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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何所爲喜歡?

弟弟宋侑回來的消息佔據了宋晏太多的心神,要不是林菲上門,她幾乎忘記了沈楚文這麼一樁事。

“你說沈楚文放棄留學了?”宋晏眨巴著眼睛,驚訝道,“公費留學,多好的機會啊?!?

林菲悶悶不樂的垂頭坐著,忽的泄氣似地重重一嘆,“吳嫂被他趕了出來,連他媽媽的面都沒見著……夏子都給氣笑了?!?

“晏晏你知道麼,我跑到醫院去勸他了,可是他像是性情大變了一樣,理也不理我……我要他別犯倔,這次機會錯過了很可惜,可他還罵我了……”林菲眼圈有些紅,卻倔強的咬緊了脣,不讓眼淚落下來,“說我什麼都不懂,說我很討厭,讓我離他遠一點。”

宋晏將桌上一隻合雲紋白底淺口的蓮花瓷碗往那邊推了推,語氣輕柔:“脾氣再好的人也會有想發火的時候,沈楚文遭逢大變,心情正不好,想罵人是可以理解的。”

“不去留學,那也是他自己選的路,往後不管後不後悔,都怨不得別人……對了,肇事司機抓到了沒有?”

林菲端過碗喝了兩口,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是顏色澄碧透亮,入口溫溫滑滑,甜蜜中帶著一絲清爽,恍若有安撫人心的力量。林菲砸吧著嘴巴深吸一口氣,無奈道:“沒呢,也不知道那麼多警察是做什麼吃的,路口的監控又不是擺設……居然沒能提供半點線索?!?

她還特意求了家裡長輩去查,可惜得到的結果依舊是找不到人、也找不到車。

“姐姐,我黃燦燦、熱乎乎的奶油卷兒呢,好餓……好餓……餓餓餓……”

這時,屋外忽的傳來少年清澈如水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迷濛沙啞,還有一點小撒嬌,乘著悠悠盪盪的早風從門縫中鑽進來,漣漪一般輕輕盪漾。

很快門開了,頂著一頭亂七八糟頭髮的宋侑探出了頭。

“小侑醒了啊?!彼侮碳泵φ酒饋恚杆频乜戳肆址埔谎郏胺品?,你稍微等一會兒,我先去廚房給小侑做早飯,回來再說?!?

說罷,便腳步輕盈的出了房門,心情欣悅之下,似乎連腦後的馬尾都在歡喜跳躍。

宋侑站在門口,看著自家姐姐步伐優雅,如同水面上的蓮花被風輕輕吹過般漸漸消失在圓月亮門裡,眼睛亮閃閃的,脣邊也勾起了一個笑渦——果然再沒有一個人能如姐姐一般,連疾步走路都這般好看。

“噗——”林菲看著眉目精緻的小正太雙手抱拳站在門口,看著宋晏離開的方向笑得眉眼彎彎,忍不住逗他:“可有瞧出花兒來?小侑侑,戀姐是不對的哦。”

“你才戀姐,你們一家都戀姐!”宋侑閒適的回了一句,然後雙手插在連帽衫的衣兜裡,姿態慵懶的歪在了宋晏常用的芙蓉椅上,“你個八婆,有事沒事淨會過來打攪姐姐安靜,小爺看你不爽很久了,知道不?”

林菲的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一定要忍住,她在心裡安慰自己,這傢伙就是這德性,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這般想著,好歹是收起了揍人的衝動,再看他打了個哈欠,很是享受的閉著眼睛,燦然的晨曦穿過雕花的朱戶,在那長長的睫毛末端跳著金色的舞蹈……好吧,剩下的火氣也沒了。

顏控……真是傷不起。

見林菲久久不說話,宋侑頓生警惕,閉起的眼睛很快就睜開一條縫兒,彆扭道:“算你運氣好,小爺這會兒無聊。”

“???”林菲一時沒反應過來,這話題未免跳躍性太大了。

“八婆,你怎麼這麼笨啊?!彼钨Р荒蜔┑陌霌纹鹕碜?,“還不把你那點破事兒拿出來說說,你再不抓緊時間,等小爺我的早飯來了,你就自己到一邊揪頭髮去吧?!?

林菲被他這麼一吼,居然就很老實的回了話,還倒得乾乾淨淨,等到說完了才覺得不好意思,忙補救道:“我只是覺得太可惜了,要是他出國學成,回來也好報效祖國,爲社會主義建設添磚加瓦,多做貢……”

“果然是什麼鍋配什麼蓋。”宋侑豎了豎耳朵,又不放心的跑到門口看看走廊,這才閒閒開口,“瞧你那麼點兒出息,隨便一個小白臉就把你迷得五魂去了九魄,丟不丟人呢,以後別說是我姐的好朋友,姐姐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誰隨隨便便了!什麼小白臉!什麼叫五魂去了九魄啊!”林菲怒火沖天,刷的就抓起手邊的一本書丟了過去,“宋小四,你學的是什麼破中文啊……今天不給我解釋清楚,看老孃不把你揍成豬頭,晏晏攔也沒用!”

“靠,臭八婆,女子動口不動手,知道不?!币话呀幼★w來的“暗器”,宋侑大叫,“按你說的,你都沒和他說過幾句話,也沒有一起約過會,就是整日把他當畫兒一樣的看,怎麼就喜歡上了?你不是喜歡人家小白臉是什麼?!”

吼完,宋侑就直挺挺做氣急之後的虛弱狀。

林菲卻一下子呆了立在了原地,怔怔說不出話來。

……是啊,爲什麼?

沈楚文雖然處處都極爲優秀,但是卻很不合羣,班級聚餐、旅遊他幾乎都不參加,就連男生熱衷的各種球類運動中也永遠見不到他的身影。

留在她印象中的,似乎只有那乾淨溫柔的側臉,還有禮貌中帶著淡淡疏離的微笑……她與沈楚文就像是兩條平行線,說話的次數一直巴掌就能數出來,爲何就喜歡上他了呢?難道真的是因爲那張臉?

開始的時候似乎是因爲他被男生們有意無意的孤立,獨自坐在位置上時眸中泛起的淺淺憂鬱,如箭一般射進她的心房……那種悸動,不是喜歡麼?

“真是受不了你,男人婆變花癡,哭著喊著要去照顧人家,羞也不羞……哈哈?!彼钨u頭晃腦的拿眼睨她,說話又溜又脆,“人家不要你大小姐施捨,結果還哭成這樣跑回家,唉,真是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啊。”

高高興興拽著自己也不甚明白的古文,宋侑正覺神清氣爽,忽聞外頭傳來輕靈婉轉的一聲輕笑,“小侑,你在說什麼人心不古?”,頓時他那得意非凡的表情就凝固在了臉上,嘴角抖了抖,宋侑轉頭衝著林菲漾起一個諂媚的笑容,壓低了聲音狗腿道:

“菲姐姐,小侑剛纔是跟你開玩笑呢,你沒有生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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