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如墜萬年冰窖,只聽蔣阿姨抓著電話哆嗦著說:“我們這里有老人暈倒了,你們快點來。地址是……”
我顫抖著移到連姨旁,顫著手探了下她的鼻息,還有氣。只不清楚她如何摔倒,在專業人員到來之前我們都不敢輕舉妄動,生怕弄巧成拙。
我找遍了小小的房子,喊著樂樂的名字,終于不得不接受樂樂失蹤的現實。腳下一軟,全身癱了下去。
我的樂樂去哪兒了?
我立即撥了沈劍鋒的號碼。嘟嘟的回音令我更加心煩氣躁,打了好幾個都無人接聽。才想起下午他一直在和營銷體系的高管開會,史逼格也位列其間,整個下午都不曾回辦公室,下班時還不見蹤影,想必現在仍未結束。他的秘書開會期間不會接電話,我立即發了一條信息,叫他轉告沈劍鋒速回我電話。
等待的幾分幾秒如同幾個世紀一般漫長,等到沈劍鋒來電時我情緒近乎失控。劃開接聽鍵我帶著哭腔惱怒道:“我打了幾十通電話你都不接!你知不知道女兒不見了!她不見了!”那頭的沈劍鋒一聽,隨即說了句“散會”,之后焦急的問:“到底怎么回事?你現在哪兒?”
我一一說了情況。這時,120的人匆匆忙忙的來了,小心翼翼的將連姨抬了下去,作為家屬,我上了車。蔣阿姨好心,也跟了上來。
望著眉目緊閉的連姨,腦海里快速閃過無數種可能。連姨暈倒了,樂樂出去喊人。不對,若真是這樣,樂樂會第一時間打給我。這方面我們都有悉心教過,而且連姨手機將我的號碼設為快捷鍵,樂樂已經不是第一次用手機與我聯系。
當最無害的可能一一排除,顯山露水的最壞的可能令我的心狠狠扭曲到了一塊。從跡象來看,此人一定是進到了屋里,趁連姨不備將其弄暈,然后帶走樂樂。能進到屋里的,想必是連姨認識的,把樂樂拐走,一定是和我有仇。
來過家里又和我有仇……我絞盡腦汁也翻找不出同時符合兩項條件的人。
這樣的揣測令人不寒而栗。若真是這樣,那此人一定是在平常嘻皮笑臉的熟人里。
我不敢再往下想。失蹤未達24小時,現在報警也沒用。只能等。我心中祈禱著,是熟人劫走,而非人販子作案。否則,我將可能永遠失去女兒。
我已經沒了嘉嘉,樂樂是不能失去的希望!
連姨剛被送進急診室,沈劍鋒便趕了過來。他將仍在顫抖不已的我一把攬進懷里,不停的輕拍我的背,安撫道:“樂樂會沒事的。我已經派人調閱小區內的錄像,很快就會有結果。”
我雙手環住他的腰,仿佛抱住的是我所有的希望。如今也只有他的溫暖,能給這滿眼的迷茫注入一份希望。
他溫言安慰間,我手機鈴聲響了。我們的身體同時一頓。像是意識到什么,我快速掏出手機。一個陌生的號碼在不停的閃爍著,刺痛了我的雙眼。
沈劍鋒手快一步接聽起來,同時打開了揚聲器和錄音鍵。
我們不出聲,對方也靜候著。直到我“喂”了一聲,一個熟悉而又冷笑的聲音傳了出來。
“小瑤妹妹,好多天不見,別來無恙啊。”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兩眼難以置信的瞪大著,仿佛要將屏幕整個吞噬。
沈倩倩!怎會是她!
沈劍鋒面沉如水,極力壓制著內心的波動,指指屏幕,示意我應聲。
我定了定神,穩住聲音道:“沈姐姐大晚上的問候令我受寵若驚。”
電話那頭迸出尖利的大笑聲。是得意,更多的是一種瘋狂。
果然,下一句話便驗證了我們的猜測。她不咸不淡的說:“受寵的可不只有你,還有你們家樂樂。”
“你把她怎么樣了?!”盡管有思想準備,卻因她的親口證實而激動喊著。
她又狂笑了幾聲,“我能把她怎么樣,不過是個小孩,隨便弄點迷魂藥便不吭聲了,現在睡得正香呢。估計我也叫不醒她。要不你親自過來看看唄。”
“倩倩你瘋了嗎?何必跟她們母女過不去。”沈劍鋒終于怒吼道。
那頭又靜默了下來。我無比煩躁的推開了他。沈倩倩會這樣做,還不都是因為這個男人。這女人就是瘋了。他這樣的態度,要是激怒了她,后果不堪設想。
“你有什么都沖我來!不要傷害我女兒!她才六歲!”我氣息不穩的吼著。“你把地址告訴我,我這就過去。”
她聞言才說了一個地址,最后道:“我不介意你帶著警察和劍鋒哥哥來。劍鋒哥哥,好多天不見,我也怪想你的。”
沈劍鋒道:“倩倩,你聽我說,凡事好商量,和孩子過不去對你名聲不好。你要走的路還很長,別意氣用事走錯了路。”
他話音剛落,沈倩倩又揚聲大笑起來,那么豪放尖利,仿佛要將五臟六腑都笑出來。在我認為她快要斷氣的時候,她終于收住笑聲,悲戚的道:“走錯路?劍鋒哥哥,我還有路可走嗎?”
突然又語氣一轉,陰冷如冰,“快點來!我可沒心情跟你們耗著。”
我艱難的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從牙縫里擠出一個音節:“好!”
沈倩倩說的地方是在郊外的一座廢棄的倉庫。
我們托蔣阿姨暫時照看連姨。沈劍鋒又調來了兩個保鏢守住醫院,以備不時之需。之后他便帶上我和四個保鏢驅車趕往郊外。
我的思緒一直混亂不堪,怎么也想不明白,向來優雅大方得體穩重、有著萬貫家財的沈倩倩,怎會鋌而走險綁架樂樂。即便她對我恨之入骨,以身犯險怎么也不像是她的作風。
路上沈劍鋒撥了個號碼,無人回應后又打回沈家大宅,詢問沈劍偉的去向。我聽著零星的對話,得知沈劍偉也同步失蹤。
我滿臉狐疑又驚恐,對上他深沉冷冽的雙眸,禁不住問道:“你弟弟會不會也參與了。”
他輕輕搖頭,突然握住我的手,安慰道:“別怕。不管誰參與了,我們帶的人手應該夠。我們都會平安無事的。”
我默不作聲。事實上,從知曉沈倩倩做祟起,我內心便怨恨不已。
沈劍鋒,你的那些個爛桃花,到底還要給我們母女帶來多少災禍!
郊外一片漆黑,我們打著手電筒兜了好久才找到目的地。
高大的平房空曠深邃,嗖嗖的涼風中吹出一份驚恐來。眼淚禁不住溢了出來,我的樂樂,難道就被關在這種地方嗎?有毒蟲出沒怎么辦?
沈劍鋒想握住我的手,我負氣的抽開了。樂樂要真發生什么意外,我不會再原諒他!
我們一站定,我急忙撥通了那個號碼。
“喂…”我盡可能的穩住聲音,即便此刻,我也不愿在這女人面前表露凄惶。
“到的蠻快的。”她輕蔑一聲道。電話中和樓上都傳出了沈倩倩的聲音,顯然,她確實就在這里。
“來了幾個人?”陰冷的聲音在空曠的空間里有點可怖。
“四個。”
按剛才的安排,另外兩個保鏢從另一條路摸黑進入倉庫,在沈倩倩出聲后包抄到她后邊,不管她有幾個人,都見機行事,大前提一定要保障樂樂的安全。
“就你一個人,順著前面的樓梯上來,其他人不許動!”沈倩倩冷聲命令著。
“倩倩,樂樂在哪里?”沈劍鋒問。
“劍鋒哥哥,你放心,這女人的孩子好著呢,不過現在睡著了還沒醒。”
“你能拍個照片發過來嗎?我們離得那么遠,不能把你怎么樣。”沈劍鋒小心翼翼的要求。
“劍鋒哥哥你怎么變得那么啰嗦,讓你女人自己上來看不就行了嗎?”她突然惱了,不耐煩地說。
“能告訴我為什么這么做嗎?”沈劍鋒攔住要上前的我道。“你不是一向都很喜歡小孩子的嗎?樂樂那么可愛,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
頓了幾秒后,傳來她的聲音。
“劍鋒哥哥,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好好聊天了。也好,我們先聊聊,再做其他事。不急,我們有的是時間。”她柔婉又凄然的說著,“你問為什么。我也想知道為什么!劍鋒哥哥,為什么你寧愿選擇她,也不愿多看我一眼?”
沈劍鋒沉聲道:“倩倩,我一直當你是妹妹。從小到大,我希望看著你快樂,看著你幸福。小時候,每次替你出頭我都感到驕傲,看著你越變越優秀,我比誰都高興。你是我親愛的妹妹,一輩子都是。如果你因為我選擇了小瑤而要加害她們,你太不值了……”
“值不值我說了算!”沈倩倩突然硬聲打斷他的話。
空氣驟然緊張了起來。
“之前不管和多少女人交往,你都很在意我,關心我。可是,自從這個女人出現后,你的眼里只有她,就只有她!”凄厲而快速的喊聲在倉庫中回蕩著。
我回頭焦急的向沈劍鋒示意,別激怒他了。
沈劍鋒緊了緊我的手,對上我的眼神微微點頭,像是給我一顆定心丸。
他繼續說道:“倩倩,記得當年我們家組織愛心活動去福利院慰問孤寡老人和孤兒,你最積極,事事總搶在前頭。上大學的時候每次有這樣的活動,我總會想起那個熱心的你,擅長做對外聯系的你。伯父把你教育得很好。”
已經走上絕路的女人……下一章會講明白為什么會走上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