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發(fā)話了,天牢裡突然出現(xiàn)了許多士兵。她們拉滿手中長弓,齊刷刷對準(zhǔn)鳳喻離和玉傾顏,繃緊的弦拉得顫顫有聲,好像隨時(shí)都會離弦而發(fā),蜂擁而下。
鳳玉櫻抿脣,那句絕殺令,始終不曾脫口而出。
所有人都在等待她的決定。
玉傾顏與鳳喻離心中沒有惶恐,他們安靜地站在原處,彼此靜視,癡癡凝望,用眼神,傾訴著彼此間不曾言表的深情。
“鳳喻離,你確定不會再改變主意?”
鳳玉櫻忍不住又問了句。
鳳喻離緊了緊握住玉傾顏的手,告訴她,萬大事有自己,不必?fù)?dān)心。他表情沉靜若水,溫和地回答鳳玉櫻,“女皇陛下,請決斷!”
玉傾顏信任地回望鳳喻離,與他緊緊相握。她相信鳳喻離的判斷,就像她相信白曉月一定有辦法救他們一樣。
“很好!”鳳玉櫻不鹹不淡地冷笑,同時(shí)高高地舉起手,“放箭——”
話音剛落,箭破弦而出,如驟雨寒光,齊刷刷朝鳳喻離和玉傾*出。鳳喻離猛然摟住玉傾顏的腰,欲將她護(hù)在身後,玉傾顏卻按住鳳喻離的手臂,示意他不用驚慌。
只見一隻毛絨絨的腦袋從玉傾顏衣服裡磨磨噌噌探出,兩隻長長寬寬扁扁的大耳朵遮擋了眼睛。忽聞箭風(fēng)破空而來,左邊大耳朵微微擡起,紅如琉璃的眼珠子放射出一道血紅的光芒,剎那間籠罩玉傾顏和鳳喻離全身,如防護(hù)罩般將他們緊緊護(hù)住。
所有射來的羽箭在接觸到紅光的剎那如遭電擊,悉數(shù)迸斷彈開,散落兩旁,無一傷害到玉傾顏和鳳喻離。
看見垂耳兔,鳳喻離心中一喜,擡頭,正對上玉傾顏欣喜的目光。他們同時(shí)垂眸,身形微移,遮擋住鳳玉櫻看來的驚訝目光,不讓鳳玉櫻看見他們懷中的垂耳兔。
與此同時(shí),天牢門外傳來一聲侍人的惶恐驚呼,“知命王爺……您……您不能夠硬闖啊……”
緊接著,侍人彷彿爲(wèi)了提醒天牢中的鳳玉櫻注意般,高聲疾呼,“軒轅王朝知命王爺?shù)健?
軒轅知命來了?!
鳳玉櫻驚然回眸,不可置信。
初聞玉傾顏說自己是軒轅知命的義妹,她只覺得玉傾顏滿嘴胡言不可盡信。如今軒轅知命突兀來訪,還擅闖天牢,這不得不讓鳳玉櫻開始重新考慮玉傾顏的話語真假。
莫非,玉傾顏不曾騙她?玉傾顏說的是真的?
鳳玉櫻心中突兀一驚。
如果玉傾顏說的全部都是真的,那麼剛纔險(xiǎn)些誤殺玉傾顏,就相當(dāng)於險(xiǎn)些誤殺軒轅知命的義妹。軒轅知命一旦追究起來,那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分分鐘會導(dǎo)致兩國開戰(zhàn)!
如果這個女人死了倒也罷了!可問題就在於這個女人沒有死!還活得好好的!甚至還在她面前跟她愛的男人卿卿我我,讓她妒忌得噴火。
鳳玉櫻想到此處,心裡不由得憋了一肚子怨氣!
沒有整死這個女人,還必須面臨被軒轅知命追究問責(zé)的危險(xiǎn),她這輩子還從沒受過這樣的窩囊氣!
所有倒黴事全都是拜玉傾顏這個賤女人所賜!鳳玉櫻心裡恨死玉傾顏了!
青衫爾雅溫俊如玉的軒轅知命在一大堆侍人驚惶失措的攔阻聲中穿過層層士兵走進(jìn)來。簡簡單單的衣著打扮甚至有些太樸素了,咋眼看上去,跟大街上擺賣書畫的小販差不多。然而丹鳳眼斜挑,那看似笑意盈然的眼神卻有種讓人心悸的不怒自威的威嚴(yán),強(qiáng)大的壓迫感讓守在天牢內(nèi)外的所有侍人和士兵無人敢攔阻他的道路。
但凡他所過之處,所有人乖乖退避兩旁,讓出一條道來。軒轅知命左手把玩著洞簫,就那樣旁若無人地闖入天牢。
“軒轅知命!”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笑臉,熟悉的動作,熟悉地挑起鳳玉櫻心頭莫名的怒火。她毫不顧及自己的身份,雙目噴火惡狠狠瞪著軒轅知命,憤怒道:“軒轅知命,你放肆!天牢重地,豈是你擅闖之所!”
“聽說我妹妹被抓來了,我這不心急趕來相救嘛!未及通報(bào),失禮了!失禮了!”
話雖如此,可軒轅知命臉上押根兒沒有半點(diǎn)愧疚。他環(huán)顧小小的天牢一圈,看見與鳳喻離緊緊相依的玉傾顏,微笑著朝她伸出手,“小妹,尚可安好?希望大哥沒有來遲。”
從軒轅知命口中聽見叫玉傾顏“小妹”,鳳玉櫻驚訝別提到了何種程度。她不顧身份,冷聲質(zhì)問:“軒轅知命,你什麼時(shí)候認(rèn)的妹妹!”
別說鳳玉櫻驚訝了,就連玉傾顏也驚訝莫名。她以爲(wèi)兄妹一語不過慕榮雪村信口開河,是給她護(hù)身避禍尋找的藉口,不曾想到竟然……她感到不可思義,軒轅知命爲(wèi)什麼要幫她?!
軒轅知命嗔怪地瞪了鳳玉櫻一眼,語帶埋怨,“玉櫻呀,你太粗魯!瞧呀,把我妹妹嚇得,見到大哥都不敢相認(rèn)了。”
鳳喻離意識到這是玉傾顏脫身的最好機(jī)會,他悄悄推了玉傾顏一把,掐掐她的掌心,示意她快叫“大哥”!
玉傾顏吃痛地抽抽眉角。連軒轅知命都這麼友好地配合她演戲,她又怎麼能夠讓人家唱獨(dú)角戲。她乖乖地走上前,對著軒轅知命甜甜地喚了聲,“大哥——”
“乖——”
軒轅知命親妮地摸摸玉傾顏的頭髮,在無人察覺的瞬間,將玉傾顏懷中的垂耳兔擄劫到自己手中,闊袖垂下,掩住,驚得玉傾顏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瞪著軒轅知命,雙眸迸發(fā)出強(qiáng)烈殺人光波,惡狠狠地用眼神警告軒轅知命速速歸還她的小月月!
可惡的男人!竟然敢搶她的小月月!即使這個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也絕對不會賣他面子的!可恨!她氣得想殺人!
軒轅知命捏捏玉傾顏氣鼓鼓的臉蛋,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就彷彿哥哥在安慰生氣的妹妹。他笑瞇瞇地對鳳玉櫻說:“不知道我家小妹因爲(wèi)何事得罪了女皇陛下,說來出,讓我這個做哥哥的評評理。”
“哼!”鳳玉櫻從鼻孔裡哼氣,生氣地憋開臉龐。若非礙於身份,她真想甩袖而離,因爲(wèi)她一刻都不想看到這個虛僞造作的男人!
軒轅知命又轉(zhuǎn)向玉傾顏,裝模作樣地教訓(xùn)道,“妹妹呀,這就是你的不對羅!好端端的,你怎麼能夠得罪女皇陛下呢?女皇陛下那是何等身份尊貴之人,豈能容你隨意捉弄!你呀!真的太不乖了!該打屁屁!”說罷,還當(dāng)真拿洞簫打了玉傾顏的屁股幾下。
玉傾顏連忙護(hù)住小屁屁,怨念地瞪向軒轅知命,接收到的,卻是軒轅知命壞壞的痞子眼神,帶著幾分惡作劇的快樂,讓玉傾顏心裡畏畏焉,縮縮縮又縮回鳳喻離身邊。
她開始明白鳳玉櫻爲(wèi)何討厭軒轅知命了,這個傢伙看起來是個翩翩貴公子,實(shí)際上既腹黑又邪惡,根本就是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遇著這樣的人,能避則避,她還是不要遭惹的好!
鳳喻離看出玉傾顏對軒轅知命的畏懼,貼心地從身後環(huán)住玉傾顏的纖腰,給予她強(qiáng)有力的支持。他警告地瞪了軒轅知命一眼,目帶殺氣,換來的竟然是軒轅知命越加得意的笑臉。
好個可怕的男人!
鳳喻離暗憂在心,惹上這樣的男人,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好不容易平息心中怒火,努力剋制住自己情緒的鳳玉櫻轉(zhuǎn)向軒轅知命,冰冷道:“軒轅知命,你這次來,就是要保玉傾顏的,對不對!”
軒轅知命搖頭晃腦,好像神棍似地嘆息,“玉櫻啊,我早就告訴過你,你命中註定跟鳳喻離無緣無分,你爲(wèi)什麼還要強(qiáng)求呢?”
鳳玉櫻撇開臉,冰冷道:“哼!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軒轅知命搖頭晃腦,好像長輩的口吻,語重心長,“玉櫻啊,你須知,求強(qiáng)的感情,沒有結(jié)果啊……”
鳳玉櫻受不了地怒斥,“軒轅知命,夠了!我不需要你像個長輩似地在教育我!”
軒轅知命好像晃上癮了,依然搖頭晃腦地說:“玉櫻呀,我這次來不但要帶走玉傾顏,我還要帶走鳳喻離喲!”
鳳玉櫻不經(jīng)大腦,脫口而出,“休想!”
軒轅知命一直用那副漫不經(jīng)心的閒散口吻,好像哄孩子似的語氣,別說鳳玉櫻要抓狂了,就連作爲(wèi)聽衆(zhòng)的鳳喻離和玉傾顏也快要抓狂了,
“玉櫻呀,這個可輪不到你拒絕啊……你同意,我就帶人走。你不同意,我也得帶人走。做人啊……難啊……”
玉傾顏和鳳喻離忍不住抽眉角,額頭同時(shí)落下三根黑線。這個軒轅知命太過虛僞造作,他的脾氣真的不是任何人都能夠忍受得了的。
鳳玉櫻冷眸掃過軒轅知命,擺出女皇的威儀,“軒轅知命,如果我不同意,你還敢在我宮裡硬搶不成!”
“那是不成的啊……打架什麼的,最無愛了!”
“哼!”
鳳玉櫻剛剛滿意地?fù)P起脣角,軒轅知命的下一句話就把她徹底打入地獄,“可素我那個皇兄要見我的妹妹和妹婿,我該如何回京覆命呢?我總不能夠告訴他,鳳翔國的女皇因爲(wèi)爭風(fēng)吃醋,強(qiáng)行扣留我的妹妹和妹婿,逼他們勞燕分飛,硬要搶我妹婿做王夫吧?如果我這樣說了,皇兄一定會生氣的。皇兄一生氣,後果那可是很嚴(yán)重的喲……”
鳳玉櫻暴跳如雷,再也顧不得女皇的威儀,幾乎要撲上前掐住軒轅知命的脖子,恨不能夠?qū)⑦@個混球小子掐死在自己面前。她暴喝,道:“夠了!軒轅知命!少把軒轅逸飛拿出來壓我!”
可軒轅知命,偏偏就是個不懂得看人家臉色的主兒,依然還在那裡煸風(fēng)點(diǎn)火,“玉櫻呀,你是知道我那個皇兄的脾氣的!他如果發(fā)起怒來啊,……唉!三思而後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