長途飛行下來,小犀牛的腦袋才處在調試中,運轉的不大利索,因此,完全不是她特有的不找邊際的說話方式, 反倒是顯得格外正常。“那到了給我打電話哦!”
四牛應聲之後, 她便機械的掛斷了電話。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無論帶著什麼地方的口音, 一律用著動聽的中文, 這讓原本處在混沌的小犀牛一下子精神起來, 認真聆聽周圍人的話語,這些平平仄仄的發音就讓還沒到家的的若墀享受起到家的美妙。
魚油接過安心的隨身行李, 兩人就直奔電動扶梯的方向,清晨趕早班機的人不多,自然碩大的機場都也沒有喧鬧的感覺,反倒讓人覺得平靜中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魚油走在前面和安心隔了半步的距離,他們在趕時間,步頻很快,但卻沒有半點匆忙的感覺。魚油一直直視著正前方,周圍年輕女子們行來的“注目禮”,他全然沒有留意,心裡只有緊接著的行程。
……他無意識的瞥了眼左前方,便又移開眼,一抹檸檬黃的身影在眼前一閃而過,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魚油愣了愣,思索未果之後,帶著好奇,目光又投了過去。好在那人還在原地,檸檬黃的POLO衫,深色的直筒牛仔褲,外套戲在腰上,隨意的靠著行李車,抱著手臂微仰著頭,眼睛亮亮的看著周圍來往的人……
魚油不知不覺間放慢了腳步,微蹙的眉泄露了他的情緒,心底不由默唸起一個名字:若墀……
看著前面的魚油突然間放慢了腳步,安心一臉納悶的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帶著吃驚和難以置信的脫口而出:“小犀牛?!”
魚油默默不語的和安心一塊停下腳步,幾乎同時又靜靜的看著身旁的人踩著高跟鞋大步的向目標走了過去。
若墀東張西望之際,耳畔突然想起熟到不能再熟的強勢女聲?!八琅耍憬K於肯回來啦?”
她看著眼前的人,愣了傻了,大大的張著“O”型嘴。這、這,是安心?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很仔細很仔細的看著安心幾乎沒變的秀氣臉蛋,她才確認到,是她沒錯,是她!又上下打量了心心一番,最終若墀的視線定格在她那套深色的職業套裝上,太亮眼了,簡直就要發光了。
安心默默看著犀牛收起驚訝,上揚起嘴角,便毫不猶豫的展開手臂,兩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而她也卸下了剛纔的穩重從容,和若墀抱在一起,又跳又叫又笑:
“犀牛、犀牛、犀?!?
“心心、心心、心心……”
他們一點也不顧及來往的人投來的匪夷所思的目光,只管快樂的大叫著、大笑著。
可是,就在若墀看清安心身後的人時,倏地,臉上所有笑容僵住,慢慢隱去。他一身正裝慢慢走來,和她記憶中的他無限重合,只是英俊的臉上又多出了幾分儒雅,身形更加挺拔,整個人更加成熟穩重。
若墀又怎麼移得開眼,即便隔了些許距離,周圍人來人往,她還像以前一樣,眼裡依然只容的下一個魚油。然而,恍然間犀牛驚覺即便身著黑色西服,在人羣中他依舊耀眼,可是同時他們之間似乎隔著千溝萬壑怎麼努力也都無法逾越??粗麚谑直凵系呐客馓?,若墀眼底不由又暗了幾分。
“喂,和你說話呢?”直到安心不客氣的用力搖著她的肩,犀牛纔回過神來,愣愣的看著她。
安心沒好氣的撇了撇嘴,故意大聲在她耳邊問:“不是說下個月纔回來的嗎?一下子提前這麼多都不告訴我,過分哦!”
是啊,提前了大半個月呢,其實如果可以她連她四哥都不想告訴。若墀一臉討好的看著安心,樣子很是無辜?!跋虢o你個驚喜??!”
魚油默默的站在他們身後,犀牛彎著眼笑瞇瞇的樣子讓他覺得,她彷彿還是當年那個跟在他身後總是沒皮沒臉說著喜歡自己的女孩。
小小咕噥一聲後,犀牛擡起眼,剛好對上魚油深不見底的眸,有那麼一瞬間她的笑容僵硬,可很快就換上禮貌的微笑,靜靜地,靜靜地望著他。
她以爲愛會慢慢老去,會在時間長河的風吹雨打中漸漸風化,化爲塵土,化爲沙粒不會再沉重的壓在心頭。然而,這雙無數次入夢的幽眸再次望著她時,若墀才發現,那些個化作塵土、沙粒的情感不曾遠走,早早的早早的滲透在她的血液裡,不停流淌。
見魚油的眼淡淡的望著自己,她的心便一陣狂跳,喉嚨緊緊的,彷彿被什麼鎖住了脖子,話語全被卡住,一句也說不出。那個在任何人面前都能隨性自在的若墀,似乎已是過往,她微微的垂下眼,心裡默默打氣:敗也不能敗給自個兒!
幾乎是下一秒,她便擡起眼,柔柔的眼神,淺淺的笑容,溫和的語調,非常非常禮貌的問候他:“好久不見了……周宇由!”
若墀思來想去還是這個稱呼最爲合適,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出口,她彷彿感到舌頭都在打結,怎麼都不順溜。“魚油”二字已被她封存起來,再不會拿出了晾曬了。
“周宇由?!”魚油在心裡默唸著自己的名字,他微擰著眉,眼裡帶了一絲探究……原來她已經不再會是當年那個總是黏在他身後怎麼甩都甩不掉的小犀牛了。很快他又淡漠的看著她,淡淡的開口問候道:“好久不見?!币魂嚹那榫w悶在胸口,難以排遣。
他沉沉的聲音像是帶著無限張力,震的她移不開眼,一眨不眨盯著他的臉,琢磨著他眼裡讓人摸不透的情緒,越看心裡越難平靜。
魚油看了眼若墀大堆的行李,問:“要不要送你?”
“???”她微微愣神,忙不迭的擺手。“不用不用,四哥在路上了,很快就到!謝謝!”
魚油只是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特意一聲不吭的站在旁邊,安心半低著頭擡著浸滿笑意的眼來回瞅著他們,還輕抿著脣很努力的憋笑,這兩人的問候可真夠客氣,完全不是平時的他們……
她看好戲的玩味笑容根本沒能躲過魚油的眼,他擡起手臂,看了眼腕錶,無波無瀾的問了一句:“到了上庭時間,代理律師還沒出現會怎麼樣?”
“啊~完了完了!”安心瞪大了眼睛就差沒跳起來,她語速極快,忙不迭的問若墀:“手機號碼沒變吧?”
“沒!”小犀牛微笑著回答,說完又下意識望了眼安心身後的魚油。
他們般配的讓人恨不得多看幾眼,當初她怎麼就能視而不見呢?就算他們沒有身著禮服站在一起,她也幾乎快要控制不住的問,“你們今天領證?!”
若墀不由的露出淡淡的微笑,滿是自嘲。
“不說了,來不及了,晚上等我電話哦!”說完,安心就衝著她揮手。
“拜拜!”
魚油禮貌的向她微微頷首,“再見!”說完便和安心一起快步離開。
若墀一路看著魚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她的視線裡,泄氣的呼了口氣,耷拉著腦袋看著地面。同時,手機響起……歡快的鈴聲格外“應景”!
接通,沒等她出聲,四牛的聲音就傳了出來?!拔业搅?!”
犀牛的聲音悶悶的,“現在說放我鴿子我都無所謂。”對她來說也沒什麼比在毫無準備之下見到魚油更讓她鬱悶的了,心中鬱結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