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嬸娘，發(fā)生了什么事？”云居雁一邊問，一邊朝錢看去。見她一臉心虛，便已經(jīng)猜到了七八分。

錢氏見云居雁只是看著自己，并沒生氣的表情，這才解釋，她覺得以沈家的能力，定然能為她兒子謀一個好前程。在上京之前，她已經(jīng)把這件事說出去了。她的言下之意，若是云居雁不想辦法幫她把事情解決，就是沈家沒實力，連這么小的事情都辦不妥。

錢氏此舉根本就是霸王硬上弓。云居雁聽完，沒有憤怒，只是為難地回答，她只能讓沈君昊把經(jīng)過老老實實告訴沈滄，至于結(jié)果如何，不是她或者沈君昊可以控制的。

錢氏看她一臉平靜，心情忐忑，深深覺得自己的種種鋪墊猶如一拳打在棉花上。她暗暗勸慰自己，沈滄絕不會由著郡府丟臉。想著自己可能已經(jīng)得罪了云居雁，她又恨恨地朝云映雪看去。她只怨云映雪不是自己生的，與自己不親，否則她哪會選擇破釜沉舟。偏偏云夢雙早就死了，還是她自己讓人把她毒死的。

一想到云夢雙，錢氏的精神立馬萎靡了。見自己沒什么可做的，她很快便帶著云映雪告辭而去。云居雁在她們離開前提了替云映雪請教養(yǎng)嬤嬤的事。

錢氏見不用自己掏銀子，爽快地答應(yīng)了。

云居雁和沈君昊都不是會受人威脅的脾氣，況且他們的重點不在錢氏，或者她的兒子而是云映雪說的那些話。幕后之人簡直無孔不入，不予余力地對付他們。

眼下，云映雪那邊有如意看著，不久之后又有教養(yǎng)嬤嬤時刻常伴左右，如今，只要把沈君燦的行為揪回正軌，命趙大嬸細心照顧著他們兄弟幾人的日常生活，四房基本鬧不出花樣。而二房、三房那邊，三房有趙氏看著在小事上，她有時候自私又八卦，但大事并不糊涂。她和丈夫早就把自己和子女們的將來規(guī)劃好了。二房的楊氏依然昏迷著，但她的丈夫絕不可能與幕后之人有聯(lián)系。二房的庶子女們目光只在自家的一畝三分地，幕后之人大概根本不屑利用他們。

排除掉這些人，事情復(fù)又回到了最初，沈家根本沒有人符合幕后之人的所有條件。就連沈子寒和蔣明軒也不夠年紀(jì)。幕后之人總不可能是隱形人，或者壓根不存在吧？

這一日，云居雁正在處置府中的瑣事，赤芍匆匆來報楊氏醒了。云居雁急忙去了二房，只見楊氏的屋子里除了丫鬟和大夫，再無其他人。楊氏的丈夫得知妻子與下人通奸，恨不得殺了她，自然不想再看到她，他的幾個子女都是庶出，雖不知道詳情，但見父親不待見嫡母，每日僅僅在病榻前點個卯，絕不會多留一刻。

“二嬸娘你可覺得好些？”云居雁走到詢問。

楊氏瞥了云居雁一眼，眼神呆滯，輕輕搖頭。

“二嬸娘？”云居雁心頭浮起不祥預(yù)感追問：“您還記得發(fā)生了什么事嗎？”見楊氏再次搖頭，她轉(zhuǎn)頭問大夫：“嬸娘這是怎么了？”

大夫皺著眉頭告訴云居雁，因為楊氏受傷太重，就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在云居雁到達前，她哭鬮了一回，這會兒已經(jīng)沒有精神說話。

聽到這話，云居雁的心情已經(jīng)不足以用失望來形容。她做了這么多事，好不容易才保住楊氏的命為的就是向她探聽消息。她若是什么都不記得了她的一番心血又都白費了。她請了大夫至外間說話，問道：“先生依您看，嬸娘會不會突然有一天就記起所有事情了？”她不能明著問大夫楊氏是不是裝的。

大夫替楊氏診治多時，從眾人的態(tài)度多多少少能揣測出，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他稍一斟酌說道：“回大奶奶，二夫人什么時候恢復(fù)，在下不敢保證，但從二夫人睜眼那一刻的情況看，二夫人對自己什么都不記得十分惶恐。她臥榻多日，身體十分虛弱，若不是害怕到了極點，絕不可能那么激動。”他的言下之意，楊氏并不是裝的。

云居雁謝過大夫，叮囑他好好照顧楊氏，正要回屋，趙氏帶著兩個女兒過來探望楊氏。與此同時，楊氏的幾個庶子女也過來請安了。幾人在病榻前寬慰了楊氏幾句。眾人見她只是呆呆地看著床頂，沒有任何反應(yīng)，大家也就各自散了。

云居雁回到凝香院，還沒來得及坐下，香櫞進屋回稟，枇杷又帶著自己做的糕點去張?zhí)┘伊恕ｅ\繡按照云居雁的吩咐，與她吵了幾句，枇杷哭著走了。按照前幾次的慣例，下午的時候她大概就會找玉瑤告狀，或者尋張?zhí)┰V苦。

這幾日子，枇杷已經(jīng)數(shù)次耍樣的把戲，看起來她想鬧得錦繡和張?zhí)┓茨浚僮層瘳幒湾\繡心生怨懟。暫時還看不出，幕后之人想利用他們之中的哪一個。

云居雁擔(dān)心玉瑤、錦繡或者張?zhí)┱娴氖荑凌擞绊懀荒軙r刻關(guān)注著這件事，讓香櫞和鞠萍借著勸慰之名，時刻提醒他們，他們不過是陪著枇杷演戲，不要被她蒙蔽。

云居雁看了看日子，轉(zhuǎn)頭吩咐香櫞：“這次她若是又去尋玉瑤，就讓玉瑤去找錦繡理論，然后讓錦繡進府向我告假。”

香櫞一聽這話，勸道：“大奶奶，如今二夫人剛醒，之后也不知道還會發(fā)生什么事，錦繡告假的事，不如緩一緩，橫豎枇杷哪里都去不了，早些晚些都是一樣。”

“我知道，你們是替我著想，但是你們也看到了，這一路走來，里里外外就沒有消停的時候，再等也不知道等到么時候，就讓錦繡歇兩個月再說吧。”云居雁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除了錦繡，鞠萍的親事也迫在眉睫，不然她的年紀(jì)越來越大，好人家就更加難尋了。

香櫞見云居雁心意已決，沒再勸說。她知道主子正在替鞠萍的婚事犯愁，遣了屋里的小丫鬟出去，小聲說：“大奶奶，奴婢和玉瑤先前探了一下鞠萍的口風(fēng)。她的意思，就算她成親了，還是想在大奶奶身邊伺候。至于對象，不拘是府里的，還是外面的，只要為人實在，不賭不嫖就成了。”

鞠萍本身老實忠厚，雖然云居雁很想她繼續(xù)留下看顧沈謹(jǐn)瑜，但她本來想替她找個鋪子的管事，或者莊子的莊頭，然后放她出去過自己的日子。若是她想成親后依舊留在凝香院，對象反而不好選。“鞠萍和如意、錦繡她們不同。他們兩對夫妻是我的陪房，名義上都不在內(nèi)府當(dāng)差，因此可以同時替我辦事。可鞠萍……我不想她為了留在我身邊，就委屈了自己，畢竟嫁人是一輩子的事。”

“大奶奶，不是嫁個能力好的管事，日子就能過得好。再說，若是兩夫妻一同在府里辦差，按著府里的規(guī)矩，只要不在一處當(dāng)差就成了。依奴婢想來，將來玉瑤和長順成了親，定然也是不愿意離開大奶奶的。”

“玉瑤和長順······是長順自己提出，他去別處當(dāng)差的。”提起這事，云居雁只能再次嘆息。自上次長順去土地廟送贖金之后，他和玉瑤的婚事已經(jīng)成了心照不宣的事。可一旦他們成親，長順就不能再留在沈君昊身邊，到時他身邊就缺一個跑腿的人。以現(xiàn)在的情況，他們到哪里去找一個絕對可信的人填補長順的空缺？

云居雁回想香櫞的話，訝然問道：“你們是不是已經(jīng)有人選了？”

香櫞抿嘴一笑，輕輕點頭，回道：“大奶奶，請恕奴婢們多事。其實外面的人知道大奶奶正在為鞠萍姐姐的婚事打算，有不少人找過赤芍的母親，都是年紀(jì)適合，一家子都在府里辦差的人家。”

云居雁心中很明白，如今她是當(dāng)家大奶奶，大家也都知道，她對身邊的丫鬟極好，因此很多人都在盯著她的幾個丫鬟。“你直接說吧，你們覺得哪個人適合？鞠萍可知道了？見過了嗎？”

“鞠萍自然是不敢去見的，不過她已經(jīng)知道，是沈大強管事的侄子沈亮。他的年紀(jì)比鞠萍小了兩歲，為人十分老實······”

“你們一直知道，我對沈大強很不放心，怎么會偏偏選他的侄子？”云居雁不悅地打斷了香櫞。

香櫞不疾不徐地回道：“大奶奶，鞠萍最是心細，沈管事又把沈亮當(dāng)成親生兒子，或許他們成親了，就能解開大奶奶的疑惑。”

“絕對不行。”云居雁再次搖頭。嚴(yán)格說來，云居雁并沒有沈大強的把柄，甚至連疑點都找不到，但她和沈君昊都對這個人不放心。

她不能用鞠萍的一輩子去查證沈大強是否與幕后之人有聯(lián)系。“總之，她想留在我身邊，我求之不得，可沈亮絕不是好人選。”云居雁再次強調(diào)，又吩咐香櫞：“你去把赤芍的娘叫來，我有話問她。”

香櫞見云居雁如此堅決，只能應(yīng)聲而去。她才打來房門，就見沈君昊正疾步往正屋走來。

還記得沈亮嗎？他是被云惜柔勾引，和她XXOO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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