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膝長談結(jié)束后,見我一副震驚外加失望的樣子,梁叔笑瞇瞇的對我說,“都是為了賺錢嘛,不必這么認(rèn)真。這樣吧,以后接下了顧客,給你提成”誰都不會跟錢過不去,有提成可拿,我何樂而不為呢?說著梁叔領(lǐng)我走進(jìn)佛像店后面的儲物室。整個聚福館呈長方形,前面是店面,后面是儲物室和臥室,梁叔平時就住在這里。
儲物室里擺著一件件還未加工成型的佛像,想不到這個老神棍竟然還會加工佛像,這自產(chǎn)自賣,利潤可不是一般的高,頓時覺得他每月給我2000的工資太摳門兒了。
梁叔臉上始終掛著笑,可我看起來這哪里是微笑,猥瑣程度比起孫猥來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看到這些佛像沒,這都是小銘加工的,你們以后就是同事了,等他來了也好認(rèn)識一下。”
聽了梁叔的話,心里對他不禁又是一陣鄙視。小銘生產(chǎn)我銷售,什么臟活累活都被我們做完了,梁叔就是干數(shù)錢什么都不用做啊,我們還時不時的要跟他行騙,怪不得上一任員工辭職不干了。不過我倒好奇這個叫做小銘的同事,該不會像梁叔一樣是個小神棍吧?
第二天早上,我和梁叔正在聚福館吃著油條喝豆腐腦兒,一個看起來二十歲,穿著藍(lán)色牛仔褲藍(lán)色上衣的青年大大咧咧的闖了進(jìn)來,一進(jìn)門就喊了起來:“梁叔,早啊”,看了一眼旁邊的我,他主動跟我打起了招呼:“你好,我叫肖建銘,你就是梁叔口中的小喬吧,以后我們就是同事了。”
小賤名?好奇葩的名字!看著他那高大壯實的身體和這不著調(diào)的名字,我實在沒忍住,嘴里的豆腐腦兒混著還沒嚼細(xì)的油條,一下子噴了出去。
“呀,梁叔,我真不是故意的。”坐在我對面的梁叔一臉的豆腐腦兒,鼻子上還沾著一塊油條碎屑,正對我怒目而視。一旁的肖建銘一臉的呆相,對我的笑不明所以,也憨憨的笑起梁叔的滑稽模樣來。
這樣一個見面方式下,我跟肖建銘很快熟悉起來。原來在我沒來聚福館之前,都是肖建銘跟梁叔一唱一和做著騙人的把戲。可肖建銘性子太直,不懂得察言觀色,幾次差點弄砸了梁叔的生意,因而梁叔貼出招聘啟事,也就有了我的到來。
幾周時間下來,我也逐漸熟悉了梁叔的生意。除了前來購買佛像的顧客,大多都是來看癔病或者來讓梁叔看風(fēng)水的。每到這時候,梁樹就會收起他那副猥瑣的面孔,裝的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我就在一旁跟梁叔一唱一和打著幫襯,倒也挺唬人的。
當(dāng)然,這幾周來的顧客都不是真的癔病。真的被鬼纏身的話,額上會有黑氣纏繞,我這樣的聚陰之體是能看出來的。
他們大都開著豪車過來,一看就是有錢的主兒,正所謂錢多是非多,這樣的人往往在暗地里做著一些不為人知的勾當(dāng),難免做出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心里不安,也就來這里讓梁叔給消災(zāi),結(jié)果免不了被梁叔一頓唬,狠狠地敲詐一筆。
一上午都沒什么生意,我懶洋洋的趴在桌子上打起了盹兒。忽然一陣?yán)滹L(fēng)從門口襲來,我頓時清醒起來,是一個體型瘦弱的中年婦女。她推開了門口,卻猶猶豫豫的沒有進(jìn)來,只是站在門口向里面張望著。
送上門的生意哪有讓他溜走的道理?我急忙起身把她迎進(jìn)了店里,“大嬸,您是來買佛像的,還是找梁大師祈福消災(zāi)的?”中年婦女的額前纏繞著濃濃的黑氣,看樣子被鬼纏身有一段時間了,不過我沒有表現(xiàn)出來驚異,還是像往常一樣掛著職業(yè)性的微笑詢問者。
中年婦女沒有說話,繞大大小小的佛像轉(zhuǎn)了一圈,卻顯得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我決定試探一下問問。“您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離奇的事?”我將離奇二字格外強(qiáng)調(diào)了一下。
中年婦女顯然對我的詢問十分驚訝,接著點了點頭。我一看有門路,趕緊撤熱打鐵的說起來:“那你來這兒就對了,我們梁大師專門除鬼驅(qū)邪,不論你有多大的麻煩也能讓你逢兇化吉。”
見中年婦女似乎相信了我的話,我趕緊對著在聚福館后面還在吃西瓜的梁叔喊了起來:“梁大師,今日聚福館來了有緣人,還望你能出手相助。”
這是梁叔之前跟我說好的暗號,只要我這么一喊,梁叔就知道又有魚上鉤了。
沒過幾分鐘,只見梁叔一本正經(jīng)的從內(nèi)室走了出來,腳上的拖鞋也換成了黑皮鞋,再加上一身白衣穿在并不胖的身上,頗有些仙風(fēng)道骨的樣子。“既是有緣人,就讓我看上一看。大姐,說一下你到底遇上了什么事”
中年婦女顯然被梁叔的氣勢鎮(zhèn)住了。愣了一秒鐘,中年婦女一下子朝著梁叔跪下了:“梁大師你可一定要幫我啊!”我和梁叔都被中年婦女的突然下跪顯得措手不及,不過梁叔在聚福堂混跡多年,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把中年婦女扶起身。
“遇到什么怪事盡管說吧,斬妖除魔是我的責(zé)任,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梁叔說的信信旦旦,一副大義凌然的樣子。
中年婦女聽到梁叔的話安靜了許多,喝了一口肖建銘倒的熱茶,坐下將她遇到的怪事兒向我們娓娓道來:“我兒子溫圣杰在萬凌大廈上班,前段時間還好好的,最近晚上加班總是聽見窗外有女人的哭聲,而他問周圍的同事都沒有聽到。起初他也沒放在心上,可后來,后來…”說到這里中年婦女竟然哽咽起來。
“后來怎么了?”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那一天晚上很晚他還沒回家,我正想給他打個電話詢問,電話卻響了起來,是圣杰的,可我喊了半天對方也沒有聲音,只有一陣滋滋聲,忽然電話里傳來了一聲瘆人的冷笑,那聲音太可怕了,就像在我耳邊一樣。” 中年婦女在說的過程中不由自主的發(fā)起了抖,看得出來她十分的害怕。
我心里也已經(jīng)能夠確定是鬼魂在作怪,電話里的滋滋聲就是最好的證明。
“接著我聽到了重物砸在地上的聲音,然后電話被掛斷了。后來公司的人打電話告訴我是圣杰跳樓了,還好只是摔斷了腿。圣杰醒來后竟然對他跳樓的事一無所知”說完這些,中年婦女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臉上很悲哀,看樣子她壓抑很久了。
梁叔聽罷倒吸了一口涼氣,盯著她的額頭看了許久,然后以一種不容置否的語氣說:“你兒子的生辰八字是什么?”
中年婦女趕緊說出了生辰八字。梁叔則閉起了眼睛裝出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出了右手,幾根手指來回使勁搓著。突然,梁叔手指停了下來,緩緩地睜開眼睛,嘆了一口氣說:“我剛才掐指算了一下,三十年前你冒犯了太歲,如今太歲這是來尋仇來了,難辦,難辦啊。”
梁叔皺著眉頭,擰成了一團(tuán),裝的還挺像的。這哪是冒犯太歲啊,分明就是撞鬼了,可我也不能拆穿梁叔,只能陪他接著演下去。
“大嬸,這太歲可是十分厲害,這樣下去他還會來找你的,即使是梁大師對付他也免不了受傷。”幾天下來,我跟梁叔的配合已經(jīng)是天衣無縫。
經(jīng)我這么一說,中年婦女頓時也反應(yīng)了過來,慌忙說道:“梁大師,你可一定要救我,多少錢都行。”
一聽到錢,梁叔頓時眼里放光,不過還是繼續(xù)裝著一副深沉的模樣。“這太歲難對付的很。這樣吧,我給你一張護(hù)身符,一定要隨時戴在身上,至于能不能躲得過去,就要看你的造化了。”梁叔雖然貪財,可也知道不能砸了招牌。剛才聽中年婦女的話梁叔也知道這是真的有鬼,不像平時那樣糊弄一下不會有事,所以話說的十分模凌兩可,就算中年婦女真的死了,那是她命中注定,也與聚福館無關(guān)。
中年婦女連聲向梁叔道謝,拿著那張888的護(hù)身符離開了。我卻是一陣苦笑,這護(hù)身符就是一張普通的黃紙疊起來的,對付鬼啥用也沒有,梁叔這個神棍就算了,難道我也要眼睜睜的看著中年婦女被鬼害死?如果放以前也就算了,可現(xiàn)在那張888的符里還有我的提成呢,算起來我也算收了中年婦女的錢了。想到這里,我決定幫中年婦女一把,因為看她額頭的樣子那只鬼并不怎么厲害。
將功德簿上中年婦女的聯(lián)系地址記下,我才放下心來。所謂功德簿是聚福館用來記錄來看癔病的顧客聯(lián)系地址和方式的本子,一聽這名字就是梁叔這個老無賴自己起的。我呸,還功德簿,我看叫行騙簿得了,他不把人家給害死就算好的了。
因為白天還要在聚福館看店,我也只能等晚上去幫那個中年婦女了,正好利用這段時間做點準(zhǔn)備。好在梁叔雖然是個神棍,他店里的東西可都是真的。于是我找了些朱砂,拿了些黃紙,準(zhǔn)備畫些符咒晚上用。
畫符絕對是我最討厭的事,沒有之一。一下午的時間我才畫了三張鎮(zhèn)邪驅(qū)鬼符,一張幽冥護(hù)身符,還有一張?zhí)炝_地網(wǎng)困鬼符。不過這比起以前來已經(jīng)很快了,放在以前我得畫一天。帶上了這些符紙,我心里也有了底,只等著5點之后聚福館關(guān)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