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腦子只有一根筋,懷著奇妙的心情急於想見到他。
兩米多寬的小巷子隱蔽在現代大廈之後,青石板路見證這它的年代。夕陽的餘暉漸漸的隱匿了,越往裡走心裡越忐忑不安。
沈劍鋒爲何要約我在這種地方?他究竟要幹什麼?想到此我心裡不由咯噔一下。
對呀,他的目的是什麼?
邊想著哪裡不對勁邊漸漸放慢了腳步,可沒一會兒便靠近了一堵牆,那是小巷的盡頭。
事實證明,熟人作案最容易得手。在開始起防範之心時,我被一隻柔潤的大手從後方捂住了嘴巴。富華樓下的惡夢再度浮現,只不過這次對方沒用迷藥。
我驚恐瞪大快滴出血的雙眸。
肩上被緊緊拽著,嗚嗚的掙扎中被硬拖向了右側的另一條橫著的小巷,薄底的平跟鞋在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拖出淒涼的聲音,腳板被各種角度的翻滾扭著,好生疼痛。
這是要劫財還是劫色?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暗,心中的驚懼越發加劇。
腦子一片凌亂中身子被跳轉了方向,發現自己被拖進了旁邊的一扇門,進了一座似乎無人居住的廢舊院子。一個黑衣女子背對著我順勢關上了門。她轉過頭,卻是我從未見過的眼神,帶著化妝舞會上常見的面具。
她拍打著手上的灰塵,向我緩緩走來。
我一時懵了,突然嘴上鬆開,接著被封口膠緊緊封住,兩手一緊被繩子勒得生疼。黏黏的緊閉感令我難以張嘴發聲。
到底是誰?綁我又是做什麼?
只聽女人變著聲調冷笑:“樂小姐,只能委屈你了。”
我背後一鬆,冷不丁一屁股摔到了地上,撞得生疼。
我拼命搖頭,不知等待自己的將會是怎樣的命運,悲痛的盯著她以及從身後繞到前面來的一男子,就是他剛纔拖著我。
女人突然上前蹲下,左右開弓狠命而急速的扇我。
“啪啪”的聲響在寂靜的傍晚格外刺耳。一開始臉上還麻麻發疼,到後來耳邊嚶嚶嗡嗡早已不知昏天暗地,腦子根本沒有思考的間歇。
嘴被死死封住,如同啞巴一般只能嗚嗚作響。
我好似撥浪鼓不知被扇了多少巴掌。女人突然被男人喝住:“別急啊,長夜漫漫,咱們好好玩?!?
好好玩?這是什麼時候結下的什麼仇什麼怨,要這麼遭罪!
混亂中我縷出一絲清明,腦海裡只閃出袁萱這個人。自今年來,我要遭受的陰謀都是拜她所賜。一定又是她!是她搗的鬼!可是爲什麼沈劍鋒要把我約在這個地方?爲什麼袁萱的人又會出現在這裡!
腦子如同被慘烈的電擊。他們……他們合夥的嗎?
混亂揣測間,男人上前狠狠踹了我一腳。肚子一陣縮疼,五臟六腑彷彿絞成一團。
接著又是第二腳。
我疼得全身蜷縮到一起。只聽女人繼續毫無溫度的低吼:“樂小姐,你可別怪我們。你做了不該做的事,得罪了某個人,我們也是拿錢替人辦事。要怪,就怪你不識眼色!”
我用力嗚嗚的悶聲著,全身漲滿了冰冷。
眼淚巴巴的搖頭乞求,乞求他們放我過一馬,幻想著能在他們手下留出一條命來。我不想死,更不想殘。
然而,一切似乎徒勞。
女人在我驚恐和乞求下再度上前,尖頭皮鞋再度刺向了我的肚子,撕心裂肺的絞疼蔓延到整個上身。我絕望的側縮在地上。
我不知道被她踢打了多少次,到後來身體彷彿已經不是我的……
再後來,他們收住了腳,居然聽到了畏畏縮縮的聲音:“沈公子饒命,沈公子饒命……”
熟悉的聲音蹦了出來:“滾!”
再接著,又傳來一男一女似乎耳熟的怒吼:“大哥,你這是幹嘛?難道你還對她餘情未了嗎?煜傑哥是怎麼死的,難道你忘了嗎!我們這是要教訓下教訓她,給樂家警個醒!”
沈劍鋒沉聲說:“樂家這筆賬我會記著,只不過要教訓這個女人也是我來教訓,還輪不到你們!要不是我發現手機被你們偷了,你們打算怎麼處置她!”
“劍鋒哥哥……”
“你們走,我來處理!”
沈鍵偉憤然,“我們也是怒不可遏。煜傑死得不明不白,我們心裡憋著氣!”
“大哥,她可是樂家的人,希望你別忘了。你就好好享受這最後的纏綿吧,過了今晚,沈樂兩家可就真的勢同水火了……走吧,倩倩?!?
兩人不再言語,一重一輕的腳步聲逐漸走遠,最後門被輕輕的關上。
我總算可以清楚的睜開眼了。暮色開始沉重,只看得清屋子的輪廓。沈劍鋒模糊的身影緩緩的走近了我,一把撕開我嘴上的封口膠。
顧不上撕扯的刺疼,憤怒的聲音溢了出來:“爲什麼!”
他邊解開我手上的繩子邊冷聲道:“你不知道爲什麼嗎?”
我嚯地反手打了他一巴掌,扭頭瞪著黑暗中的他:“你表哥的死跟我關我什麼事!”
下顎驀地被一捏,從他喉嚨憋住冷冷的話:“關你什麼事!一條人命,你居然說得那麼輕巧!你們樂家可真是烏鴉一般的冷血!”
我仰著頭,穿過昏暗直逼他的雙眸:“你想怎麼樣?”
還沒等到他回答,身子猛然被他提起,如同散架一般再次被拖拽著往外走。
我本能的死命掙扎著,卻換來他的冷笑:“你叫啊,對面就是‘雨色’,想讓大家知道樂家千金跟死對頭沈大公子在巷子裡鬼混你就叫啊。”
我惶恐的不由突然噤聲,卻又傲氣說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不再言語,一直拖著我往外走,緊緊拽著我的大手傳遞著我從未見過的憤怒。
出了門藉著昏暗的路燈,穿過另一條和“雨色”相反方向的小巷,來到一條馬路上。我張望了四周,一條雙行的窄車道,應該是老城區的街道。
他把我塞進他那??吭诼愤叺能囇e,關車門前狠狠的說道:“待著不許動!”之後迅速繞過車頭上了駕駛位。
經過一番折騰,劇烈的疼痛又狠狠的襲來,全身上下彷彿被大砍了無數刀,五臟六腑彷彿被胡亂撕扯著,隱隱作痛、鈍痛、撕裂的痛……我想我一定已經滿身傷痕。我開始全身發冷,急促的顫抖著。
他啓動了車子,冷不丁一踩油門。我沒有系安全帶,慣性的往前一撞,激烈的擺動衝擊著我如同粉碎的四肢。我終於受不住呻吟出聲,卻換不來他的丁點安慰。
他無聲的開著車,車廂裡壓抑著無數的情緒。
我忍痛冷冷的擠出幾個字:“你要帶我去哪裡?”
他不說話。
我側頭望著他。車廂裡沒開燈,路上拂過的燈光在他臉上忽明忽暗的浮動,他的冷峻若隱若現,清晰的是他滿身的怒意。
我卻突然多了些安慰,至少比起剛纔在那破舊院子裡的驚恐,此刻多了幾分安全感。我恨過他。他也恨過我,有沒有愛過我,我無從得知,更不敢去探究。但無論如何,憑直覺,他對我,至少不會有生命上的威脅,至少此刻,我是這麼想的。
我瞥了車上表盤,沈劍鋒發瘋般的超速行駛,耳邊呼呼的風聲讓我彷彿在飛。我從不習慣那麼快的速度,卻沒有太多恐懼,興許是身體上的疼痛令我已經無法感知那樣的驚懼。
包包已不在旁,一定是剛纔在那男子的拖拽中掉落小巷。我索性呆愣的望著窗外飛身而過的綠化樹,開始揣測接下來的命運。
一路無話……
夜色完全蓋了下來。車子越駛越偏僻,儘管仍有高樓大廈,但稀稀落落的燈光顯示著,這也許已經接近郊區,至少離市中心已經越來越遠。
在我迷惑不解時,車子終於在一片荒地旁停了下來,我再次慣性的晃著殘破的身子疼痛著撞向了車頭。悶悶的呻吟聲襯托著四周無人聲的寂靜,只有夏日蛐蛐的聲音演繹著彷彿郊外的世界。
沉默許久之後,我顫聲道:“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瞥見他轉頭投來的惡毒眼光,聽得他聲音:“你覺得呢?”
我喘著粗氣,全身襲來一波又一波的涼意和銳痛,額頭滲出黏黏膩膩的汗來。
我吼著:“你夥同幾兄妹把我綁了來,不就是爲了教訓我嗎?用這麼卑劣的手段引我出來,你們真噁心!”
我知道不是他綁我,但此時感受著他投來的陣陣涼意,我早已忘了最初相見他的初衷。
他冷笑著:“卑劣!論卑劣,怎麼比得過你們樂家,怎麼比得過你那心狠手辣的養父!”
我彷彿被刺蝟刺到一般:“是嗎?你們沈家又是怎樣的光明正大!過河拆橋!惡意中傷!陽奉陰違!哪招不是被你們玩得得心應手!”
他再度一把勒住我下顎:“就因爲這樣,你們沒有手下留情,直接要了我表哥的命是嗎?”
我揚起頭雙手死命的要扯開他的手,擠出聲音:“你莫名其妙!那是你表哥惹的風流債纔給自己惹來禍端!”
“風流債!你們樂家都是這麼草菅人命嗎!你們樂家到底有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到底因爲有多少勾當泄露殺了多少人滅口!你們樂家有乾淨的地方嗎!”下一章有一場戲,讓樂小姐徹底地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