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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大人,除了這烏鴉襲人之外,丞相府邸,可還發(fā)生過甚么旁的異事么?”
陸星河的眼睛銳利的像是能看進了人的心底去,那管家低下頭,猶豫了一下:“這個么……”但還是勉強說道:“也不能算是異事罷,只不過,是不曾知道根源的惡作劇。這幾日來,食物常常給人偷了去。不管是廚房里面的,還是主子寢室之中的,總有給人動過的痕跡,主子察覺,可是下人們個個高呼冤枉,畢竟也是沒有證據(jù)的事情,查不出來蛛絲馬跡,無憑無據(jù)總不能冤枉了誰,也只得不了了之了,怎地,難不成,這還與今次老鴰傷人之事有關(guān)么?”
“這個,尚且不大好說,不過在下定然盡力而為,查清楚老鴰襲人的真相。”陸星河淡然答道,端地是個成竹在胸的模樣。
素來只聽過香氣襲人,老鴰襲人又是為哪般呢?我仔仔細細的望著那石榴樹,但見那石榴樹上尚且殘存著些個似火的石榴花,但是開的過了季節(jié),已經(jīng)隱隱的有小小的青色石榴成型了。
丞相府邸的花園很大,中間便是這一個張牙舞爪的老石榴樹,給蘿底方磚巧妙的圍住,只留下了樹下一方泥土,兩側(cè)的花木也俱護理的十分整齊,胡枝子,鳶尾,龍膽都在隨著風搖晃著,開花時節(jié),不知道百花爭艷,是個怎樣美麗的光景,這丞相大人種植的也都是尋常花草,不見牡丹芍藥等,大概也是個十分風雅的人。
這個時候,天空已經(jīng)成了黛色,那管家又與陸星河說了幾句話,便自去了,正這個時候,身后傳來了摩挲翅膀一般“嗡……嗡……”的聲音來。
“這個人,像是有仙骨吶!”一個細若蚊吶的聲音在暗黑的花叢之中響了起來:“是不是?”
“是,是,”另一個細若蚊吶的聲音應答道:“不錯,正是有仙骨哩!”
“能吃么?”
“只怕不行。”
“我餓了……我餓了……”
無數(shù)嬰孩哭喊一般的聲音,在那兩個聲音后面,嗡嗡
的響了起來。
令人毛骨悚然。
陸星河回過頭來,望見一叢鳶尾正在不自然的搖晃著。
“若是你們遇上了甚么難處,便說出來罷。”陸星河薄唇微微一翹:“在下倒是可以幫著你們出一臂之力。”
“能信么?”那個細若蚊吶的聲音不敢相信似的。
“試試看罷。”另一個聲音回答道:“若非如此,孩子們是要餓死的呀。”
“橫豎也沒有活路,試試便試試。”
話音剛落,那鳶尾花停止了搖晃,自那花叢之中,鉆出了兩個不過一尺多長的小人兒來。
那兩個小人兒圓滾滾,皮膚看上去十分粗糙,滿身沾的都是黏糊糊的泥土,身上是分辨不出顏色來的土黃色袍子,頭上還生著兩根尖尖的角兒。
生的宛如才用陶土捏出來的偶人一般。
難不成在方才管家口中搞惡作劇偷東西吃的,便是他們么?
那兩個小人望著陸星河,齊刷刷的說道:“道爺,小的有事相求!”
“唔……在下瞧出來了,是為著你們的家,給人占了么?”陸星河蹲下身子,道:“倒也可憐。”
“不錯,我們的家給人占據(jù)了!”那一個小人憤然說道:“現(xiàn)如今,帶著孩子,有家歸不得,簡直沒有活路了呀!”
“我餓了……我餓了……”
無數(shù)嬰孩哭喊一般的聲音,再次嗡嗡的響了起來。
“他們這一來,破壞了這個宅院原有的氣脈,我們居于底下,著實不堪其擾。”一個小人兒道:“他們只怕,包藏禍心,為著逼主家就范,整個宅子都想著控制起來吶!”
“他們”,想來便是策劃老鴰襲人,想要放出朱厭致使天下大亂的那一伙人。連居住在家中的妖怪也察覺出來了。
“嗯……”陸星河應了一聲,道:“既如此,在下來幫著你們,討回一個公道來,作為交換,你們愿意助在下一臂之力么?”
“真的么
?”
“倘若當真能幫著我們重奪家園,那我們自然義不容辭。”兩個小人摩拳擦掌,興致高昂:“道爺說怎么辦,我們便怎么辦。”
陸星河微微一笑,低聲與那兩個小人兒竊竊私語了幾句,那兩個小人兒聽了,自點點頭,轉(zhuǎn)身一躍,匆匆忙忙的便往那叢鳶尾花里去了。
“這種妖怪,叫做慶忌,是不是?”我眨眨眼睛:“據(jù)說是竭澤之靈,喜歡水氣的,怎地會住在這里,難不成,先前丞相府邸,是一個大湖么?”
“自古以來,人不都不愿意背井離鄉(xiāng)么?”陸星河面無表情的說道:“他們守著自己祖先的基業(yè),可也沒什么不對。”
“想來那老鴰一派的,改變了這里氣脈的走向了。”夜風微起,我只覺得一陣涼意,便抱緊了胳膊,道:“在地下埋了甚么東西罷?”
陸星河意外的望了我一眼,卻也不曾夸獎我甚么,不過是瞇著死魚眼,道:“自作聰明。”
接著他望著四下里,自懷中取出了一個小小的紫金八卦盤來,那八卦盤上指針亂動,像是在勘測甚么,不多時,那指針指向了那石榴樹。
陸星河喃喃自語道:“果然在這里。”說著,居然又從袖口一攏,取出了那面自何尚書家得來的青銅鏡子來。
看上去挺單薄的一個人,也不知道是怎樣將那些個笨重的東西藏在身上的,果然天賦異稟,異于常人。
那鏡子也不知道給陸星河用了甚么法門,居然又光潔如新起來,兩側(cè)雕刻出來的羅剎愈加猙獰,美人也越發(fā)嬌艷了。陸星河將那鏡子擺在了石榴樹上的一個小枝杈上固定好了,口中念動了幾句聽不大懂的咒文,只有甚么“明……凈……”的勉強能聽出來。
我忍不住多嘴道:“大師哥,鏡子又成了這樣,該不會,你變廢為寶,擱進去了甚么了不得的東西罷?”
“少問。”陸星河死魚眼一翻,修長的手指打了一個響指,一個美人兒居然盈盈的自那鏡子上落下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