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嘛,哎,兵營中的人不好管治嘛,擄人的事十有八九是小石頭乾的,這小子,頑皮透了,修城牆確是需要人手,但也沒隨便殺他們呀,受傷幹不動的都放走了呢,試想天底下哪有那麼仁厚的王?”花爺爺晃著腦袋道。
“你說的倒也是,我也看到了,還好了啦,但小石頭那小子還真是壞透了,才五歲吔,長大還得了的?”花仙子撇嘴哼哼。
“唉,都是大家寵的他,見他沒有娘,可憐他,我們又愧對他的爹孃,所以都遷就他寵著他。”
“師父,咱們這也想不出法子來,要不這樣,你去把冷雨找來,還有尋雪,他在城牆那邊,把他一起弄來,大家一起商量個法子,事不宜遲啊,非兒姐都想下手了,她這幾天四處找那什麼軍機圖。”花仙子沉吟道。
花爺爺一驚,“喲,她連軍機圖的事都知道了?”
花仙子輕抽抽脣角,“你以爲,非兒姐這東廠督主可不是騙來的。”
“那趕緊的,我去找人來,你就在這兒待著,哪也別去,悶得慌的話就幫我抄抄醫書,要是有人來,就說是我讓你在這兒抄醫書,我是這兒的院正,一般不會有人到這兒來,你放心待著。”花爺爺說完起身便往外走。
“好吧,你快一些。”花仙子嚷,沒有想到師父當起太醫院院正了,還行呀。
正大殿御書房,香爐中燃著沉木香,絲絲香氣如輕雲出岫,在空氣中縈縈飄散。
白非兒被月漠王喚來陪他下了兩盤棋,月漠王因緊急事兒出去了,臨走前讓她在御書房中等他,她只好留下來,這月漠王走了有好一會兒了,都沒見回來,她腦子飛快的轉著,要不趁此機會找找那軍機圖?這可是絕好的機會呢。
可一回想又怕月漠王突然回來,怎麼辦怎麼辦?要不要抓住這次機會?機不可失呵。
當下走到門邊上聽了一會兒外面的動靜,靜悄悄的,她記得門外是有太監和侍衛當值,但沒有傳喚,斷然不會入屋,一咬牙,賭一把了。
決定了之後,趕緊快步至那若大的書案前,小心翼翼的翻起來,翻了一會兒,沒有任何發現,側頭聽一下外面動靜,腦子飛快的轉動,眼眸嗖嗖的四處掃。
這麼機密的東西他會放哪兒呢?
要是換了她,會把東西放哪兒呢?
她立馬按照自己的藏東西的思維來找,找完一圈下來,還是沒有發現,她甚至四處找了暗室開關之類的,也沒有。
難不成沒有放在這屋中?
不會,不可能把軍機圖放寢殿的,議起事來一點兒都不方便。
她站在書案前,瞪著眼看,細細的想。
突然靈光一閃,急急走到那四平八穩的椅座邊,掀開那虎皮,一張折得四四方方的獸皮正安安靜靜的躺在那兒,白非兒眸光一亮,趕緊打開來看。
哈哈,真被她猜中了,是軍機圖,墊在屁股下面坐著,真虧他月漠王想得出,這就叫做穩坐江山了嗎?
切!這個時候她特別懷念現代的手機,照相機,怎麼才能把軍機圖複製下來?
看著上面錯綜複雜的圖標,她頓感頭大,要是把原圖偷走,極容易被發現,要逃離這月漠國,沒有個四五天走不出去,怎麼辦?
不再多想,趕緊抓起筆架上的狼毫,蘸了墨飛快的畫起來,她不善長丹青畫畫,但善長畫圖,不一會兒便把粗略的重點處畫了下來,側耳聽一下外面的動靜,見無聲無息,飛速的畫起來。
當她把一切弄好,取了一本書籍
坐到茶桌前翻看的時候,外面傳來太監及侍衛的施禮聲,月漠王回來了。
男人穩步入屋,見她正在靜靜的看書籍,便將手中的湯藥放置她面前,淡聲道:“這是去毒的湯藥,得按時喝,喝幾次聲音能慢慢恢復。”
白非兒愣了愣,輕眨了眼睛,媽呀,她都沒有中毒,真要喝藥啊?可不喝那不就露陷了?
當下笑笑點頭,取了碗閉了眼一口氣喝完。
心中叫苦不已,千萬不要真的中毒哦,是藥三分毒呢。
“你害怕喝藥?”月漠王似變戲法似的從手裡拿出一精緻的小盒子,打開放到她面前,“吃一粒潤潤嘴。”
白非兒微怔,淡笑示意致謝,纖指捻了一粒放嘴裡,心想這個冷冰冰的男人在某個時刻倒不是那麼的冷。
想了想,取了筆墨寫了幾個字。
問他是不是經常這樣給小石頭準備的。
他眸子淡淡,輕彎脣道:“不是,小石頭從來沒有病,不用喝藥。”
白非兒感到一絲的尷尬,復又寫了幾字,不好意思,我不是說小石頭會得病。
“沒事,小石頭身體一直很好,都是他師父管教他多一些,我很少理他。”月漠王道。
爲什麼?
白非兒想了想又寫道,她沒想到他會主動說小石頭的事,而小石頭也從不提他小一點時候的事,一時好奇便問這個傳說中整天抽兒子鞭子的冷漠父親。
月漠王坐下來,倒了茶,不急不徐道:“見到他便會想我那個不知樣貌是何樣的娘子。”
白非兒輕輕蹙眉,雖然聽小石頭說從小沒有娘,可怎麼也是沒過面的呀?那個李由也是這樣呢?月漠國專利嗎?
她寫:你的原配王后?
“是啊。”月漠王重新煮茶。
寫:她不在宮中?
月漠王淡道:“她不在宮中,在別的地方,也許她都忘了我忘了自己的兒子了吧?”
白非兒抿脣,原來是分開了,還真有不願意當王后呢。
再往下就不好意思問了,那是人家的個人隱私呢。
換了新茶,頓時茶香滿室。
月漠王給她倒了一杯,淡聲道:“可有醋意?”
白非兒愕然,吃醋?她瘋了纔會吃醋,她跟他有個毛關係。
寫:爲什麼要吃醋?
月漠王眸光輕閃,“可有怪我沒護到你的周全?”
白非兒想了想,其實心裡是有點恨,有點兒看不起護不了自己女人的男人。
寫:沒有怪,是看不起。
月漠王一怔,似乎沒有想到她會這麼看,凝眉不語。
從沒有人敢和他說這樣的話,這女人膽兒不小,是呵,要是沒有點膽識,怎當得了那東廠督主?
一時屋內靜悄悄的,月漠王氣定神閒的喝茶,也不語。
白非兒懶得去揣摩這冰冷的男人,腦中思索著怎麼把圖送去給太子,花仙子也不知跑哪去了,老半天不見人影,看來要想辦法親自去找太子。
思忖了一會兒。
寫:明日是封妃的日子,今天我想見見我的夥伴們。
月漠王看她,眸光如水般清淡,輕聲道:“可有真心願意當我的王妃?”
白非兒淡笑,廢話,真心纔怪,都是你強迫的好不好。
寫:這個問題和我要見我的夥伴們有關係嗎?
“有。”月漠王的回答讓白非兒有些吃驚,當真是在脅迫人呢。
這讓她認
真的揣摩起他來了,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難不成發現什麼了?
不,不可能,要是真發現了,不把她扔進大牢纔怪。
他喜歡她?
不不,那等太陽從西邊升起吧。
她垂了眸,不緊不慢的寫:你我都不熟悉,我不太相信一見鍾情。
月漠王輕掃一眼那娟秀略帶力度的字,眸光沉定,淡漠的開口,“去吧,按規定是要有幾名侍衛陪同,你該知道。”
白非兒心裡暗喜,抿脣點點頭。
只要能走出這王宮,派多少人陪同都無所謂。
起身轉身那一瞥,她似乎看到他眸光中一絲失望。
失望什麼?
因她沒說願意真心當他的妃子嗎?
或者還是別的?
無暇再作多想,回去換上男裝便匆匆出了王宮。
到了修城牆處,很意外的沒有見到太子等人,嚇了一跳,找了工長巴根用筆寫了問才知太子等人臨時被派到另一段城牆,這才鬆了一口氣,但巴根說要過幾天才能讓他們回來,可把她急壞了。
白非兒在工棚內焦急萬分的來回走動。
怎麼辦?
這時李由不知從哪走了進來,驚詫的問她:“你怎麼過來了?不是說這幾日忙別的事嗎?”
這個李由是知道了她是女子的身份,但他也不多問,偶爾見面也是像往常一樣說說笑笑,算是熟絡的,還救過她幫過她,應該是可信之人。
讓他幫忙把圖交給太子?
可行嗎?
可要是現在不送出,她這幾天都沒有辦法離開王宮呢。
反覆斟酌了之後,取了紙墨寫:“李兄,我喉嚨稍有不適說不出話來,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李由關切的看她,“喉嚨沒事吧?何事?你說,咱們還客氣什麼?”
白非兒看了看外面忙得熱火朝天的人羣,還有那不遠處的侍衛們,輕撫了額頭,又有些猶豫起來。
自己會不會有些衝動了?
茲事體大,能讓李由知道嗎?
寫道:沒事。
想了想覺得還是穩妥一些好,這軍機圖得來不易,每一步都不能出錯呢,她自己一個人出事倒不要緊,這可關係著太子,關係著十幾人的命運呢。
“怎麼了?看你坐立不安的樣子,有何事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嘛,又不是第一天才識得,在這兒還不得相互幫忙,早點修完城牆,早日回大明,我可不想在這鬼地方多待。”李由輕聲道。
不知道爲什麼,白非兒這會兒的思緒有些混亂,一心只想著快點把東西送出去,也許是想早點離開這月漠國,也許是替太子擔心。
望著李由那清澈真摯的眸子,她覺得似乎是有一種魔力在心底催促著她。
把圖交給他。
輕輕撫了撫前額,呼了一口氣。
寫:李兄,麻煩你幫我把這東西交給我的夥伴,三公子。
說完從錦靴夾層取了那張軍機圖出來,用東西擋了交到李由手中,她用棉布裹好縫上了針線的,咋一看像是個針線蹩腳的荷包。
李由那本不太好看的臉肌肉輕輕抖一下,眉目瞬冷,眼中寒光微攝,一瞬不瞬地看白非兒,“這是什麼?”大手輕輕的捏著那“荷包”。
白非兒心裡沒有理由的輕顫一下,這李由的眸光怎麼突然變得那麼冷,那股冷勁倒像一個人。
輕拍一下腦袋,她怎麼還是覺得有些頭暈呢,扯脣牽強的笑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