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口剛想說話,冷不妨玉傾顏劈頭蓋臉揚手就是一巴掌。夜未央沒有思想準備之下閃躲不及,被玉傾顏狠狠地打了個正著,遮蓋在黑巾之下的臉頰火辣辣地燙。
怒火剎那間席捲全身,這輩子還從來沒有哪個女人敢這樣對他!他猛然伸手抓住玉傾顏的皓腕,卻被玉傾顏靈巧掙脫。夜未央愕然看著玉傾顏那顯然又更爲精進的武功,內心疑雲重重。
這丫頭的武功比上次見面時又更進了一大步,她究竟有何練功秘訣,爲何武功進步竟然如此神速呢?
“夜未央,你竟然還敢出現!怎麼,不去糾纏你的鳳喻離,過來找老孃幹啥!”顯然,玉傾顏把夜未央歸爲鳳喻離的狂風浪蝶一類,語言間鄙夷之色甚濃。
不但打他,竟然還鄙視他,這個女人的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夜未央火冒三丈,怒喝道:“醉千塵,你明明是個女人,卻女扮男裝,化身玉傾顏,矇混進宮爲官,你可知欺君之罪罪誅九族!”
玉傾顏挺胸,理所當然道:“誰說我冒認了!本小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玉傾顏是也!玉傾顏原本就是我的真名,醉千塵纔是我的化名。”
什麼?!她的真名原來就叫玉傾顏……
“再說了,欺君之罪更加無從說起!人家從未想過入朝爲官,是那個狗屁國師白曉月和有眼無珠的皇帝非要我當什麼丞相!你以爲我想當呀!姐才一點都不想當呢!”說罷,她惡狠狠地颳了白曉月一眼。
白曉月後背滲出冷汗,玉傾顏那怨恨夾雜著強烈殺意的目光讓他全身冰冷,如置寒潭,就連後背的衣衫被汗水浸溼,也不自知。
誰說女人好欺負!
其實女人是最最不能夠得罪的!
夜未央被玉傾顏堵得說不出話來。雖然他不清楚箇中內情,但是,這件事的始末,他還是有所耳聞。似乎,正如同玉傾顏說的那樣,她不想當官,因爲皇帝夢見了她,白曉月尋到了她,所以皇帝非要她接下這個燙手山芋,當這個丞相。如此看來,玉傾顏反倒成爲了受害者。
是這麼個理兒嗎?
夜未央覺得自己混亂了。
看見夜未央被玉傾顏繞了進去,綠君柳輕不可察地搖搖頭。
玉傾顏混淆視聽的功力那還真不是吹出來的!
這丫頭的嘴巴,真真厲害得緊!
“夜未央,我問你,你夜闖我的閱微草堂,想幹什麼!”
玉傾顏叉腰,擺出一副母老虎的POSE,兇狠質問。
夜未央遮擋在面巾下的嘴角抽了抽,如實回答:“我來確認一件事情。”
“我是男是女?”
“不錯。”
“現在你確認了,你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
玉傾顏毫不給面子地罵道:“你小子TMD腦子有毛病呀!不想怎麼樣,那你確認來幹嘛!”
夜未央嘴角抽搐,原本就口拙的他被玉傾顏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綠君柳抽出玉簫,殺氣騰騰道:“傾顏,別跟他那麼多廢話!讓我殺了他!”
“君柳,等等啦!”玉傾顏抓住綠君柳的手腕,阻止,“這裡不行!這裡是人家的家,在家裡見血會不吉利的啦!”
夜未央“……”
綠君柳“……”
白曉月“……”
白如霜“……”
只因爲不吉利所以就不允許他們在這裡解決夜未央,這未免也太太太過沒有道理了吧!
“你難道不想報仇了?”綠君柳問。
“當然想!誰說我不想的!”
玉傾顏挺挺胸脯,理所當然地回答,“可素,人家不要在家裡報仇啦!因爲那樣會見血的!見血的地方怪可怖的,人家會不敢住下去的說!”
綠君柳“……”
白曉月“……”
白如霜“……”
對於玉傾顏,他們除了用“無語”二字來形容,還是無語。
就連要被殺的當事人夜未央也覺得極度無語。
這是啥門子狗屁理論?因爲不想家裡見血,所以就連仇也不報了嗎?雖然聽見玉傾顏反對綠君柳殺他,他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竊喜。
“好!既然不能夠在家裡,那就去外面!”
綠君柳是個燥脾氣,他指著夜未央,說:“夜未央,你跟我出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夜未央不甘示弱,不屑冷哼,道:“哼!也不知道死的是誰!”
“走!上外面去!”
“走!”
“等!等啊!”
玉傾顏再次拉住綠君柳的手臂,滿懷哀怨道,“小柳柳,你別開口閉口就是死啊死啊的,那樣多不吉利呀!呸呸呸!吐口水講過!”
綠君柳忍不住翻白眼,對玉傾顏的胡攪蠻纏,他已經不想出聲了。
還是白曉月靈巧,他覺察到玉傾顏似乎別有用意。他問:“傾顏,你不想綠君柳殺夜未央,爲什麼?”
與報仇無關,玉傾顏似乎正在琢磨著其他事情。
玉傾顏賊兮兮一笑,朝白曉月眨眨眼睛。
這個小月月,還真不是一般的敏銳呢!她已經在刻意掩飾了,沒想到還是被他覺察到了。
傾顏別有用意?
綠君柳聞言目露惑色,詢問的目光投向玉傾顏。
就連夜未央也目露疑惑之色,看向玉傾顏。
除了事不關己置身事外的白如霜,他們都在等她一個答案。
在衆人期盼的目光中,玉傾顏目光明亮看向夜未央,負手身後,傲然詢問:“夜未央,你背後的主子是誰?”
什麼?!
此言一出,夜未央驚怔。
同樣被玉傾顏的問話驚怔住的人還有綠君柳,在他印象中,夜未央就是個嗜血如命的江湖殺手,他從未想過夜未央背後還另有主子。
“你雖然自稱江湖殺手,可是你的所言所行一點都不像個江湖殺手。尤其是你接連不斷地追殺鳳喻離,口中說得狠辣非常,一定要鳳喻離死,可每次都是點到爲止,一點都不像鐵了心要找鳳喻離拼命的樣子。可見,你還是有所顧慮的。那麼,你在顧慮什麼?你若是江湖中人,那麼顧慮的無非就是官府通緝。可是既然身爲殺手,做著刀口舔血的人命買賣,那麼被官府通緝就再所難免,那還有什麼好顧慮的呢?”
玉傾顏一字一頓地涼涼指出,
“由此我猜想,你所顧慮的必定是你背後的那個主子。”
“有意思的是,你背後的主子會是誰呢?能夠號令江湖上人人聞風喪膽的‘暗邪宮’宮主‘黑衣羅剎’,你的主子,必然是個大人物。手中,說不定還握有你的把柄。畢竟,想讓‘黑衣羅剎’死心踏地的效忠,那就相當於與虎謀皮。如果手中沒有握住老虎的老柄,那是萬萬不可能的!而這個大人物,我相信還跟皇家有所牽連。他放縱你追殺鳳喻離,卻又不準鳳喻離死。所以,纔會有了你一直以來追殺鳳喻離卻從不痛下殺手的那滑稽的一幕。”
玉傾顏的分析透徹,字字句句在理,就連白曉月也開始正視玉傾顏所說的話。如果玉傾顏分析的不差,那麼也就是說夜未央效忠於朝庭某位大臣。而今,玉傾顏暴露了身份,只要夜未央回去向他的主子稟報,必定節外生枝。爲了防止這一情況發生,夜未央非死不可!
殺氣,瞬間暴發。
知道秘密太多的人,必死無疑!
心,一方面因爲玉傾顏毫不留情地指出他埋藏心中的那個不爲人知的秘密而震驚,另一方面又因爲白曉月突然暴發出的凌厲殺氣而有所防備。他不由得打醒十二分精神,警惕地瞪視面前幾人。
心,懸到最高點。
玉傾顏很淡定,她似乎一點都不懼怕夜未央逃回去向他的主子打小報告。她神色淡淡地對夜未央說:“受制於人的滋味很不好受吧?夜未央,咱們做筆生意如何?”
生意人,就得談生意事!她當真是開口七句不離本行啊!
“什麼生意?”夜未央一方面警惕玉傾顏會耍什麼陰謀詭計,另一方面又因爲玉傾顏提出的“生意”而好奇。
據他所知,玉傾顏可是個相當會做生意的人!包賺不賠!光看她淮南賑災務捐耍的那些手段就知道了。這丫頭,鬼精鬼精得很。
玉傾顏告訴他,“你的命,換你的守口如瓶。”
夜未央聞言放聲大笑,笑聲狂傲囂張,就好像玉傾顏說了什麼天下間最可笑的事情。他嘲弄道:“玉傾顏,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承認,你武功進步神速!但是,你遠非我的對手!即使有碧玉靈簫在,勝負,也不過在伯仲之間。你有什麼理由相信,你一定能夠殺得了我!”
“因爲他在啊!”
玉傾顏笑瞇瞇地指著白曉月,純純無辜地回答,“你不是也覺察出他身上突然暴發出的強烈殺氣了嗎?你難道不害怕嗎?”
夜未央冷笑,“哼!殺氣而矣!再強烈的我也遇到過,又豈會因此而害怕!”
“是嗎?可素,如果我告訴你他是誰呢?你還會像現在這麼淡定嗎?還有他身邊那位同樣銀髮的帥哥哥,你不想知道他是誰嗎?”玉傾顏純純地繼續誘拐著夜未央。
聽見玉傾顏叫自己“帥哥哥”,白如霜眉角忍不住**。
好惡心!
他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