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確實喜歡上了這件旗袍,看著張燕婷燦爛如花,自信滿滿的笑容,籽言心中一動,接過了旗袍。手輕輕地撫過面料,觸感極為順滑細膩,鑲嵌的金絲并沒有產生視覺上的凹凸感,不覺心中又多添了幾分喜愛。她將旗袍在身前比了一比,似乎有些瘦,而且這是復古的套頭款式,頸后沒有拉鎖,于是她挑開了發髻,將長發披散在肩上,希望這樣會比較好穿。松開頸前的盤扣,伸頭進去,居然一點都沒有緊繃感,毫不費力便穿了進去。雙手從上到下地將衣服整理撫平,驚奇地發現她非常非常合她的身,尤其是腰間的剪裁,簡直是多一分稍大,少一分略小,先前比在身上時嫌小的擔憂完全都是錯覺。籽言心中不禁感嘆,難怪輕輕通常說:“別看CK,D&G那些衣服看上去和一些**店賣的樣式差不多,但是你穿上身后就會知道真正的世界名牌和市井名牌的區別。”
她推開了試衣間的門,站在張燕婷的面前。只見大師雙手盤在胸前,微微嘟起了粉紅的雙唇:“恩,非常合身,只不過好像差了點什么?”她繞著籽言走了一圈,不住地上下研究,喃喃自語:“差了點,差了點。”
這個時候楊影的老公看到了他們便走了過來,“籽言,楊影找了你老半天了,她剛才進去試婚紗,說讓你等她一會兒,幫她參謀、參謀。哦,你這身旗袍?”
“啊!”大師的一聲尖叫,雙眼放出激動的光芒:“我知道了,婚紗,結婚,對,這是我為新嫁娘設計的旗袍,所以你缺少的是,”張燕婷話還沒說完,就迫不及待地將籽言拉到貴賓區,“快,把梳子拿來!”她一邊將籽言按在真皮座椅上,一邊對員工說著,最后還不忘向楊影的老公招手:“那個客人的老公啊,你過來客串一下啦!”
“哎呀,快來啦!你老婆選的那個婚紗穿起來比較復雜,沒那么快好啦!你過來幫個忙,大不了租金給你打折!”大師都開口了,站在試衣間本打算等著老婆出來的楊影老公只好莫名其妙的走了過來。
的確是莫名其妙,籽言也很納悶,不過藝術家總是這么令人摸不著頭腦的吧?設計師也算是藝術家吧?
“來,坐!”無視來人的尷尬,張燕婷直接拖了另一把椅子讓他坐下來。然后接過員工遞來的木梳,轉至籽言的面前,她的臉上帶著朦朧的回憶,梳齒輕輕地沒入細密的發根:“古時候,女子結婚的前一天都要由送嫁婆來給她梳頭,送嫁婆一邊梳一邊會吟誦這么幾句話‘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發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待嫁的新娘聽到這些祝福的話語,會在想些什么呢?一定是幸福的滿臉羞紅吧?可惜,那個時候新郎是不允許和新娘見面的,所以我在想,要是梳頭祝福的時候,新郎也在旁邊那會是多好啊!因為新娘在那個時候才是最美的,那種對未來生活期待的美,那種對未來夫君期待的美,我覺得應該比掀起蓋頭的時候還美吧!”娓娓道來靈感的來源,張燕婷慢慢地將籽言的長發擰轉成髻。
綰在耳后的同心發髻的確是點睛之筆,籽言緩緩起身,在張燕婷的示意下轉了個圈,“完美,真是太完美了!”她牽起籽言的手,欣喜地說著:“看過哈利波特吧?在那個魔法世界里,每一根魔仗都會在奧利凡德的小破商店內靜靜地等待著那個屬于他的魔法師,我的設計品也是這樣,每一件成品都有她們自己的故事,因此我特地將工作室設在了人流最多的王府井,這是我給我的孩子們一個機會,也是給所有女人一個機會。”
“這件旗袍是你的了!”張燕婷用力地拍了拍籽言的手,宣布道。
籽言肯定地搖了搖頭,道:“謝謝你的好意,這件旗袍我不能收。”她的確是非常喜歡身上的旗袍,只不過太完美的東西從來就不會給她安全感,她寧愿不曾擁有過也不愿有失去她的那一天。
“籽言,別怪我多事,我也覺得你穿得好看,收下吧,這可是張小姐的好意。”客串角色的某人從旁邊的椅子站了起來,走到籽言的面前,好心勸道。楊影曾經告訴過他,她這個好朋友有時候總是愛鉆牛角尖,不太敢主動把握一些好的東西,現在看來的確如此。
“恩。看來你很有眼光嘛,出于獎勵,等會兒一定給你老婆的婚紗打折!”張燕婷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搖了搖籽言的手:“為什么不收呢?你看,觀眾都說好看呢!”
此時此刻,店內的情景仿佛是一對新婚夫婦正在為挑選婚禮上的禮服進行甜蜜的爭執,讓人艷羨不已。而站在落地玻璃窗外的夏宇畋卻沒有這種感覺,只覺得自己的心像火在燒一般,熾烈地疼痛,腦門一熱,沖到了工作室內,沖到了那三個人面前。
他的腳很長,步伐很大,立在門邊的服務小姐還沒來得及招呼,他就早已無視其他兩個人的存在,徑直地站在籽言的面前,拽住她的手臂,怒氣沖沖:“怎么,十萬塊那么快就花完了?一個盛凌霄不夠你揮霍,還要找第二個?徐籽言,多年不見,你的胃口可是越來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