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經是寒冬臘月,就在三日前,今年的大雪終于遲遲到來,雪下的很大很大,地面的積雪厚的連成人行走都很是艱難,走在雪地中,積雪直達人的膝蓋之上。
本來上海由于地理位置特殊的原因,降雪在這坐城市并非是冬日必備的景致,但今年不僅降雪了,而且還降的極大。
如此惡劣的寒冬大雪,普通老百姓都已經不愿走出家門,然而,此時的大上海卻是暗潮涌動,暗地里鬧熱與殺機紛紛而至。
這日,霞飛路很是熱鬧,原因是今日有兩位評彈大家要在“鳳鳴屋”表演。
評彈最早是出在蘇州,所以也稱之為蘇州評彈、說書或是南詞,也就是說,評彈是平話和彈詞的總稱。這是一門古老而優美的說唱藝術,平話說書通常都是一人登臺開講,內容多為金戈鐵馬的歷史演義和叱咤風云的俠義豪杰。
彈詞則是兩人同臺表演,上手持三玄,下手抱琵琶,自彈自唱,內容以兒女情長的傳奇小說和民間故事為主。
因此,喜歡聽評彈的人幾乎是老少皆宜。
鳳鳴院據說以前是屬上海灘三大亨之一的杜月笙所有,自從杜月笙退居香港后,這里被同樣為三大亨之一黃金榮霸占。黃金榮此人可說是華夏的罪人,他不僅投靠了日本人,還殘殺了無數的革命群眾,其勢力遍布整個上海灘。
故而一般人都不敢在他的地盤上生事,但……事無絕對,就在人們都沉浸在評彈中,不時的拍手叫好時,二樓的一處包間看臺上,一個魁梧的老者正靜靜的看著一人,一個被兩位青年押著跪在地上的中年人。
如果王朗在此,定然能認出那跪在地上的中年人正是計春強的師兄,也就是那位陳三多,同時此人也是害死顧欣怡父親的罪魁禍首。
當然,王朗并不知道陳三多的名字,否則他早就知曉此人便是顧欣怡的大仇人了。
說起來陳三多的命還真大,他的許多師兄弟都死了,他到現在竟然還活著,本來在幾年前,有好幾次他都要被陳安之捏死的,沒想到他非但沒死,還被委以了重任。
那魁梧老者王朗也認識,他就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四正之一,即紅旌鏢局的總鏢頭——魏無堂。
兩個月前,自王朗逃出了陳安之和魏無堂的追捕后,兩大魔頭彼此心生了間隙,皆是各懷鬼胎的在那深山中追蹤著王朗的蹤跡。
只可惜,最終他們注定一無所獲,但由于魏無堂一直躲避著陳安之,這讓兩人在深山中竟然一個多月都沒有碰上,于是陳安之開始懷疑魏無堂可能已經抓住了王朗,追蹤的目標開始轉移到魏無堂的身上。
這下子魏無堂發現事情不妙了。
陳安之輕功絕妙異常,在空中可以自由御空而行,不時的會氣得大喊大叫,從陳安之的只言片語中,魏無堂知道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心生一絲忌憚之余,加上思前想后,他覺得王朗應該是早已逃離,當即也決定離開。
不過考慮到要不被陳安之找上,必須得想一個萬全之策,最后他反其道而行,來到了陳安之的老巢,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所在。
來到上海半個多月,魏無堂為了以防萬一,也啟動了自己的勢力,開始專門調查陳安之的情報機構,有的時候還隨手滅了一些陳系勢力之人。
而陳三多就是一個意外收獲,魏無堂的手下得知有人多次去往陳安之的四合院后,便知道可能有情況,幾番追捕之下,陳三多終于被帶到了魏無堂的面前。
“你叫陳三多,陳老魔的徒弟之一……呃……不,應該是陳老魔的可憐棋子之一。呵呵!你的那些師兄弟都死絕了,沒想到你還能活著,也算是個不小的奇跡。你這些年來一直在軍統,利用他們的情報為陳老魔做事,這幾年怕是立功不少吧?算了算了,懶得管你們那些勾當。現在將你急著找陳老魔的原因說出來,否則,你今日就只能是活到頭了。”魏無堂平靜無波的說道,在他的注視下,陳三多早已瑟瑟發抖,臉色蒼白的無一絲血色。
“我……我說。”陳三多顫抖著說道,“三年多前,一個神秘人易容冒充了我一個師兄,竟然……竟然戲耍了我師傅,于是師傅讓我專門負責調查此人的來歷底細。本來此事調查起來還真是極為艱難的,但兩年前獨丐在上海收了一個徒弟,這個徒弟因為一些原因,似乎是……惹了……您老的一個后輩,之后遭到了紅旌鏢局的秘密勢力追殺。此事當時我沒有過多的在意,然而就在一年前,獨丐的徒弟突然又現身上海,他竟然逃過了那么多高手的追殺,這下子我不僅對獨丐的這位徒弟產生了興趣,開始對其進行秘密的調查,沒想這人年紀輕輕,不僅武功已是化勁,更是神秘之極……”
“停,說重點,老夫沒時間聽你長酸裹水。”魏無堂打斷了陳三多的話。
陳三多打了個啰嗦,額頭冷汗猛然冒了出來,趕緊簡短的說道:“就是在調查那小子的過程中,我意外的查到了其兄便是當年戲耍我師傅之人,而那人更加的神秘,據說他不僅有三個老婆,而且還個個都是抱丹境的武者,其所有的家人也都沒有一個是簡單的角色……”
“很好,現在老夫問你,你可曾查到那人的住所?”魏無堂臉露激動之色的看向陳三多,他通過陳三多口述的話語中,聯想到了很多東西。
陳三多口中的神秘人既然是獨丐徒弟的兄長,那么獨丐若是有難,獨丐的徒弟會不會請求自己兄長幫忙呢?
魏無堂不緊想到了兩個月前的那神秘人,越想他越是激動,冥冥之中,他覺得自己也許已經走在了陳安之的前面,知道了那神秘人的底細。
神秘人既然有家人,就會有弱點,只要捏住了神秘人命脈,他魏無堂將能毫不費勁的得到自己的想要的,同時也是陳安之做夢都想要,卻又欲求而不得的東西。
陳三多不負他的期望,最后告訴了他一個位置,也因此陳三多沒有被殺,而是被關押了起來。
魏無堂沒有急著行動,他心中的那神秘人自然就是王朗,王朗的武功讓他有些忌憚,現在又聽說王朗還有三個抱丹境的女人,這由不得他不小心。
因此他決定獨自暗查一日,看看能不能有機會捉住王朗的家人,他的目的是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萬不得已的時候才會殺人,不過為了震懾王朗,他還是決定殺掉王朗的個別家人。
對于這種事情的掌控,他魏無堂自問還是很有經驗的,想要得到別人最寶貴的東西,就不能讓別人瘋狂的拼命,否則竹籃打水一場空。要將對方掌控在手中,就必需要讓對方怒極而失去部分理智,但又有所顧及,有點希望,這樣對方的才會被他徹底的操控。
“嘿嘿!陳老魔啊陳老魔,你怎么也想不到老夫會取巧的截了你的胡吧?你都快要遺忘的一張小牌,如今卻變成了王牌,只可惜你還不知道,也不會有機會知道了,或者等你知道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嘿嘿!妙哉!妙哉啊!”魏無堂想到陳安之給自己做了嫁衣,不禁得意之極。
而此時的陳安之已經準備走迂回路線,他決定去找邱虛庾和獨丐,在他想來,神秘人既然去救了邱虛庾兩人,那么這兩人就沒有可能不知道神秘人底細。
他相信在他的手段下,沒有人可以守得住秘密,然而,等他感到武當山多番查探后,才知道邱虛庾師徒和獨丐早已離去。
武當有簡離裕老道士在,他雖不懼,但也沒必要找麻煩,當下只能啟動自己的情報網,希望能盡快的找到邱虛庾等人。
其實陳安之對找道邱虛庾幾人也沒多大的興趣,這只不過是沒辦法的辦法,他已經認定了神秘人已經落在了魏無堂的手中,因而在他想來,就算是找到了邱虛庾等人,從幾人的口中得到了神秘人的底細,那又如何?
目標都被人得去了,查到其他信息還能有用?
基于這一點,陳安之對魏無堂可說是很到了極點,所以他決定從現在開始,凡是紅旌鏢局的勢力,他都要將之滅掉,以泄心中的無窮怒火。
他知道魏無堂和他就是一類人,這樣是不可能逼出對方的,親人朋友什么的在他們的心中,與武道長生比起來什么都不是。
但無論如何,他需要泄憤,魏無堂所有的一切,都將是他要用來泄憤的目標。
若是魏無堂知道陳安之的魔性大發,要毀掉他幾十年經營的一切,不知道會怎樣,想必他雖然不會出來阻止,可也絕不會淡然處之,畢竟那也是他的心血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