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公司被冷風一下子嗆了口氣,劉措溪隱隱約約感覺自己的病更嚴重了,慌忙找了個藥店去買了發(fā)燒藥,然後飛快回到宿舍。
夜晚,蘇晗沒有回來,劉措溪暗暗鬆了口氣,獨自一人窩在被窩裡,瑟瑟發(fā)抖。窗外一輪明月靜靜懸掛在烏空中,柔和的月光籠罩在窗前的地面上,措溪感覺全身滾燙,頭也漸漸暈暈乎乎的,她側(cè)躺在牀上,靜靜看著月亮,想起早晨的事情,愈發(fā)對江宇南愧疚了。
但是至少現(xiàn)在無法挽回了。劉措溪無奈極了,使勁灌了好幾次退燒藥,然後躺在牀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晨,天氣大好,空氣沁涼。
劉措溪從牀上起來,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自己燒退了,嘲諷自己體質(zhì)也並非想象那樣差,便坐在電腦前幹自己的事情,在網(wǎng)上搜一些圖片,找一找靈感,但是心煩意亂,怎麼也找不到感覺。
一片寂靜中度過,劉措溪一下子感覺無所適從,站起身,隨手拿起畫板準備出去寫生,卻被桌子上一聲尖銳的鈴聲喚回,她疑惑接起電話:“誰?”
“……”那頭一陣沉默的聲音,隨後一陣粗重的呼吸聲,“措溪,你快過來,江宇南出車禍了……”
“蘇晗!”劉措溪心一下子像被揪住一樣,“你說清楚一點兒,誰?哪家醫(yī)院?怎麼樣了?!”
“是江宇南……唔——市中心醫(yī)院,你快過來……別磨磨蹭蹭了……”蘇晗的聲音戛然而止,電話掛掉了。
劉措溪皺了皺眉,一雙眼睛頃刻間複雜起來,她怔忪了好一會兒,隨後立刻驚醒過來,把手機扔進口袋裡,飛快衝出了宿舍。
。
“怎樣了?!”一陣渾厚的男聲在醫(yī)院三樓寂靜的走廊上回響著,劉措溪剛走進三樓便聽見了這樣一句問話。
“江伯父。”劉措溪飛快跑過去,神色驚慌,“宇南哥怎麼了?!”
江銘臉上劃過幾縷不安與痛楚:“措溪……”
劉措溪緊張得快哭了,儘管強行按壓住自己的心情,她怕江銘此刻的話回是那三個字“沒救了”也更怕此刻手術(shù)門一下子推開,醫(yī)生說的那聲“我們盡力了……”總之她的心情很糟糕,糟糕透頂。
昨天她進醫(yī)院,今天他進醫(yī)院……劉措溪找了一個凳子做了下來,手抱住頭,緊緊的,緊緊的,全身感覺異常無力。
“措溪……”蘇晗乾澀的聲音從劉措溪的頭頂傳來。
劉措溪猛地擡起頭,一雙漆黑通紅的眼睛看著蘇晗,卻沒想到蘇晗異常慌亂和複雜,從來沒有見過蘇晗會有那麼嚴肅和正經(jīng)的神情,劉措溪就那樣看著蘇晗,也不知道想些什麼。
“措溪……”蘇晗坐在劉措溪身旁,“其實也不嚴重,只是被車颳倒在地上,肇事司機也在,沒關係的……”
劉措溪竟然會萌生出一種淡淡的複雜情緒,她側(cè)過頭,靜靜看著蘇晗驚惶的臉:“那爲什麼還會在那裡……”她的聲音虛無無力,手指軟綿綿朝著搶救室一指,苦澀一笑:“我又怎能放心?”
蘇晗一雙黑眸在措溪不經(jīng)意間戛然劃過幾縷深邃,她手一下子攥住措溪的手指:“不會有事的……溪兒,你把它想的太複雜了,不會有事的……我當時也在場……”
劉措溪的手指抽動了幾下,她轉(zhuǎn)眸,輕聲說:“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兒?”
蘇晗瞳孔微縮,一雙眼睛眨了眨:“是早晨,江宇南在醫(yī)院裡睡了一個晚上,他懶的回去,然後早晨就遇見我了,然後我們過馬路,就……”
蘇晗的聲音戛然而止,她驚詫看著劉措溪通紅的眼眶裡猛地涌出眼淚,一點點順著臉頰劃過,蘇晗驚道:“措溪,你怎麼了?!”
劉措溪仰起頭,抽回自己的手,一點點抹去自己的淚,狠狠吸了一口氣,她突然記得了,有次,在她很小的時候,江宇南第一次給她講:如果有一天,他生氣了,她也生氣了,他會等她不生氣的。
他會一直等著她的……可惜這輩子他只有一次對她生過氣,並且還以很殘忍的方式結(jié)束了生氣,在那年她最脆弱最遭受折磨的時刻——卻沒想到今天再一次發(fā)生這種事情,她反而不知道怎樣應對,心中苦澀痛苦,他是她的哥哥——是的,她現(xiàn)在後悔了。
後悔昨日的生氣,後悔昨日的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