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措溪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衣服,將日記本在阮惜常的眼前晃一晃:“阮惜常,你肯定是在意的,否則……你不會寫這個日記本,也不會在後面……密密麻麻寫上我的名字。阮惜常,你是在意的。”
阮惜常眉宇一暗:“措溪……把那個東西放下來,放到我桌子上,以前放到那兒,就放到那兒。”
劉措溪挑了挑眉,強力掩飾著全身冰冷的刺痛,慢慢地說:“阮惜常,你覺得不會跟蘇晗在一起的是不是?我有證據……你肯定有什麼難言的苦衷對不對?”
“劉措溪,”阮惜常的聲音暗沉喑啞,“求求你,你能不能放過我?”
劉措溪臉色煞白,最後連強顏歡笑都不行,面上彷彿附上了萬年寒冰,目光震顫。
“你……能不能……再說一遍?”
“工作上的事情,我們見面,其它,從前的,我們還是忘記吧……”
阮惜常慢慢緊了緊眉頭,一雙幽深滌動的眸光間,閃爍無數紛繁複雜的光芒。
劉措溪一下子靠在了一旁的牆上,她全身一陣陣冒著冷汗,胸口急促的跳動提醒著她,夢早就破碎了,眼前這一切,都是現實……
如同挑開了肉,鮮血淋漓的,曾經這麼痛過,是因爲父親死了的時候,而此刻,竟然會是因爲他……阮惜常。
將鮮血一點點擠出,傷口一點點發膿腐爛,迅速的趨勢,伴隨著鑽心的疼痛,她佝僂著腰,說的話已經沒辦法連成句子。
“阮惜常……你這個……儈子手!你這個……戲子!你這個可惡的戲子!混蛋!”她咬牙切齒,眼睛強烈乾澀,已經通紅,但是流不出一滴淚水。
淚水已經哭幹了,她的心丟了……
沒了心,她靠什麼支撐下去?支撐她苦等的意念?支撐她脆弱的愛情。
劉措溪此刻卻突然像是想起來似的。
那個雪夜,一切都只是她在說話,在許諾,在圈圈點點……他從來都沒有真正答應過。
原來……從一開始……他們走完了一個人生的交界處,便再也無法相遇了。
最後劉措溪不知道是怎麼樣,狠狠推開他,拿起了包,奪門而出。
奔跑在空曠的小區。
隨著“砰”一聲猛烈的關門聲,阮惜常終於慢慢蹲了下去,手指近乎虔誠捧起了被劉措溪扔到地上的本子。
手指顫抖著描摹著本子的紋路,他的心口也驟痛起來。
手指末端輕輕描摹著,一雙眼,輕輕垂下。
她曾經這麼跟他說:“我不喜歡太多以愛之名的傷害,那樣未免太自私了。”
可是,小溪……你可知道,當這傷害已經無可避免的時候,我寧願用一切保全你……你只要等一等……等一下我……不要走太遠。
那樣,最起碼我還可以追到……
。
高大的落地窗,女子靜靜偏過頭,手裡夾著一張信紙。
只見她好看的眉毛緊緊蹙著,一雙絕美的桃花眼卻閃過幾縷愁意。
“她……已經來了……該怎麼辦?”
一個身材瘦削,卻格外修長的女子窈窕站在一旁,長長的捲髮微微一揚,她略帶嘲諷地撩了撩擋在眼睛前的頭髮:“你何必懼她?”
“朱曉,你終究不懂……”女子沉了沉眼角,手一下子將信紙卷揉成團,隨手一拋,擲在了地上。
朱曉愣了愣,語氣鋒銳冷冽:“你既然和阮有了婚約,又何必懼她?!”
“正是因爲如此,”蘇晗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面容陰鷙,“你認爲他們會在意什麼狗屁婚約嗎?”
“阮惜常終究是想要保她的……”朱曉慢慢地說。
蘇晗鬆了口氣,眉宇間卻已盡是頹色:“倘若沒有阮伯父的話,我便真的可能輸定了……”
朱曉眸光一暗:“別想了,朱影她昨天剛考完碩士,從巴黎打來電話,說明天就過來。”
“恩,”蘇晗眉宇間泛著冷意,“這次,勞煩你們了。”
“要說的上狠,也便非你莫屬了……”朱曉淡淡地說。
蘇晗聞言一愣,抿了抿脣,已經沒了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