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時間又過了一週,趙沉剛剛出府上早朝不久,小順子便領(lǐng)著兩個小太監(jiān)便出現(xiàn)在亓王府裡。
此時李扶月用過早膳後,正坐在桌案旁抄寫著醫(yī)書,聽到白玉的稟告後,她心裡有些嘀咕,微擰著的眉頭,說明她有些不悅。
她其實不待見小順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每次看到他就保準(zhǔn)沒什麼好事,偏偏他最近沒事總往亓王府裡跑。
見到小順子後,李扶月幾不可察的皺了皺眉,目光淡淡的看著他聲音涼涼的道,“公公近日來,往亓王府跑的次數(shù)漸多,令王府頓時‘蓬蓽生輝’!”
小順子聽著她的不高興的反話後,臉上明顯的一僵,手碰了碰鼻子後,只得尷尬的賠笑。
“奴才這也是奉主子的旨意行事,沒辦法呀,請三小姐多多體諒,多多體諒,奴才說完後,立馬就滾蛋,絕不礙著您的眼!”
李扶月輕呵了聲,左手在桌面上一下一下的敲擊著,挑著眉頭睨著他道,“公公有話請直說,不知今日敬妃娘娘派公公前來,是又送了什麼樣的美人兒來了?”
“不不不,三小姐這回可猜錯了,娘娘此次並沒有送人來……”小順子連連擺手,臉上獻媚的笑著,尖細的嗓音聽著令人有些討厭,一臉的膩歪人的笑,道,“奴才,奴才這次是來傳娘娘的口諭,請三小姐去宮中一敘?!?
雖然上次他奉了敬妃娘娘的旨意來給亓王爺送侍妾時,李扶月的表現(xiàn)十分的大度,但他心底還是有些不安,畢竟女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夫君身邊的女人太多。
他在宮中侍候了這麼多年,什麼事情沒見過,宮妃們爲(wèi)了爭寵更是無所不用其極,女人狠起來有時候比男人更可怕,之前在重洲的時候他對李扶月就多有不客氣,此時再見到她難免有些底氣不足。
那時候他本以爲(wèi)她死定了,沒什麼翻身的餘地了,沒想到一直到現(xiàn)在她依然活的好好的,而那原韓國公李炳洲,此時人雖然還在獄中,但陛下明顯是不打算動他的。
再說,她現(xiàn)在可是亓王的心頭寵兒,若是惹得她不高興了,只怕自己也會難過,他不會笨的去惹她不痛快。
李扶月聞言手中的筆一頓,微微蹙了蹙眉頭,有些疑惑的看向他,“你說……敬妃娘娘請我去宮中?”
小順子點頭,“是的,娘娘念在三小姐與殿下一同回京已有多時,還並未見著,心底有些惦念,特請三小姐到宮中一敘,想必娘娘是想多多瞭解一下殿下的情況,畢竟三小姐纔是和殿下走的最親近的人,對殿下也是最瞭解的?!?
“哦?”李扶月?lián)P了揚眉頭,心裡捉摸著敬妃喉嚨裡賣的什麼藥,她想要了解趙沉的話,不是有很多人的願意向她彙報?對於小順子的話,她可是半點都不相信。
雖然她是趙沉的母妃,但她可不認(rèn)爲(wèi)敬妃認(rèn)同了她這個兒媳。
畢竟“她”以前前科累累,名聲有損,但凡是母親想必都不願自己的兒子娶這樣的女子,想來這定會是場精彩的“鴻門宴”。
“順公公,煩您辛苦跑這一趟,您先請回吧?!崩罘鲈马硬恢圹E的閃了閃,面色不變地淺笑著,補充道,“您且先回復(fù)敬妃娘娘,就說我馬上就到?!?
“好嘞!奴才一定會轉(zhuǎn)達到?!毙№樧蛹饧獾纳ひ?,扯
得老高,嘴巴笑的合不攏嘴,一雙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隙,“三小姐,那您就先忙著,那奴不打擾了,先走一步,敬妃娘娘那兒還等著奴才的回覆……”
見風(fēng)使舵,李扶月又在心裡給他加了一條“罪狀”。
李扶月面帶笑意的頷首微微點頭,側(cè)過頭來,看著白玉,衝她使眼色兒,吩咐道,“白玉,送公公出府……”
白玉點頭,“是。”
小順子受寵若驚,樂呵呵的客套道,“不,不用麻煩了玉姑娘了,奴才自個兒走就行了……”
白玉沒理會他,上前幾步,手上做出一個“請”的動作道,“公公,請隨我這邊請?!?
“噯,噯,好……”小順子將手中的拂塵放在臂彎裡,拱手朝李扶月一施禮,“奴才告退?!?
李扶月臉上的笑意不減,“公公慢走?!?
直到白玉將小順子公公送出去後,站在李扶月身旁一直沉默的白晶看著她,突然開口道,“主子,用不用奴婢去通知爺一聲?”
“……”李扶月將剛剛抄寫完的醫(yī)書一頁一頁的撕下來,仍在火盆裡,像是沒有聽到白晶的話一般,眼睛瞅著化爲(wèi)灰燼的紙張出神。
白晶等了半晌也沒聽到李扶月出聲,遂又斟酌道,“敬妃娘娘突然召見您進宮,定不會有什麼好事,只怕屆時會刁難您,奴婢認(rèn)爲(wèi)您還是小心些纔是……”
“不要通知爺?!崩罘鲈沦康匾幌聜?cè)過身,看著她搖頭,大大的呼了口氣,聳了聳肩道,“她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還能吃了我不成?”
白晶不像白慧那般的話多,幾乎只要是李扶月說的話,她都會遵守,見她堅持白晶也沒再多說什麼。
“是,奴婢知道了?!?
“等下讓白玉陪我走一趟就行了。”李扶月彈了彈袖子上的灰塵,伸了個懶腰,小手在小腹上輕輕撫了撫,道,“你們都留在府裡,不用跟著我?!?
“不行。”白晶皺著眉頭,眼裡有些擔(dān)憂,語氣卻很堅定,“爺吩咐奴婢們,要寸步不離的跟在您的身邊,您還是讓奴婢們一同陪著您去吧,不然,若是被爺知曉了,定會責(zé)罰奴婢們的?!?
李扶月想起之前趙沉那副緊張兮兮的樣子,忍不住翻了白眼。那廝知道自己有了身子後,神經(jīng)就一直繃得緊緊的,平時更是什麼事情都不讓她做,恨不得把她給供起來纔好……
“我是去進宮又不是去闖龍?zhí)痘⒀?,放輕鬆點……”李扶月想了想,繼續(xù)道,“再說了,敬妃娘娘是咱爺?shù)哪稿?,她還能吃了我不成?”
白晶有些爲(wèi)難,現(xiàn)在的她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的身子,萬一要是有個什麼閃失的話,那可怎麼了得?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崩罘鲈峦嶂^,撇撇嘴,眼神不滿的看著白晶道,“趙十三他是你的主子,難道我就是外人麼?他的話你們各個的都當(dāng)成聖旨來聽,我的話難道就成了屁話?”
白晶臉一僵,眼神有些苦澀的看著她,“主子,您知道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李扶月看到白晶被自己唬住了,“噗嗤”一下笑出聲來,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知道你什麼意思,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白晶張張嘴,最後終是什麼話爺沒說,她怎
麼會不明白主子是什麼意思?
敬妃娘娘畢竟是爺?shù)哪稿锬镎兴M宮敘舊,若是她身邊卻帶著浩浩蕩蕩的一行人,終是不好。
嚴(yán)重的話怕敬妃娘娘還會怪罪,這對婆媳恐會生了嫌隙,最後夾在他們中間左右爲(wèi)難的,只會是她們爺了。
李扶月走到門口時,忽然轉(zhuǎn)身對白晶道,“等下你去看看白貞那丫頭去,看看她身子好些了沒?”
“是?!?
白貞同樣是趙沉從影衛(wèi)調(diào)來的人,那丫頭這幾天不知是吃了什麼不乾淨(jìng)的東西,上吐下瀉了好幾日,李扶月給她開了幾個方子服用後,纔有所好轉(zhuǎn),此時應(yīng)該正躺在屋裡挺屍呢。
亓王府和皇宮雖然不算遠,但也不算近,平日裡趙沉上早朝騎馬也需要半刻鐘左右。
李扶月則坐著車碾,一路上腦子裡都在想見到敬妃後該說什麼話,畢竟她的身份不同,她是趙十三的母妃,也會是她未來的婆婆,她可不想初次見面就給她留下個不好的印象。
婆媳關(guān)係自古就是個難題,她可不想以後因爲(wèi)和敬妃關(guān)係不睦惹得趙沉夾在兩個女人之間左右爲(wèi)難……
幾日前,京師裡下了一場大雪,大雪足足持續(xù)了三天才停歇,路面上都是厚厚的一層雪,因爲(wèi)顧及到李扶月肚子裡面的小皇孫,所以馬車走得極慢也極穩(wěn)。
“白玉?!崩罘鲈铝瞄_厚重的車簾子,“等下到宮門口,就停下吧,咱們走路進宮?!?
白玉看了她一眼後道,“是?!?
敬妃住的錦華宮,非常的顯眼,當(dāng)李扶月站在錦華宮的宮殿前時,心裡一陣感嘆,寵妃就是寵妃,瞧瞧那個奢華勁兒,真是讓人眼紅啊!
之前她從趙沉那裡得知,敬妃是個傾城傾國的美人兒,但她沒想到她會美成這個樣子。
每一處都不美的驚心動魄,一舉一動都透著惹人憐愛的美。
眉如柳葉,眼似秋水,青絲如墨,一身的淺黃色服侍,將她的膚色襯托的更加的白皙亮麗,年過四十的她看起來卻像個三十不到的小女人……
她並沒有像其他的賓妃那般穿金戴銀,而只是隨意的用了一根玉簪子將頭髮挽了起來,卻讓她顯得本身的高潔更甚,那是一種任何裝飾都無法比擬的,任何的首飾在她身上都會顯得黯淡無光。
忽然想到之前,她問趙沉自己和敬妃誰更美時,趙沉那古怪的神情,再次回想起來真是讓她自慚形穢,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與敬妃一比較,那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她也終於明白了,爲(wèi)何建元帝寧願背上罵名也要將她奪爲(wèi)己有,也明白爲(wèi)何敬妃能寵冠後宮二十幾年,這樣的一個傾城美人彷彿天生就是被人憐愛的。
李扶月心裡雖然在咆哮,但基本的禮數(shù)還是要遵守的,上前一步,跪在地上,“民女李月,參見敬妃娘娘?!?
“起來吧。”敬妃擡眼看著她,語氣漫不經(jīng)心的道,“擡起頭來,讓本宮好好的瞧瞧你?!?
李扶月眼神不著痕跡的閃了閃,道了聲“多謝娘娘”後,便站起身來,依言將頭擡了起來。
敬妃仔細的將她端詳了一番後,似是有些不滿的皺了皺眉,瞥了眼她身側(cè)的嬤嬤後,再次問道,“你就是原韓國公,李炳洲的女兒李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