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措溪回到公司上班的時候,莫宇奇跑來問她,問劉措溪病好了沒。
劉措溪當場就頓在那裡,愣了好久,才淡淡地說:“謝謝,已經好了。”
等莫宇奇走後,劉措溪指尖開始輕輕顫抖,她深深呼了一口氣,撥了個電話給裘安心。
不一會裘安心就來了,一打開辦公室的門就看見劉措溪全身輕輕顫抖,面色潮紅。
裘安心臉色一凝,向後看了看,輕輕關上門,然後立刻跑到劉措溪的身邊,慢慢握住她的手:“不會是……要不要喝點水?”
劉措溪強迫自己鎮靜,可是,全身像是燒起來一樣,帶著一陣陣輕微的刺痛,她一下子嘶聲哽咽了一下。
“很難受嗎?怎麼辦,措溪,怎麼辦,怎麼辦……”裘安心臉微白。
劉措溪垂下頭,顫抖著從一旁拿起了資料,然後遞給裘安心:“光宇集團不是說今天……晚上……想約我們……8點,把這份資料……給劉鬱……讓她幫忙整理……遞過來。”
說完這段話,劉措溪猛地緊攥住手,背靠著椅背,喘息粗重。
“能堅持住嗎!”裘安心聲音急促。
“你出去一下。”劉措溪使勁捏了一下手臂,汗如雨下,眼見裘安心走出去後,一下子跌坐在地面上,全身不住顫抖著。
她曾經想,她是多麼想要平靜度過這一生。
而如今,恐怕是不行了。
那張業務報告,已經是阮氏集團最近的公款出入的具體數據了。
下定了決心,劉措溪便不會放棄。
。
夜色深沉。
劉措溪終於等到了光宇集團負責人的到來。
讓他們在會客室等了一會,站在門口,劉措溪深深吸了一口氣,便推門走了進去。
剛走進去,她似乎聽到了一聲抽氣的聲音。
副董李俊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劉總?”
站在窗前的那道修長的身影,突然猛地轉過身,手撐著桌子,目光冷冽直直盯著劉措溪的臉。
“這次,我是要跟光宇集團,談合作案的事情,”劉措溪斂了斂眉,笑意闌珊,“蕭楓,把資料給阮董。”
李俊的臉色突然變得晦暗不明:“劉總,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告訴我們?”
裘安心在一旁站著,突然張口想要說什麼。
劉措溪淡淡笑道:“我很早就回來了,抱歉,沒有通知光宇集團儘早談合作案的事情。”
“你憔悴了許多。”阮惜常忽地慢慢地說。
劉措溪心口一顫,臉色笑意依舊不變:“哦?是嗎,可能是最近沒有睡好的原因吧……”
“你們先出去。”阮惜常突然環起了手臂,環顧了四周。
裘安心小心看了措溪一眼,然後像是沒有看到劉措溪冷冽的目光,和李俊蕭楓一起走了出去。
劉措溪冷冷注視著阮惜常。
阮惜常慢慢嘆了口氣,黑眸一深,語氣清冷:“小溪,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沒有啊,只是阮晟他把我劫去後,問了幾個問題就又丟回來了。”劉措溪漠不經心聳聳肩。
“那你怎麼不告訴我!”阮惜常眉宇染上暗沉,猛地朝著劉措溪走過來,“劉措溪,你當是沒心沒肺嗎?!”
“對不起,”劉措溪偏過頭,有些僵硬地說,“我們談公事吧……”
阮惜常目光倏然冰冷,定定看著劉措溪蒼白的臉。
良久,他語氣漠然:“劉措溪,你便如此吧……”他負手,慢慢踱步到牀前,“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小溪,你且數數,已經五年了。”
她心口鈍痛,如同被人狠狠錘了一下。
卡在嗓子裡的那聲“惜常”,是怎麼也喚不出來。
她現在有資格嗎?沒有了吧,這個殘破的軀體,還有這個冰冷漠然的環境。
她倏然呆呆地說:“你不是要跟蘇晗結婚的麼……”
“恐怕是你想吧,措溪……”阮惜常慢慢轉過身,語氣冷清極了,“你消失了兩個月多,是故意不告訴我的吧……”
她現在多麼想說“不”,多麼想,但是她不可以,她配不上眼前這個男人,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絆倒阮氏國際。
阮惜常看到劉措溪平淡無波的臉,一雙眸光,依舊那樣冷靜,如同吹不皺的湖水。
“我多麼懷念以往的日子……很久很久以前,你不會掩飾情緒,你還是那樣溫婉笑著,做事情,仍然會有些衝動。”
“你已經徹底變了,小溪……”
她慌亂,心如刀絞,心亂如麻,但是隻是此刻,她能做些什麼呢?去哭嗎?哭有什麼用呢?哭能改變一切嗎。
“阮惜常,就當我們從來沒有在一起過吧……”劉措溪輕輕的說。
阮惜常怔怔站在那裡。
忽而輕輕笑了起來:“好。”
他被判了死刑,她似乎亦復如是。
阮惜常走到桌子旁邊,拿起了上面的合作書,然後輕輕的說:“明天我們再談吧,今天也晚了。”他慢慢向她走近,卻是走向她身後的門。
路過劉措溪的時候,阮惜常腳步微頓,聲音清冷:“其實……是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跟蘇晗結婚……”
“但是現在不是了……”
她猛地全身顫抖。
阮惜常滿是笑意的眸子輕輕落在她的身上,然後又似風一樣飄忽離開,他又如同風一樣從她的身邊走過,打開門,走了出去。
走廊上傳來李俊的聲音“好。我去叫車。”
阮惜常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最後消失不聞。
她自始至終都是那般站著,那般靜靜笑著,靜靜笑著。
裘安心走進來,疑惑看著她。
她突然蹲下身子,大聲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