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愛嗎?阮惜常?!眲⒋胂蝗煌A藪暝?,目光淺淡澀然。
阮惜常哼了一聲,卻沒有說話。
劉措溪眸光突然晦暗了起來,如同明亮的隕星逐漸覆沒:“惜?!愎媸遣粣哿?。”如若他們之間還有愛,又怎麼會這般疏離,這般脅迫。
“如果真的痛苦,糾纏又有什麼用?”劉措溪笑容清淺,“我恨你,你恨我。”
“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劉措溪哽咽說完了最後一個字,“阮惜常,放開我們吧,解放了你,也成全了我?!?
車廂中突然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劉措溪心口是沉悶壓抑的酸礪之痛,不同以往,這一次更加猛烈,卻反而讓人有了一種解脫的感覺。
他們,也是該結(jié)束了。
阮惜常薄脣輕抿,眉眼一軟,眸光卻射出極其冷冽的光芒:“劉措溪,一直可笑的是你?!?
他突然轉(zhuǎn)過身,目光深邃叵測,手猛地攥緊方向盤,幾近笑顏:“劉措溪,你不是要我成全你嗎?”
劉措溪強力控制自己侷促粗重的呼吸。
阮惜常卻慢慢靠近,薄脣輕啓,卻是冰封數(shù)裡的陰狠:“滾,劉措溪,滾,我就當(dāng)你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劉措溪靜靜看著阮惜常,他刀削一樣的臉面無表情,精緻的五官,一雙眼睛是深沉似海的墨黑,脣輕抿著,辨析不出任何表情。
這次,他們真的是斷透了,徹底了。
“劉措溪,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會去招惹你,你也別再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那你就永遠(yuǎn)從我眼前消失?!比钕С目诖心贸鲆粋€小小的遙控器,按了一下其中的一個橙色的鍵,劉措溪一旁的門咔嚓一聲打開了。
劉措溪沒有任何遲疑,迅速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她還沒有完全走出去,車子已經(jīng)啓動。
她被巨大的力量掀翻在地,看著黑色的汽車迎著深不見底的夜色,迅猛消失在濃墨般的朦朧霧色中。
劉措溪吃痛看著自己的膝蓋,腫了老高。
心卻是空空洞洞的茫然。
曾經(jīng)那樣的一個阮惜常,現(xiàn)在給了誰。
那個清冷如薰風(fēng)的男子,曾經(jīng)夢一樣幻覺在腦海。
她現(xiàn)在感覺心口的愛正在被飛速地抽離。
空蕩的心口只剩下疲憊。
眼下是空空蕩蕩的夜路,卻已無人陪伴。
。
她的生命,是厚重的油彩。
如今所有人,都成了點裝她油彩生命的生命。
劉措溪,我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阮惜常目光炯靜,手指死死攥住手中的方向盤,腳下的油門狠踩,他不想太慢,怕自己反悔。
。
雜沓的夢靨一如往昔出現(xiàn)在劉措溪的夢裡。
高調(diào)的進(jìn)行曲,她看到一對男女走著紅地毯,四周的記者瘋狂拍照,霓虹光閃爍刺痛,她站在息壤的人羣裡,淚流滿面,大聲喊著:“不要,不要?!?
沒有人聽見,他們依舊面色如常,拍著手。
又依稀是多年前的那一幕,她漫步在校園的路上,心情是恬靜,笑容是淡然,籠罩在愜意的欣喜中。
那個世界,沒有現(xiàn)在那麼困難苦澀。
她重臨舊地,一片片像過電影一樣播放著往昔所有的生活。
清冽如冷玉的的聲音,那般在心尖咚咚輕錘著:“小溪……”
劉措溪從夢中醒來,卻側(cè)躺著身體,將頭深深埋在枕頭裡,不住哭了起來。
怎麼辦?她放不下。
是週末,劉措溪懶得出去,在家裡躺著,突然聽見門鈴聲響起,她連忙透過貓眼去看,輕聲問道:“誰?”
“我是送快遞的?!?
劉措溪看了門,看著快遞的郵件,不解:“我沒有快遞???”
“這我可不知道,你來簽收一下吧?!?
等到郵遞員走後,劉措溪連忙打開快遞,卻看到一個正方形的碟片盒子。
她臉色煞白。
包裹裡有一張醒目而刺眼的白紙,硬生生扎進(jìn)她的心口。
白紙上,鋒銳的字體,凌厲的筆鋒,卻不是阮惜常的字。
一片片刻印在她的腦海。
“婚禮前夕,你切勿打擾。”
碟片……她一下子癱軟在地,雙目猛地一冷。
“我輸了?!?
阮晟的籌碼,已經(jīng)大過了她。
這張碟片,猜都能猜到是什麼。
如果公諸於世,她將身敗名裂。
而如果將阮晟公司的某個挪用公款的項目曝光,只會損他一筆資金。
但傷得最慘重的回是她。
她輸了。還沒有真正上了戰(zhàn)場,便已經(jīng)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