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著慕容謹的外衣,舞悠然上了樓。
不等她推門,就見房門咿呀的打開了,卻是木九站在門口,一旁站著一臉怒色與焦急摻雜在一起的曲音蘭。
原來不是都走光了,而是讓木九堵著門口,才不見曲音蘭出來幫她。
“天吶,夫人,你怎么變成這樣,莊主也真下的了手。奴婢立刻叫人準備熱水給您梳洗。”曲音蘭的目光因為舞悠然的狼狽瞬間溢滿的擔憂之色,說著就急匆匆的跑下樓去。
木九一言不語,卻是遞了條毛巾給舞悠然擦拭頭發。
接過毛巾的舞悠然,只是深深的看了木九一眼,倒也沒說什么,先把滴水的頭發擦干,一把將披在身上慕容謹的長袍丟在地上,將身上濕漉漉的衣服褪下,只剩下束胸的繃帶以及一條小內內,顯露出平坦的根本不似生過孩子的小腹,那般坦然以對的站在屋里。
早在舞悠然褪下里衣時,木九便趕緊將門關上,較之舞悠然的坦然,木九這個一直酷酷的女侍衛第一次臉上閃過尷尬之色。
曲音蘭跑去讓人準備洗澡水,不過片刻功夫就已經帶著一群男仆提著幾個水桶停在樓下,隨后由丫鬟們拎上去,入了屋子,一桶桶的水倒入木桶里,周而復始,直至木桶里的水位達到了四分之三的位置,方才停下動作。
舞悠然走到沐浴的屏風處,那里有排水的口子將污水流出樓外,再加上隔開的坎,并不擔心水會倒灌到臥室的墊子,更別提,還有第二層防護。更不用擔心。
先用水將身子沖刷一遍,腳上的淤泥也在丫鬟的伺候下清洗干凈,浴桶里早已經撒滿了花瓣。香氣撲鼻。
盤著的發絲此刻也接下來,由丫鬟沖洗一番。清理混入發絲里的淤泥與某些小生物。
發絲用皂角清洗一番后,才用添加了首烏、茶籽與皂角搗碎后弄成的洗發液在頭上一陣后,沖洗干凈,擦拭的差不多后,將發絲盤在頭頂,用一塊吸水的布巾包裹起來,頂在頭上。
身上束胸的繃帶在曲音蘭的幫忙下被解開后,舞悠然屏退了所有人。褪下小內內后用桶里剩余的水在身上沖洗了一遍后,方才緩緩踏入浴桶里頭,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
撒了花瓣的浴桶里洋溢著一絲淡淡的藥香味,儼然是擁有活血通絡,驅除寒氣作用的藥材。
直接熬制不可能那么快,應該是成品的藥粉混入水中后送過來的。
嗅出了水里的藥味后,舞悠然目光微微閃動了下,卻是忍不住狐疑起來。
丟她入池子的是他,知道她在池子里泡過,準備沐浴時。卻又在水里添加了這種氣味不大,效果也上佳的藥粉,防止她因此而生病的人應該也是他。
這個慕容謹到底想怎樣?
真是搞不懂他。
浸泡到水溫慢慢涼了后。舞悠然方才起身換上干爽的里衣褻褲,走出屏風。
普一出來,舞悠然眉頭就忍不住皺起來。
之前有聽見開門聲,以為是丫鬟進出,哪想到竟會是這個剛離開不久卻又跑回來的慕容謹,居然就那般坐在屋里唯一的書桌前,執筆在宣紙上不知寫什么,還是畫什么,直至舞悠然走出來發現他之后。方才因為她投注過來的視線而停下來手中的動作。
他怎么又回來了?
難道還沒折騰夠?
本以為慕容謹會說些什么,卻沒想到他只是看了舞悠然片刻后。見她其它還不錯,便什么都沒說就走了。
來得莫名奇妙。走得也莫名其妙,莫非只是為了看她一眼,就離開?
雖然搞不明白慕容謹這古怪的舉動,舞悠然倒也沒空多想什么。
她此刻沒心情跟他吵架,也懶得理會他,能夠自己識趣的走開,算他有點眼力勁。
抬眸朝外看過去,日落西山,陽光已經只剩下幾率,反倒是莊里的燈火亮起,照亮了整個院子。
戴英醒來了,在安安睡醒后也隨之醒來了。
“夫人,是奴婢沒用,沒能護住小少爺,讓他被人傷了。”戴英醒來,一見到舞悠然就掙扎著要起身給舞悠然跪下請罪,讓舞悠然一把按了回去。
“胡說什么。你做的很好。若非你護著,天知道安安會是什么結果。事情我都知曉了,錯不在你,你也無須自責。你的傷勢還需要幾日才能夠復原,不過你可以放心,傷你的人,我已經為你出了口氣,廢了那家伙的武功,也廢了他拿鞭子的手,往后那家伙就只能當個廢人,再也無法耀武揚威了。”
“夫人,奴婢有錯,居然累得夫人得罪了那位縣主小姐,一切皆是奴婢引起,夫人將奴婢交給對方出氣,可不能因此連累夫人。”
戴英說著再度掙扎著要起身。
“好了,事情沒你說的那般糟糕。對方畢竟理虧,我以那兩個動手的丫鬟為條件,揭過她們誤傷安安的事情,只要那個薛晴雨的目的是慕容家,她就不會傻到再提此事。若真要說得罪,也算不得什么太大的罪過,你就安了這份心吧。她不會因此找我麻煩的,最多就是不怎么待見而已,算不得什么。我又沒必要討好她,不過是個縣主,郡王之女罷了,雖然有些身份,倒也不是得罪不起的人物。”
“真的?”戴英忐忑的詢問道。
舞悠然笑了笑,安慰道:“放心吧,一切有我。”
戴英見舞悠然這般自信,也不得不松了口氣,此刻也才注意到自己所在的位置竟然是舞悠然的床榻。
這可就讓她再度驚慌失措起來,無論舞悠然如何說,都質疑要回自己的屋里修養,怕玷污了舞悠然的床鋪一般。
若非戴英都快哭出來了,舞悠然也不會答應這么快搬動她的身子。
藥若想揮發出來,還需要點時間,過早移動對傷口愈合不利。
不過,若是病人惶恐不安下也容易影響傷口的愈合,兩相衡量后,只能答應送戴英回她自己的房間修養,并且指派了一個奶娘負責照顧她。
戴英回了自己的房間,舞悠然床上被她碰過的被褥之類的東西就被木九指揮著丫鬟全部更換掉。
看著重新換過的嶄新被褥與物件,舞悠然也不禁要感慨,慕容家的規矩真不少,也怪浪費的。
戴英回去后,晚上一切都風平浪靜,沒有任何突發狀況發生,只是底下的人自動自發的過來匯報,說是慕容謹獨自宴請了薛晴雨與木蕓萱二人,還叫了秦姨娘與小風鈴作陪,獨獨沒叫她。
莊里的下人們竟會因此流出一個傳聞,說是舞悠然因為今日對薛晴雨的那番作為而熱鬧了慕容謹,連這種宴會都不叫她這位夫人前去作陪,明擺著她這是要失寵的征兆了。
有人幸災樂禍,有人不以為然,也有些人嗤笑那些墻頭草瞎了眼,亂嚼舌根子,遲早有自食其果的。
可不管什么結果都好,流言總是最容易傳播,至于信與不信,不過是見仁見智。
而這個傳聞剛冒頭,就被傳到舞悠然耳朵里,得到的不過是舞悠然不以為意的一瞥目光,而目光所視的方向可不正是慕容謹今夜宴請那兩位郡王之女,有著縣主身份的兩位姑娘的那處宴客廳所在。
翌日清晨,吃過早點后,舞悠然換上了男裝,只帶了木九,二人不坐馬車直接騎馬入城。
舞悠然要求準備馬匹時,木九雖然有點意外,卻很快恢復過來。
至于舞悠然為何會選擇騎馬,還這般自信,實則也是未曾跟著慕容謹來這邊時,偶然發現她對于騎馬這種事情并不陌生,反倒像是本能一般,雖然沒多少本尊的記憶,不過舞悠然自己是清楚,自己最多也就是在以前的世界里,去過幾次草原,只會簡單的在空曠的草原上騎一下而已,那里能夠如同此刻習以為常到發自本能的駕馭馬匹的程度。
若非那次偶然,舞悠然也不至于會在這個當口提議起碼去蘇城。
那么多人的大街上讓舞悠然騎馬,換做以前的她肯定是沒那個膽量的。
馬匹的兒,的兒的跑向蘇城,城門口處放緩了速度,交了入城費后,舞悠然放慢了行走的速度前往鋪子所在的廣河大街。
一大清早的,衙門口的守門衙役就精神抖擻的站在門口,晨光下的大石獅子還是那般威武兇悍,將馬匹拴在衙門口前的拴馬石上,衙役們只是瞅了一眼舞悠然與木九,儼然是認出舞悠然的身份,便也沒說什么,任憑二人的馬匹拴在那。
入了巷子來到藥鋪所在,門已經大開,再看看里頭煥然一新的一切,除了與仵作院依舊相同的那扇墻壁還沒弄好之外,其它的一切都齊全了。
坐堂大夫的桌案、太師椅,病人部分檢查與休息的小隔間,還有一排靠墻的長條木凳,以及嶄新的柜臺、藥柜,此刻已然完全可以迎接客人看病,至于抓藥方面的事情,還需要等藥材到齊了之后,才能夠正式營業。
“舞大夫?”一道不確定的嗓音從拐角處傳來,卻見一個至少上了四十歲的中年人,不確定的望著突然到來的舞悠然二人,手里頭還拿著一塊抹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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