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夢中驚醒的她微微掙扎了一下,然后才突然意識到了身在何處,他頓了下……
過了一會兒,他又繼續(xù)剛才的動作,唐暖按住了他的手,“這幾天我不在排卵期。”
她為了弄懂這個,專門去買試紙測了排卵日。
“有時候是不準確的。”輕而易舉制住她的手。
手指插進她的長發(fā)里,攬著她的后腦,讓她不得不抬頭與他相對,微弱的燈光襯得他的黑色瞳仁夸張,直到吞沒整個瞳孔,她的目光卻有些閃躲,就算做過很多次,卻還是一樣不變的羞澀,他輕笑。
陌生的地方,她很緊張,男人很是挫敗,命令她,“叫出來!”
“他們……會聽到。”
“這里隔音很好。”
她咬緊牙關。
“痛嗎?”他問。
她輕點頭,一絲深沉的情感閃過他的眼底……
今晚的他,格外的溫柔,她體會到了來自于他的意外的柔情對待,心窩盈滿了期待,像是喝醉了酒一樣,眼前充滿了夢幻迷離的光暈……
……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旁邊的枕頭已經(jīng)是空的。
身上傳來陣陣的酸痛,掙扎著從床上起來,穿好衣服,梳洗后出房門,見到剛剛上來的云姨,“少爺帶小少爺出去了,夫人在樓下等你吃早餐。”
云姨笑看著她,唐暖面紅耳赤,“豆豆吃藥了嗎?”
“吃了,還是少爺給喂的呢。”話語里帶著掩飾不住的喜悅。
“哦。”唐暖訥訥的應了一聲,心里酸酸澀澀的,他們父子還真是投緣得很,她這個做媽咪的也越來越可有可無了。
整個一天的時間,周素衡都在向她詢問關于豆豆的事情,從懷孕、出生到相見的這一天,一絲不漏。
唐暖刻意錯過了懷孕初期的那些事情,雖然開始的時候情緒不佳,但是說到盡興處,她還是跟普通的母親一樣,談起自己的寶貝,充滿了喜悅和掩飾不住的幸福,那些美好的回憶早已鐫刻在了她的心底,豆豆很聰明,現(xiàn)在才三歲多,就已經(jīng)會背唐詩宋詞了,而且還特別喜歡鋼琴,雖然家里沒有,但是身在表演系的南宮北冥經(jīng)常抱他去學校音樂室去玩,小家伙每次都開心得不得了,每次坐在鋼琴前都不想回家。
等管家前來問詢中餐吃什么的時候,她們這才意識一上午的時間眨眼間過去了,不免相視一笑。
周素衡的精神狀態(tài)顯然很好,絲毫不見前些日子的蒼白,她靠近唐暖,握住她的手,嗓音里充斥著感激之情,“小暖,謝謝你!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如此美好的孫子!”
“阿姨,你別哭。”拿著紙巾她主動為她拭去淚水,那柔柔的動作像是對待孩子一般,很貼心很溫暖,周素衡微微一笑,“跟你在一起,好想時間可以過得慢一些,你知道嗎?你和你爸爸都有一種魅力。”
“我爸爸?”唐暖一滯。
“是呵,你們說話的時候,那表情那神態(tài),都讓人移不開視線。”她緬懷的神情,竟然帶著一絲不正常的渴望和懷戀,看得唐暖心里一抖,天!就算是初戀情人,這都分開多少年了,難道周阿姨還記在心里不成?難道她一直沒有忘記過爸爸?想起前些日子她病危的情景,還有那個只見過一次的閻老爺,唐暖不敢多想了……
“周阿姨,你……”正想問些什么的時候,卻聽到了門外嘰嘰喳喳由遠及近的聲音,不用猜,就是豆豆沒錯!
幾秒鐘的時間,小家伙一身海上怪盜的裝扮出現(xiàn)在了客廳,緊跟在身后的是閻申越,他鼻翼下還有兩撮非常有個性的八字胡,手里還拿著一頂帽子,是杰克船長的!
周素衡笑得岔氣,唐暖趕緊騰出一只手為她拍了拍,這一個動作引起了閻申越的主意,他似笑非笑的走過來,坐在了唐暖這邊,因為這邊空間比較大。
他轉頭看向周素衡,“媽,你今天狀態(tài)很好嘛!”
“是啊,跟小暖聊了半天,我開心得很。”
“哦?都聊了什么?”話是跟周素衡說的,可是眼睛卻一瞬不瞬的看著面前局促不安的女人,夾在這母子之間,讓唐暖有站起來就走的沖動,可是,自己的手卻被周阿姨攥住,她去留皆不妥。
這個時候,在客廳和廚房瘋跑了一圈的豆豆再次高調出場,小手里握了一個大大的雞腿,就這樣沖了過來,一看整個沙發(fā)被三人占滿了,他非常不客氣的擠在媽媽和奶奶之間,“奶奶,媽咪,你們說,豆豆這樣子是不是很威武?是不是跟爸爸一樣?”
“是!當然是!”周素衡當然是全力贊同。
肉乎乎的小嘴兒鼓鼓的,唇角掛著明晃晃的口水和油水,眼睛咕嚕咕嚕的繞著幾個人打轉,一只小手高高舉起,奶聲奶氣的問,“媽咪,你說,我和爸爸哪個帥氣?”
孩童毫無心思的一問,卻讓三人都陷入了暫時的沉默和等待中,閻申越還是那樣盯著她,唐暖尷尬至極,支吾著,“呃……”
最后,大家沒有聽到她的回答,因為客廳的電話鈴聲響了。
管家接起,然后把無繩電話拿過來,直接交給了唐暖,恭敬的說道,“找您的。”
唐暖甚是奇怪,除了父母又有誰知道她在閻家呢?低頭看了看號碼,她臉上閃過一絲驚異,趕緊接了起來,‘喂’字還沒有出口,身邊的豆豆就激動的撲過來,一點也不含糊的從她手里將電話搶過來,一本正經(jīng)的開口,“豆芽菜,討厭你!”
干干脆脆響響亮亮的罵聲,然后,毫不猶豫的掛掉。
旁觀的兩人顯然都被豆豆這樣激烈的反應搞懵了,這樣囂張跋扈,儼然一個對自己老婆看管嚴厲的老公會做的事情。
閻申越拿異樣的眼神看了唐暖一眼又一眼,有些不解有些好笑。
唐暖頓時感覺一陣熱氣涌上頭頂,她去拿電話,小家伙卻攥在懷里緊緊,就是不給她,她過來搶,他隨即跳到旁邊的閻申越懷里,把電話塞到他手里按著,然后氣鼓鼓的看著唐暖,嘟著嘴巴嚷嚷,“媽咪不要理他,豆豆不喜歡他。”
“不是他,是北冥。”極為頭痛的解釋。
小家伙眼睛轉了一圈,在有限的腦記憶里面搜尋著‘北冥’這個名字所代表的那張臉,顯然,他最后還是沒有匹配成功,唐暖無奈的摸著額頭提醒他,“你爸爸。”
“啊!”小家伙驚喜的尖叫。
這個時候那手機又響了起來,閻申越主動接起,特意按了公放鍵,然后才交給豆豆。
小家伙變臉速度極快,一臉的笑意,甜甜的聲音,“爸爸。”
“豆豆,剛才是那女人掛了我的電話?”對方怒氣沖沖的質問,唐暖在一邊好冤枉。
“……是我。”豆豆唯唯諾諾,極其小聲的坦誠交代。
“你?活膩了是不是?”
“對不起,爸爸,豆豆錯了。”
“翹著屁股給媽咪打,快去!”
“哦。”小家伙吐吐舌頭,真的很聽話的趴在沙發(fā)上,小屁股翹得高高的,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媽咪,唐暖沒好氣的嗔他一眼,象征性的摸了一把,然后,從他手里把電話拿過來,跟周素衡點頭示意了一下,就往偏廳走去,“北冥。”
“姐,你的手機呢?”
“壞了。”聽到那邊似乎有媽媽的咳嗽聲,唐暖緊追著問他,“你在我家?”
“順便路過。”
“哦,那你等我吧,我過去。”
電話掛斷,唐暖正要推開門,就被從外面進來的人重新?lián)趿嘶厝ィ廁v的表情讓她有些莫名,她想側身從他身邊過去,卻被他拽住了胳膊,一把推到身后的門板上,幾乎是詰責的語氣,“你結過婚?”
唐暖愣了一下,搖頭,“沒有啊。”
“那為何豆豆叫他爸爸,你是不是該給我解釋一下?”
“呃……這個啊,習慣了吧。”豆豆尚未出生的時候,就已經(jīng)預定了‘爸爸’這個稱呼,所以,這么多年了,她并沒有感覺到有什么行不通和突兀的地方。
“我查過豆豆在醫(yī)院的出生證明,是被人動過手腳的,就是南宮北冥幫你打通的關系吧?還有幾年前的DNA鑒定,也是他動的手腳?給了我媽媽一張假的鑒定書?所有這些,都是他為你做的,他對你可真好!”
他說的一大通,唐暖隱隱的有些不好的預感,“你想干嘛?”
“你放心,我不會對他做什么,他是南宮世家被人捧到天上的兒子呢!”他的語氣帶著嘲諷,像是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他又突然開口,“哦,順便問一下,你們曾經(jīng)上過床嗎?”直白又傷人。
“你……”唐暖‘刷’的臉熱了,又急又氣。
她的憤怒被他無視,“我無意詢問你的隱私,只是單純的想了解一下豆豆以前的生活環(huán)境,你口口聲聲說豆豆是你生活的全部,那么,你就是這樣照顧豆豆的嗎?一邊談情說愛,一邊照顧兒子,你放在哪邊的精力會多一些呢?”
他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來自于他身上的一種無形的攝人氣勢,黑漆漆的眸子逼問著她,本來內心坦蕩又問心無愧的唐暖也不禁猶豫了幾秒鐘,然后狼狽的低下頭,下意識的反駁,“我這是正常朋友間的交往,也不可以嗎?”
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都叫爸爸了,還是朋友?”他冷冷的嗤笑。
“……”她再次無言以對。
唐暖一直都知道,南宮北冥對她的感情一點都不純潔,可是,她總是認為他還小,還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所以,她從來都沒有去在意,現(xiàn)在經(jīng)閻申越提醒,她忽然間感覺自己就像是在自欺欺人,保持朋友關系一直是她一廂情愿的事情,那孩子根本不是這樣想的吧!
“還有那個豆豆非常討厭的‘豆芽菜’,你到底有多少這種扯不清的關系?”
“我……沒有……”唐暖感覺自己被冤枉得很是徹底,那個‘豆芽菜’是爸爸的一個同學,很高很瘦的一個男人,來過一次家里,對她一見鐘情,然后就經(jīng)常有事沒事的往她家跑,一呆就是很長的時間,不知道因為什么豆豆似乎很討厭他。
難道,被男人追求,這也是她的錯?
“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覺得自己有義務提醒你,閻家一直受到媒體的廣泛關注,一有什么風吹草動立馬就會被暴露在大眾面前,所以,作為豆豆的親生媽咪,你需要檢點一下自己的私生活,如果你有做出什么損壞閻家名譽的事情,我會做一些讓你傷心的事情,不要把這歸結為我的無情,我是豆豆的爹地,所有的出發(fā)點都是為了豆豆,孩子的健康成長是最為重要的,希望你能夠配合!”
她的私生活?
唐暖久久的回味著這句話,她做了什么?
身為當事人,連自己都不知道她做了什么過分的事情,為什么要這樣指責她?為什么要說出這么難聽的侮辱她人格的話?
閻申越憤然離去……
他的一字一句依然在她耳邊回響,清晰又刻骨,猶如柔韌又尖厲的針刺,根根插入她已經(jīng)傷痕累累的心臟,那種緩緩的深入骨髓的疼痛在她身體里面四散竄流,然后彌漫到各個角落,泛濫開來,很痛很無力的感覺……幾乎要將她壓垮……
這個男人……怎么可以這么惡毒的傷害她?
……
那天下午,等她回家的時候,南宮北冥已經(jīng)先行離開了,留給了她一個手機,是他所用的那款定制手機,一看就是價值不菲,她不想拿卻也不能拒絕,爸爸從廚房里走出來,看她站在那里發(fā)愣,就開口說了一句,“既然都送了,再還回去不好,索性就收著吧!”
“爸,我感覺對不起他。”
“唉,北冥是癡情的孩子,這次的事情,他受的打擊不小。”
“可是,我又能幫得上什么呢?”一邊是兒子的事情,一邊是恩情親情集于一身的弟弟,孰輕孰重,唯有感情都是難以割舍的,她想救兒子,卻又不想傷害他,她是真的希望他過得好的!
“已經(jīng)到了這步田地,就先等等看吧,你有機會跟他聊聊,讓他以學業(yè)為重。”
唐暖點了下頭,“媽呢?”
“剛吃過藥,正睡著呢。”
吃飯時,幾粒米在嘴巴里無味的嚼著,總是咽不下去,身邊常年操勞的爸爸,已經(jīng)兩鬢白發(fā)生,唐暖心里一陣酸澀,想想那個閻老爺,他保養(yǎng)得看不出實際年齡,再看看自己的爸爸,真是天壤之別!
想起周阿姨那異常的舉動和言辭,唐暖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爸,你和周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