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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王爺？”鳳尾的眼睛忽閃了幾下，做出了一種十分無辜的模樣來：“花穗小姐，是在開玩笑么？鳳尾……鳳尾如何知道什么三王爺?shù)模盔P尾方才不過是聽了郡主的吩咐，出去給郡主買桂花油了，不信……不信您去問問郡主！”
說著，且將那手里一個小瓶子托了出來，也正是桂花頭油沒錯，還散發(fā)出來了淡淡的馨香。
“ 頭油么？”我側(cè)頭望著那朱顏郡主的睡房，拖著鳳尾下了臺階，抬頭問左近的丫鬟道：“那，她是如何回來的？ ”
“其實(shí)……其實(shí)鳳尾并不曾自己進(jìn)來。”左近一個愛多話的丫鬟且說道：“是方才，陸道長自外面給帶回來的。”
“也沒什么。”陸星河歪著頭：“覺著外面的靈氣有點(diǎn)不大一樣，出去就見了她，鬼鬼祟祟的，正在那墻角外面從空心花磚那縫隙里往里面張望，順手便拖回來了。我倒是聽說，做了壞事的犯人，總還須得去事發(fā)地點(diǎn)再瞧一瞧的。”
“大師哥不去做捕快，真是怪可惜了的。”
“好說。”陸星河又露出了自鳴得意的模樣來。
“鳳尾……鳳尾冤枉！”鳳尾的眼睛局促的轉(zhuǎn)動了起來，立時說道：“這本來便是鳳尾做事的地方，不回來，往什么地方去？也不過是因著，鳳尾瞧著人多，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才打算著先瞧一眼的，再說了，這一次，朱顏郡主自己想不開，您也該看出來了，與我何干的？”
我轉(zhuǎn)過了頭來：“那你說，你如何剛從外面回來，就知道朱顏郡主是自己想不開的？”
“這……”鳳尾嗓子梗了一下，接著說道：“是……是鳳尾在外面聽那些個道長們說的。”
“胡說，這朱顏郡主的事情，關(guān)乎太清宮的聲譽(yù)，除了跟上面的幾個師叔，他們怎么敢隨意跟旁人說起！”我盯著鳳尾：“在我面前說謊話，你不覺得太冒險了點(diǎn)么？我勸你，看在你不過是給人當(dāng)了槍使得份上，我不與你為難，你若是執(zhí)意不說，我便拿著你當(dāng)三王爺同伙算，孰重
孰輕，你自己合計(jì)。”
“這……這……”鳳尾有點(diǎn)慌神，但她畢竟也是見慣風(fēng)浪的，這才重新露出了一個笑臉來：“不過是，一點(diǎn)子誤會罷了……”
“誤會解釋清楚了，就是誤會，解釋不清楚，便是罪責(zé)了，你不會不明白。”我將鳳尾拉到了沒人的地方，盯著鳳尾的眼睛說道：“想好了么？三王爺，想讓朱顏郡主死在一個自己想不開上，誰也怪罪不得，是不是？和親的事情，除了我和大師哥，在太清宮還不曾有旁人知道，便是大師姐說了甚么，還不是能作準(zhǔn)的時候，能這樣提前知道的，也只能是自己提出了和親要求的人了。想必，本來一場和親，倒是三王爺早看準(zhǔn)了番邦有意做個兩頭草，趁機(jī)斷了朝廷和番邦有可能的后路吧？”
“這……”鳳尾像是大吃了一驚，身子不由主的縮了一下子。
“我跟你說過，別在我面前說謊，不上算。”我接著說道：“朱顏郡主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乃懒说脑挘芘扇ズ陀H的，可就只剩下了我了，但是我現(xiàn)如今的身份是甚么，你應(yīng)該也聽說了，就算是為著朱厭，朝廷也斷然不會讓我出去和親，所以事情不能成行，番邦自然會覺得朝廷無心合作，只能一門心思跟三王爺并肩作戰(zhàn)，賭一個成王敗寇了。
所以，想來想去，你倒是一個能用的，這一次，百花神教重振，花婆婆忙于旁的繁雜事務(wù)，可不見得能顧得上仍舊留在了太清宮的你，你一定也知道，自己的這個身份，可說不準(zhǔn)能在這混亂的時候撈到了什么好處，可不是便一直不曾走，橫豎，百花金蛇釧也摘下去了，你樂得自由，這個時候，三王爺不找你找誰，還是說……”
我瞇起眼睛來：“是你自己存心要什么好處，跟三王爺毛遂自薦的么？好一個惡奴！”
我話音一落，那鳳尾兩腿一顫，已經(jīng)跪了下來，低著頭，連聲道：“鳳尾跟隨了朱顏郡主這許多年，怎么說，也算是瞧著她長大的，怎么會出手害她呢！鳳尾……有鳳尾的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我望
著鳳尾，道：“這話我倒是信，你站起來，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了，能幫忙的，我一定盡全力！”
“是……”鳳尾一開口，不成想?yún)s像是嗆了風(fēng)，滿口的咳嗽起來，我忙蹲下身來拍打她的后背：“莫要著急……”
“咳咳……”鳳尾掏出了一方天青色的帕子來墊在了嘴上，不想才要抬起頭來，倒是身子往前面一撲，倒了下去。
我瞪大眼睛，忙將她給扶起來，不成想她的手軟軟的一松，那帕子飄然落在了地上，上面已經(jīng)給觸目驚心的黑血洇透了。
“鳳尾！”
聽的我一聲大叫，陸星河和幾個丫鬟忙過來了，陸星河幫著我將鳳尾給翻過來，但見鳳尾本來就很白皙的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一絲的血色，短短的這么一會子，已經(jīng)是發(fā)青發(fā)灰，我將手按在了她脖頸上，脈搏已經(jīng)不跳了，手，也漸漸的涼了下來。
“鳳尾！”我咬了咬牙，喊道：“快來人，將剛回去的黃先生給接回來！”
誰都瞧得出來，鳳尾是救不回來了。
一片吵嚷里面，黃先生提著藥箱子匆匆忙忙的回來了，一面瞧著鳳尾毫無生氣的身體，一面滿口說道：“當(dāng)真作孽，怎地太清宮這一陣子，當(dāng)真這般的不安寧……”
“瞧著這個樣子，可是中了毒么？”我忙問道：“人命關(guān)天，委實(shí)辛苦了黃先生。”
“無妨……”黃先生一面說著，一面細(xì)細(xì)的查看了鳳尾的身體，說道：“老夫須得慢慢看看。只聞得這個味道，像是，吞吃了太平丸……”
“太平丸？”太平丸是一種強(qiáng)身健體的丹藥，道士們強(qiáng)身健體，時時也會吃的，據(jù)說是大補(bǔ)之物，從來不曾聽說，太平丸毒死了誰。
我忽然想起來了，鳳尾以前跟我說過，她留在了百花神教，是因著百花神教有一種法子，能讓她永葆青春。
難道，是太平丸跟那個方子的沖撞么？
鳳尾是給人毒死的，還是為著保住了那個秘密，看著逃不出去，自行了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