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離公子溫婉的笑笑,脣色有些發白,抿嘴說道:“是十五的兄弟,我給他取名初一,他倆從小跟著我,十五的事我對不住他,我就沒有再讓他去司樂坊,那地方太複雜,只留他在這幫著打理,這裡是我多年前住下的,這些年也偶爾會來住幾日,離應天府較遠,一時間他們也不會追查得到,你放心吧。那個名字,達,是我本來的名,我本不叫若離。你先把自己脖子上的傷口處理一下。“白非兒噗的笑開,搗騰翻著那些瓶瓶罐罐:“你真有才,給人取個名兒不是初一就十五。”說說又嘆氣:“十五的事終是我連累了他,害他枉死,那件事還真是巫驚魂指使人做的,以後我會一併要他償命。“
想了想又說:“若離,從一開始我就沒當你這個是真名,你不願以真名相示,自是有你的苦衷,就如我這樣,不也沒有用自己的名嗎?這個我理解。”
“右手第三個瓶子。那若離就多謝凌大人的包容。我沒把十五具體的死因告訴初一,以免他整日想著報仇,此事我會處理,你無需再操心,在天涯宮的日子並不好過,你這回還是跟我離開吧。”若離公子淺笑,扶著手指指那瓶罐。
他沒有以真名相示,還以爲她會生氣呢,沒想她真是個豁達的女子。
他何曾不想光明正大的活著?看到她就如同看到自己,如此心靈清澈的女子,他如何忍心看到整日在險惡中過日子?他想強迫她跟自己走,可不又舍她不開心,當真是矛盾。
白非兒先是簡單處理了自己脖子上的傷。走過去剪開衣袖給他上藥,傷口挺深的,肉都往外翻了,她皺了皺眉:“冷雨這傢伙下手那麼重。”
她轉身去找來一瓶酒,給他傷口消毒,才把藥給敷上去,包紮好。
若離公子見她沒有接話題,而手腳輕快的把傷口處理好,也並不驚訝,只靜靜的看她。
在司樂坊的時候便知道她有異於一般女子,似乎在天涯宮的那些日子,讓她更沉著冷靜了些。
“你這醫術是跟何人所學?”他脣邊彎起好看的弧度,眸光閃閃的問她。
白非兒又翻箱倒櫃的找出一件衣袍,丟給他:“換上吧。我的醫術是自學的,瞎玩兒的,難登大雅之堂。對了,你怎麼會跟李安搭上關係的?爲什麼要救他?他這是朝庭重犯,怎麼你好像專跟朝庭作對的?之前救我,哦,還有在侍郎府,我認得出洛大坊主,那另一個面具人是不是你?”她扔出一連串爲什麼。
若離公子摟著衣袍,眸子沉了沉,抿嘴道:“有些事,你還是不明白的好,你說的算對吧,我們是跟朝庭作對,但也不盡是,以後你會知道的,侍郎府那人確實是我,少莊主的意思是在那把巫驚魂誅殺了,也順便帶你走,只是沒想到巫驚魂武功那麼高,而且五虎集中在一起的實力真是太強,那日不得已才放棄。這次救李安是一個目標,另外也是想趁五虎分散殺之。”
白非兒吃驚,美眸閃了閃:“那日你們也有和尚銘勾結,在府外拖住門,不讓我們出來?”看來洛向南和若離真是和巫驚魂敵對的。
“不是,那正好也是尚銘心狠心辣,想要滅了巫驚魂而已,在東廠,對他威脅最大的便是巫驚魂,多年來欲除之,總之他們的那些明爭暗鬥都是常事,官場這是那麼黑,非兒,你這個官不做也罷,都是日日刀架在脖子上,而且你的身份,萬一被識破,那可是連巫驚魂都保不了你。”若離公子一點一點的道來。
尚銘此計真的是好毒,一石
二鳥。
而巫驚魂前後是敵,都在放冷箭,白非兒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那一日,巫驚魂差點兒喪命,這些人算計算計去,真不知哪一日就丟了性命,真應了那些老話,人在江湖走,身不由己啊。
你不去害人,不代表別人不會害你;你不強大,就死得快;想要保護自己,就得自己強大。
強大如巫驚魂,都遭人頻頻算計,活著真的不容易,白非兒無奈的感嘆。
“容我再想想,明日要送李安去哪?這貨不是什麼好東西,爲何不讓巫驚魂治了他?”她知道巫驚魂治這李安還得頂著汪直的壓力,西廠,不是那麼好對付。
這會兒白非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有些朝巫驚魂傾斜。
若離公子心一沉,眸子微頓,說道:“蒙古。”
白非兒驚訝的看他,一臉的不可思議:“你,你們和蒙古有關係?李安通敵?”她無法控制的把懷疑說了出來。
果然是有人通敵。
若離公子正想再說話,伴隨一陣敲門聲走進來一個人,豐姿卓越,絕美不凡的藍衣男子。
白非兒頓時石化,口水在腹中嗒拉嗒拉,這是神仙是吧?
怎麼有男人好看到這個地步?大明當真盛產美男,一個若離和夏如風已讓她覺得自己做爲一個女人都羞愧,眼前這位,她真想……撲上去。
她對男人向來淡定,在現代還一直笑那些美男控白癡,這回輪到她真要變白癡。
“哎喲喂,這不是東廠凌大人嘛?”絕品美男一開口,白非兒如在雲端啪的掉下來。
她挑了挑纖眉,齜牙咧嘴,邪笑:“喲喲,大坊主吔,長得不賴,是不是怕找不著媳婦才把你那勞什東西給摘了?來,本官給瞧瞧,嘖嘖,細皮嫩肉的,不錯不錯,回頭本官給你找一個。”一副流氓樣圍著絕品美男轉。
沒想到是洛向南。
洛向南也不惱,慵懶邪魅的睨著她,勾脣一笑,瞬時光華萬千,惑人魂魄:“我說若離,這可是你調教過的人,怎麼這德行啊?就一女流氓。”
若離公子抿嘴笑斜靠在榻上,並不出聲。
少莊主此番是特意讓白非兒見到真容的吧?
“說誰呢?”白非兒恨恨瞪他一眼。“你個大壞蛋,上次在侍郎府你差點害死我,刀劍無眼,你不懂嗎?”
那事她一直記著呢,準備逮著機會找他好好算算賬。
洛向南眸光閃爍,似笑非笑的看她:“你哪能死得了?你看你家督主,兩次救你,差點連命都搭上,再說了,若離也在,他也不會袖手旁觀啊,你哪死得去呢?”
不說還好,一說起巫驚魂,白非兒就來火,惱道:“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趁人之危,我也不?總之,你差點害死我啦。”她脫口而出差點就說出爲巫驚魂輸血之事,可不能讓他們知道。
那樣的輸血著實是危險,且不說血型,衛生條件那麼差的情況下,他和她都會有危險,事後幾次想起都覺得後怕。
“你這不好好的?還當上了個官兒,你看,多值得。”洛向南嗤笑,白她一眼。
白非兒無語,抽抽嘴,自個坐下倒了杯茶,自己給自己滅火:“你們這次又搞什麼?我這又成了人質,我可先說好哈,別讓我把命給搭了,要不然,我也不客氣。”她一點都不覺得這個嘻皮笑臉的人像個坊主或莊主。
洛向南聳聳肩,淡然說道:“你這不看到囉,反正東廠要的人
我來救,還有你這個凌大人做人質,多劃算。”
白非兒跳了起來,杏眸盯著他直轉悠,一字一句:“你們和蒙古有勾結是不是?”這些人讓她覺得似霧裡花,又真又假,朝庭說她父親通敵勾結蒙古,她還明白怎麼回事,滿門被斬了,而這又有一幫人勾結蒙古,她怎麼就跟這些勾結通敵的有緣啊。
洛向南不動聲色的和若離公子對望了一眼,不急不徐的說:“休得胡言,我們也只是受人所託,幫朋友一個忙而已。”
“若離,你沒事吧?”門哐鐺的被人推開,一陣風颳進來,那人如閃電般衝到牀榻邊,拉起他的手臂來看。
“小傷,無礙,別大呼小叫的。”若離公子笑容頓斂,眉心輕攏,拂下她的手。
洛向南在一旁捉黠的笑笑:“百花,心疼了?喲,要是你家少莊主我受傷,總不見你有那麼關心?”邊說邊看向白非兒,擠眉弄眼的。
進來之人正是冷百花,只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哦,少莊主也在啊,屬下見過少莊主,那要是您受傷,百花當然也關心。”她這大咧咧的性格,在這美豔的少莊主面前纔會收斂一些。
這小小的屋子,擠進幾個人頓時覺得狹窄了起來,白非兒對這冷百花不已爲然,丟下一句我去看看初一把飯菜準備得如何,便轉身走出屋。
“我來幫你。”洛向南嘻笑著跟著跑出來。
時至黃昏,天空如墨般陰沉,細細的雪花還在飄,遠處蒼翠的山影已披上一片皚皚的白色,近處的枝丫上掛著晶瑩通透的冰凌,景緻是別樣的清美。
白非兒站在屋檐下,伸手去接那飄雪,那雪一到掌心一股冰冷透心傳遍周身,讓她腦袋清靈了不少。
走?還是不走?
“你不嫌冷啊。”一隻溫暖的大手握住她的手,那絕豔的臉湊到她眼前。
白非兒一驚,瞪眼甩開他,向廚房的方向走:“少莊主,跟你很熟嗎?你不跟你的屬下密謀,來這幹嘛?”
洛向南疾步跟上,嘻笑,輕聲說:“怎麼不熟?我這不跟你密謀嘛,我說,這次別回去了,你就坐實當這個人質,隨我回洛寧山莊去,你別聽若離那說的,帶你去大草原,他哪裡走得開?何況我也不會放他走。”邊說邊小心的瞄一眼不遠處李安落腳的那屋。
聽他這麼說,白非兒更是愣住,只一瞬便踏腳進廚房:“你們煩不煩?我要找吃的,肚子餓,沒法想事。”大草原?難道若離想帶她去蒙古?可他沒有明說啊。
初一已把飯菜備好,正準備送去,見兩人進來,忙向洛向南施禮,洛向南大手一揮:“你先給若離送去,還有那李安,一併送去,地方小,就別湊在一起吃了。”
“看看,有什麼好東西吃?”白非兒自顧自的翻看:“呀,有魚啊。”
“大人,這山野地方,也就這些粗食,您和少莊主將就一下。”初一笑笑,端著飯菜走出去。
看著這冰冷的地方,做好的飯菜沒一會就涼了,白非兒見廚房中有好向個煎藥的砂鍋,想了想,立馬捲起袖子,生起爐子,把初一做好的菜一咕腦的往裡倒。
“你這何意?”洛向南負著手,疑惑的看她。
不一會砂鍋裡的菜已煮開,一時間菜香溢,白非兒往砂鍋里加些水,拿了碗筷,遞給他:“火鍋,你不會不知吧?這麼吃著才爽,暖和。”這火鍋在古代早早都有了的,她在天涯宮都叫錦葵他們弄過,他們也自是知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