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這一大早的便去醫館嗎?要不您今兒歇一日吧?”錦葵憂切的看白非兒,昨夜他聽師父的吩咐到湖邊尋她,臉色煞白,嚇了他一大跳,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只能勸著她多休息。
白非兒在院中佇立,院內樹葉枝繁茂盛,鳥兒爭鳴,橋下溪水清澈,魚兒歡遊,輕風吹得她衣袂翩然,宛如洛水之神迎風飄舉,初升的太陽淡光灑落滿身,如仙般脫俗,一時叫人看得掉不開眼。
“走吧,我沒事,醫館還有病人等著呢。”說完腳步沉重的向外走去。
自從自己又回到醫館坐診,便又恢復了以前的熱鬧,來找她看病的人越來越多,每日三十個號天天排得滿滿的。
煩心事暫且放一邊吧,他不願意相信她,解釋等於掩飾,身正自不怕影子歪。
她特意的繞道從冷雨閣而過,剛走到院門遇上馬藍。
“馬大哥,你怎麼在這兒?”她驚訝的看他的,馬藍在天涯宮的地位甚高,但不配單獨院落,一直都是與巫驚魂住一個院落,這樣一大早的出現在這兒,難道昨夜在冷雨閣歇息的?
馬藍有些意外,怔了怔,但很快恢復自然,“爺一早進宮,不需要我跟著,想著昨夜的事,便過來看看。”
他怎能讓她知道四爺昨晚和水無心在一起?那不又翻了天才怪。
白非兒似乎鬆了一口氣,眸光清清的看他,道:“可有什麼發現?我一直都覺得冷雨不會死,他既然沒死,怎麼不光明正大的回來?倒要是夜晚尋我來了,這當中可會有什麼問題嗎?”
她倒不是因了巫驚魂便完全糊塗起來,昨夜回到落月閣她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總覺得那冷雨有一絲怪怪的,那眸光與往日有些不一樣。
“是啊,我也覺得他不會那麼容易死,他這般的出現,我也著實想不出是因何,這兒的一物一桌,都沒有動,就連他那些毒藥寶貝都還在,要真是他回來,怎會不取走這些東西?”馬藍悵然道。
白非兒擰了眉,眸光掠過絲絲疑惑,昨夜的情形越發的清晰起來,道:“馬大哥,你也覺得奇怪是吧?我總覺得昨夜見到的冷雨有些怪,與往日不太一樣,但怪在哪我也說不上來,你想想,冷雨一直知道我與四哥的事,他哪可能傷害四哥或者傷害我?再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對我有好感,以他的性子,不是衝動之人。他沒死本是好事,何需這般做?”
馬藍也沉思起來,“這麼做的後果是惹了你和四爺的不和,撇開冷雨這個人,看這個結果,那說明這個人是希望你和四爺鬧翻,郡主,你可有思路?”
他有些明白了,不太敢明說下去。
“昨夜的冷雨根本就不是冷雨。”白非兒果斷的說,眸光銳利的看他,“昨夜四哥怎會去小道場?”
“本就是去尋你。”馬藍道。
白非兒蹙眉,“他怎麼知我在湖邊?”她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是要到哪散步呢,這天涯宮那麼大,巫驚魂難道未卜先知?
馬藍想了想,“本來是到了落月閣,錦葵說你去散步,倒沒說具體在哪,我們在無心閣附近遇上夫人的婢女小青,她告訴了四爺遇見過你。”
“馬大哥,這事情就明擺在這了,是誰更希望我和四哥不和,把冷雨拿出來說事,這也太陰損了。”白非兒雙拳緊握了一下,杏眸中閃過怒意,眼底絲絲紅腥交錯,似乎要把那人給燒了。
果然是水無心,好狠毒的
女人,連自己的徒弟都不放過。
“郡主冷靜。”馬藍淡定自若的道:“此事無憑無據,切莫過早下定論,一切只是我們在推測而已。”以前在宮中,妃子們的鬥爭他見多了去,如今她二人這樣算是小事了,要是再多來兩個女人,那可就熱鬧了。
白非兒咬牙道:“這不明擺著嗎,我去告訴四哥去。”她不能忍受這種冤屈,和巫驚魂鬧矛盾倒是其次,被人陷害她可不能容忍。
“郡主,爺進宮了。”馬藍攔了她,道:“冷靜,容馬大哥多嘴說一句,此事只怕沒那麼簡單,而且四爺不一定會信,如今四爺的煩心事太多,先讓他冷靜冷靜。於情份來說,馬大哥自是與你好一些,夫人那邊但不能馬虎了,除了你與夫人之間的這些事,其他事我一概會幫你,咱們先把證據找來了再說,事關係到冷雨,我也不會袖手旁觀。”
白非兒冷靜下來略一思索,也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便放棄了要找巫驚魂的念頭,兩人商議了一下,便一同去了醫館。
連著幾日,白非兒都沒有見到巫驚魂,馬藍也都空閒了起來,每日到醫館幫忙,白非兒也無奈,明知是怎麼回事,可愣是無法證明自己清白,見一時無法解決,心思也多放到醫館上來,日日忙得不可交開,把自己搞得累累的,晚上容易入睡,免得胡思亂思。
這一夜,她睡得較晚了一些,沒一會兒便聽到外面人聲沸騰,好像是喊“抓刺客”的聲音,她起身披了衣喊了小玲小瓏二人。
小玲小瓏急急奔入寢室。
“外面怎麼了?”她問。
小瓏去把用燭火掌了寢室的燈,小玲則上前扶她下榻,“好像是在喊抓刺客,郡主,您要出去看嗎?”
白非兒輕蹙眉,“嗯,去看看,我擔心四爺,四爺在天涯宮嗎?”如果真有刺客,目標肯定是巫驚魂。
“聽得早前錦葵說,爺不在天涯宮中,只是不知這會兒在不在?”小玲手腳麻利的幫她穿衣,攏了烏髮用個簪子繫好,簡單又不失大體。
剛出了廳中,便見錦葵進了來。
“郡主,我陪您去。”今夜是他守夜,他一直都在門外。
“嗯。”白非兒輕聲應,兩人便快步向外而去。
出了門拉了個正奔過來的小太監,“是哪裡的事?”
“郡主,是爺的溪魚閣。”小太監正是在溪魚閣中當差的。
白非兒心猛的一跳,“爺在嗎?”雖然怪他不體諒,但心還是系在他身上的。
小太監垂頭答道:“爺不在,還沒回天涯宮,是馬大人吩咐我來向您稟報,怕您擔了心。”
白非兒重重的舒了一口氣,眸光清清的道:“我過去看看。”說完大步向前走。
拎著燈籠的錦葵拍拍那小太監的肩頭笑笑,“還算機靈,回頭哥請你喝酒,走吧。”
“謝謝錦葵哥。”那小太監呵呵笑笑,兩人便快步走到白非兒前面開路。
溪魚閣燭火通明,院子都讓錦衣郎圍了,白非兒快步穿過九曲橋,進得廳內只見好幾人都在,除了巫驚魂,馬藍、浮雲都在,還有水無心,一見她,馬藍和浮雲都向她施了禮,水無心只淡冷的掃她一眼,並不出聲。
白非兒沉了眸子,懶得看她。
她走到馬藍面前,關切問道:“馬大哥,這是怎麼回事?”
“刺客到了這兒,可惜沒抓著。”馬藍沉聲道,眸光中有
些疑惑,但似乎不願多說。
一旁的浮雲甕聲道:“我追了去,只過了幾個屋頂便不見人影,此人的輕功了得,在我之上,不亞於當初的飄煙。”
“冷雨的輕功倒是不錯,相信會在浮雲之上。”水無心冷不丁放出這麼一句話。
白非兒眸子暗縮了縮,冷聲道:“夫人這話何意?有話不妨直說,別暗裡藏刀,那是您的徒弟。”
水無心眸光淡淡的看她,笑,“郡主,何必那麼緊張呢?我也沒說你和他有什麼,冷雨的武功大部分是我教的,我只說他輕功了得而已。”
“你,你這分明話裡有話,你要是想說這刺客是冷雨,不如直接一點,何必那麼虛僞。”白非兒冷眸一頓,狠狠的掃向她。
她可不是軟柿子讓水無心隨意捏。
“郡主,你這是何態度?這兒我是夫人,你是什麼?就算你是郡主,那也只是蒙古郡主,這兒不是你的地盤。”水無心一步步走向她,立在她面前,眸中絲絲狠意,似乎是對這一刻是等了許久的。
他令堂的,這算是跟她明著開戰了嗎?這狠毒女人,真是看錯了她。
白非兒眉目緊斂,倒是不怒,眸光棱銳的與她對視,冷諷的笑笑,“我知道你是夫人,你說我什麼都不是,不好意思,但我就正是蒙古的郡主了,沒錯,這兒不是我的地盤,但這是我男人的地盤,他都還沒說我什麼都不是,你倒是替他說了?你替得了嗎?等你能替得了的那天再來和我說。”
丫丫的,就不信弄不了她了。
這話一出,在場的幾人均一怔。
水無心錯愕得啞口無言。
馬藍只覺得冷汗都冒了出來。
浮雲輕蹙了眉。
終還是馬藍反應得快,向白非兒說道:“郡主,夜深露重,我與錦葵送你回落月閣吧,要是病著了,爺可就心疼了。”
他這暗裡算是幫白非兒了,本不應攪和到女人們的爭寵鬥爭,可一想到白非兒往日的各種好,而且自家爺也真是緊張這個女人的,他這麼把四爺給擡了出來,水無心斷然不敢在這一刻再爲難白非兒。
水無心臉色一沉,冷哼一聲,甩袖便離開。
浮雲見沒什麼事,便領了人到別處巡查。
“謝謝馬大哥。”白非兒向馬藍盈盈一笑,這終於出了一口惡氣。
“郡主,恕馬大哥多嘴,下回切莫衝動。”馬藍淡淡道。
白非兒吐了吐舌頭,“嗯,我知道。”
馬藍想了想,向她招手,“你隨我來。”說完便向門外走去。
白非兒沒做多想,便跟了去。
書房內,書籍散亂,但並沒有打鬥的痕跡。
“此人不是來刺殺的,只是來偷東西。”馬藍看了一下屋外無人,輕聲道。
白非兒怔了怔,“小偷?來天涯宮偷東西,這膽兒忒大了一點兒。”
馬藍搖頭,攏了眉頭,眸光似是頓了頓,取了一本書籍交到她手上,道:“這本書中本來夾著很重要的東西,嗯,對於四爺來說是很重要。”
白非兒翻了翻,不就一本醫典嗎?她之前看過的後就一直丟在這邊書房,“什麼東西啊?銀票?”這本書能藏什麼重要東西?
馬藍笑笑,“不是,是你的東西?”
“我的?”她一愣,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閃閃,“難道我有什麼寶貝東西漏了在這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