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子緊緊扒住安宏寒的手臂,就如同一只樹袋熊纏著安宏寒。席惜之不過是一只小貂,縱使用盡全力攀住安宏寒的手臂,對于安宏寒所做的事情,也毫無阻止的余地。
眾人嚇得雙目睜大到了極限,無論是誰,都害怕看見血濺當(dāng)場的一幕。
林恩不理解的看著陛下的舉動,手中的浮塵都快被他捏斷了。陛下向來是個聰明的人,為什么會做這樣傷害自己的事情?
席惜之一顆心臟撲通撲通跳,前所未有的著急情緒,席卷了她整個顆心。就算是天劫來臨,天雷朝她劈下,她都沒有像此刻這么著急過。為什么安宏寒僅僅一個自傷的舉動,就會讓她的情緒發(fā)現(xiàn)劇烈的變化?
席惜之不懂,也不想懂。爪子扣住安宏寒的手臂,緊緊地,甚至刺出了一點紅色的血跡。
小貂的緊張情緒,毫無掩飾。
安宏寒瞧見那只攀住他手臂的貂兒,不禁失笑。他做事,向來有分寸,怎么這只貂兒就這么糊涂?不過小貂真心表現(xiàn)出來的急切,讓安宏寒心情逐漸變好。
周圍的人很多,當(dāng)他們看見陛下嘴角的笑容,都是忍不住愣住。
陛下向來不笑,就算是笑,那也是冷笑、譏笑,從來沒有像這一刻笑得那么自然。而陛下如今所作出的事情,卻讓人笑不出來。群臣頃刻之間跪地,一片穿著墨綠色朝服的大臣,跪滿了地板。
“陛下……”群臣的呼喊。
大臣們所想說什么,安宏寒心里明白。但是手掌卻沒有因此而停下,直朝著那把劍劈去。
一瞬之間……
很多人屏住了呼吸。
席惜之滾圓的小身子,微微抖了幾下,抱著安宏寒的爪子,又緊了幾分。
可是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情,還在后面。只聽咔嚓一聲,那把劍裂成幾塊,噼里啪啦的碎片掉到地上。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這一幕,風(fēng)澤國將士們所用的武器,乃是用上等的玄鐵打造而成,那絕對是非常的堅硬。可是為什么陛下一掌下去,這把劍就變得如此脆弱不堪?一把好兵器,能夠讓將士們在戰(zhàn)場上有更好的發(fā)揮。所以關(guān)于兵器,他們?nèi)f萬不敢偷工減料。一場戰(zhàn)役,對于國家多么的重要。那么武器,對于將士就有多么重要。
“都看見了嗎?”安宏寒若無其事的收回手掌,轉(zhuǎn)而摟住席惜之小小的身體,將它從手臂放下來。
因為席惜之緊張得太過用力,所以安宏寒的手臂被掐出了一些小紅印。
席惜之懵懂的眨眨眼,目光還停留在安宏寒的手掌,那里沒有一絲受傷的痕跡。她本以為安宏寒這一掌下去,手掌肯定會變得血肉模糊,她都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了,然而如今卻出現(xiàn)了這幅場景。
唧唧……朝著安宏寒叫喚了兩聲,席惜之仍舊不敢相信,抓住他的手掌,反反復(fù)復(fù)瞅了好幾次。
小貂的這個舉動,徹底取悅了安宏寒。安宏寒雖然沒有露出笑容,可是心里卻非常喜歡小貂關(guān)心他的心思。
“朕無事。”像是為了讓某只小貂安心,安宏寒說出了這句話。
周圍的大臣們都不明白,只以為陛下這么說,無非是讓他們靜下心。
“陛下,您這是做什么?”看見陛下相安無事,大臣們又開始詢問事情的緣由。右相劉傅清第一個就問出來,兩道灰白的眉毛皺到了一起。
劉傅清倒也算個忠臣,至少和左相司徒飛瑜相比,他對風(fēng)澤國的貢獻更大。
“對比兩把劍,你們就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同?”似乎不滿意大臣們反應(yīng)慢,安宏寒的話語十分冰冷。
吳凌寅的臉色蒼白得可怕,果然……陛下還是知道了。他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不會被任何人知曉,然而無論怎么做,仍是沒有瞞過陛下的眼睛。如果最開始他還保留著一份僥幸,那么這一刻,他已經(jīng)萬念俱灰。
陛下既然把兩把劍擺到眾人面前,毫無疑問是知道了那件事情。
眾位大臣能夠在朝廷為官,多數(shù)都是憑借自己過人的智慧。認(rèn)真想了一會,都能想出事情的真相。
右相劉傅清雖然人上了年紀(jì),可是心卻不糊涂,猶如大徹大悟一般,他一摸胡子,“陛下,您的意思乃是吳將軍偷梁換柱,私自掉包了將士們的兵器?”
為了進一步確認(rèn)事情真相,劉傅清走上前,仔仔細(xì)細(xì)觀察兩把劍的不同。
他雖然是個文臣,但是各方面的知識都有了解,認(rèn)真觀察兩把劍,也看出點端倪。
其他人紛紛湊上前,不看不知道,一看就發(fā)現(xiàn)了問題的縮在。
吳建鋒也跟在安宏寒的身邊,聽見這個消息,嚇得魂不守舍。這次兄長真的逃不掉了,私自掉包兵器,乃是重中之重的大罪。本以為只要讓許多大臣,幫著求情,陛下至少會網(wǎng)開一面,饒了他一命。而看現(xiàn)在的情況,這掉腦袋的事情肯定已成定局。
吳凌寅被斬首,那么就意味著吳家的氣數(shù)將盡。
席惜之最開始的時候,也猜到了兩者不同,所以對這個結(jié)果,沒有感覺到意外。只是……吳凌寅將兵器掉包之后,又做了什么?他又是為什么要掉包兵器?
誰都知道這乃是大罪,誰會平白無故做這種事情?
人的貪欲,無非是金錢和女人。一看吳凌寅這種人,就知道他不重情義,那么唯留下第二點……金錢。
果不出席惜之所料,安宏寒拿起托盤內(nèi)的三封書信。
“身為鎮(zhèn)國將軍,卻因為私欲,掉包國家所鑄造的兵器。”安宏寒聲音一頓,打開信封,展示于眾人面前,“和錫云鑄坊暗中勾結(jié),以次充好,然后融了兵器偷梁換柱去賣給其他人。這個主意倒是挺不錯,不知吳將軍從里面得到了多少利益?”
依次展開信封,遞給其他大臣,安宏寒讓所有人都看清楚信函的內(nèi)容。
吳凌寅的臉色蒼白,跪在地上,似乎隨時都可能暈倒。
“這次你可認(rèn)罪了?”安宏寒冷酷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道聲音就像一支箭穿透了吳凌寅的心臟,讓他的心臟驟然停住跳動。
“吳將軍,你……你真是糊涂!”劉傅清氣得一甩信函,來回跺腳喊道,“你乃是一國將軍,風(fēng)澤國哪一點對不住你了,你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幸好最近沒有戰(zhàn)亂,若是有戰(zhàn)爭,以這樣的兵器上戰(zhàn)場,你是想我們國家全軍覆沒嗎?”
劉傅清極為冒火,一副恨不得抽了吳凌寅的筋似的。
話雖然難聽,可是意思卻表達卻很清晰。劉傅清的話說得很對,以這樣下等的兵器,怎么可能征戰(zhàn)沙場?雖說兵器對于將士們,只是輔助的工具,但是一決勝負(fù)的時候,也起著關(guān)鍵的作用。
“吳將軍你這是想葬送我風(fēng)澤國的江山啊,你怎么對得起‘鎮(zhèn)國將軍’之名!”
“錯錯錯,吳將軍你錯得離譜!”
一陣陣的罵聲圍繞著吳凌寅。
吳凌寅本來就是一個好面子的人,聽到這些聲音,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席惜之看著眼前的場景,直嘆,自作孽不可活。瞧瞧吳凌寅如今的下場……
原本是個受人敬仰的鎮(zhèn)國將軍,而這一刻,遭人人唾棄。
“證據(jù)確鑿,吳凌寅你還有什么話說?”安宏寒手指撫弄著小貂的耳朵,說得不甚在意。
“微臣……微臣……求陛下饒命啊,那只是微臣一時間走錯路,從今以后,微臣一定痛改前非。”說著,吳凌寅就朝著地板磕頭。
嘭嘭嘭的聲音,非常的響亮。
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
這是席惜之心中唯一的想法,躺在安宏寒的懷中,席惜之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沾了一點同情。
“欺負(fù)你的人,朕一個都不會放過。”安宏寒用極低的聲音說道,聲音小得只有安宏寒和席惜之兩人能夠聽到。
心臟撲通一條,席惜之愣愣的看向安宏寒。類似于這意思的話,安宏寒以前也說過。而且每次遭人欺負(fù),安宏寒都有幫她砸回場子。先是太后,后是公主,安宏寒每一次都站在她那邊。
說不感動,那是假的。難得有這么一個人,愿意不問理由站在自己這邊。
唧唧……席惜之朝著安宏寒叫喚。
就算聽不懂小貂的話,可是安宏寒卻知道……這只傻乎乎的小貂,是在表達對自己的感謝之意。
可是他要的,并不止是感謝而已。
望著那雙清澈的湛藍色眼眸,安宏寒心里想,也許在第一次見面,已經(jīng)注定了他以后的淪陷。
“來人,用繩子綁住吳凌寅的手腳。”安宏寒再次發(fā)令。
兩名侍衛(wèi)手拿著粗繩,緊緊綁住吳凌寅的手腳。這繩子不同于普通的繩子,乃是牛筋所制造而成,縱使你再用力掙扎,也不可能逃脫繩子的限制。
“每人派送一把弓箭。”安宏寒從武器架子取出一把弓箭,手指挑動箭弦,眼中閃過一絲狠光。
席惜之被他放在了椅子上……
有點不明白安宏寒這是何意,席惜之一雙眼睛充滿了疑惑。
每位大臣都拿到了一把弓箭,就連文臣也被派送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