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的傷勢,不知啥時候能好。
“不礙事,他比我好不到哪去”如今的他半魔半神,血液帶了魔氣,被仙劍所傷,魔氣和仙氣一起擠在他的血管里。
他要不能及時排出,一定會爆裂而死。
安然倒在床上,身上的傷口血液已經凝固,黑漆漆的顯得更為嚇人。
看閃閃一直盯著自己看,安然低頭,順著它的目光看過去,眸色加深。
兩指捏起,正要有所動作,金鳳比她快了一步。
光芒漫過,衣裙破爛之處被縫補,猙獰可怖的傷口被擋住。
安然疲憊得眼皮都睜不開。
“閃閃,送我到十色湖去”那里的溫暖讓她留戀,留在那,是不是可以當做一切都沒發生?
四星君來到時,宮殿里早沒了安然的身影,只有一只金色的鳳凰站在殿中。
聽到聲響,鳳凰把頭從羽毛里伸出來。
“主人閉關去了,說很快出來,還有她沒事,你們不用擔心,有空的話就去修復人間吧”
金鳳把安然的話一字不漏的復述給四星君聽。
被搞得烏煙瘴氣的人間,需要光明。
被霍亂的六界,需要神光,她又豈能安睡?
睡在十色湖中,溫暖得好似躺在母神的懷抱中,虛弱無力的身子也被注入力量。
安然卷縮成一團,以一種保護自己的姿態睡過去。
十天過去,金鳳飛旋在湖面上方,湖心中間出現個小漩渦。
小漩渦慢慢擴大,湖水往中間倒灌。
當湖水垂直沖進漩渦時,黑洞出現。
一抹亮光從暗黑中飛出,宛如啟明星,冉冉升起,白裙勝雪,仿佛湖中盛開的白蓮,圣潔高雅。
安然收了天眼,斂去星光,白裙烏眸,乍一看,純潔如昨,似乎什么都沒改變。
她還是以前的她,僅僅身高變了而已。
只有細細的看,才會看到隱藏在瞳孔深處的滄桑。
明明還沒成為神多久,她卻覺得仿佛經歷了很多很多,多到她再也找不回當初的自己。
她沒變回女童模樣,是很清楚的認識到,昨天再也回不去了。
昨日不可追,往事不該緬懷。
就這樣吧,安然站在金鳳背上,聲音淡得幾乎聽不清:“去冥界”
之前答應的事,是要做到的。
“主人,好端端的去冥界作甚?”
她的傷還沒全好呢就出來,墨云最近安分了,妖魔二族沒再霍亂六界。
她應該好好養傷才是,干嘛不安分的四處亂跑?
“去辦一件事”久遠的承諾放在心里,時日久了,就成了牽掛。
不辦了她寢食難安。
“墨云是被我傷了,此時他應該在魔宮養傷,群妖魔上次被我所懾,自然不敢再輕舉妄動”
墨云都閉門不出,小嘍啰們自然興不了風浪。
金鳳破云穿日,在最高處俯沖而下,化為一點金色沉入地底,直入冥界。
當地府的指明燈彼岸花出現在不遠處時,星光從金鳳的翅膀灑下,很快形成一條星河。
藍色的星星,把安然的白裙染成藍色,繁復的花紋鐫刻,一動,繁花綻放,春色簇擁。
白色的眼眸,倒映著滿地的星光,冷燦如大海。
冥君正側臥在榻上,散發著陰煞之氣的冥王宮突然金光大盛。
冥君從睡夢中驚醒,頭腦還混沌著,身子下意識的往外飛去。
當看到金鳳背上比天空還藍凈透澈的人兒時,腳步再也無法移動半分,想說點什么,嘴唇抖動半天,就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阿冥哥哥,我來看你了”
素雅的氣質,不曾改變半分,只是多了一層令人觸碰不到的遙遠。
“屬下拜見戰神殿下”冥君微微彎腰,避開了那雙白如冰的眼眸。
聽著那稱呼,安然沒有傷神,結果如此,沒什么好悲傷的。
“不用多禮,受傷的冥界我已復原,阿冥哥哥不用再擔心了”
安然身影淡去,頃刻不見。
事情辦完了,她沒有再逗留的必要。
還未完全復原的身子,容易被冥界的陰冷氣體所噬。
轉身之際,白衣男子便騰云而來,兩人錯身而過。
就差一點,他們就能見面了。
錯過,有時也是一種過錯,他為何不早一點?或者她為何要走得那么快?
大抵是緣分不夠吧。
明媚的陽光中,星星漂浮,溫暖的金色把每一寸土地都填滿,陰冷之氣頓消。
錦淵來到地府時,看到沐浴在陽光之中的彼岸花,微微失神。
馨然和齊潯目瞪口呆的站在錦淵身旁。
這,跟他們想象中的冥界完全不一樣啊。
黑暗,陰冷,不見光明,這才是他們想象的冥界。
“誰闖我冥界?”牛頭馬面持著鎖魂鞭出現。
“在下錦淵,特意拜訪冥君,還望閣下通報一聲”錦淵拱手作答。
溫和有禮中帶著疏離冷漠。
牛頭剛要拒絕,馬面趕緊拉住他。
此人身上仙氣濃厚,恐怕不是尋常仙人,他的手中還隱隱的散發著金光。
不知和戰神殿下有何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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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主,門外有一名喚錦淵的仙者求見”
錦淵?冥君從折子中抬起頭,旒晃動,擋住他的神色。
在鬼魂撐不住,腿腳發軟之際,冥君開了金口:“讓他進來”
“拜見冥君”馨然和齊潯垂首彎腰,唯有錦淵直立,雙手背負身后,微微點頭,算是打招呼:“見過冥君”
冥君打量著他,感覺到他身上不可抑制的天仙之氣,沒有任何訝異的開口:“升為天仙了么?”
“果然如她所料”
她?指誰?錦淵好奇但是沒問。
齊潯神色奇怪的看了錦淵一眼,在他還沒升為天仙之時,偶爾也會下山找他玩。
那時聽他念叨最多的就是他成仙之后要馬上到天上去找她。
等他真的成仙,能上去了,他卻出乎意料的留在了世間。
那個名字,他再也沒從他嘴里聽到過。
他不知哪里出了錯,想跟他說,又不知從何說起。
終于有一次,他忍不住,看似無意的提了那個名字,他面色平靜,好像聽到的是一個陌生人般無任何波動。
他那時開始相信,他忘了她,還是忘得干干凈凈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