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經宮闈的裕安眼見自己主子就要將場面弄得無法收拾,他句句在理的出言相勸。一百步的距離到如今差不多已走到九十九步,僅差一步之遙又何須鬧得僵硬呢?只要當著文武百官的面開議此事,裕安相信所有大臣都會符合太后,盡管皇上生前也有部分支持的臣子,但樹倒猢猻散,這道理誰都懂得。至于句句難以駁斥且像變了個人似的的皇后,他裕安亦更有妙招對付。
也許是等待得太久如今忽然夢想成真令她暫時忘卻步步穩妥,老謀深算的伍太后今夜的沖動和平時相比,顯然有些失態。聽得裕安的話,怒火熾熱的她旋即明白過來,斂去怒容和顏悅色道:
“皇后,剛才是哀家過于激動。不過哀家身上肩負著先帝的托付和守護江山的責任,所以、、、這樣吧,你的確累了,今天也晚了,先回去休息,此事擇日再議。裕安講得對,說到底這還是國事,應當讓百官有表達己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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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進則進,該退需退,深諳此理的月落塵柔柔低眸,盈盈福身:“太后心意臣妾明白,臣妾這就先行告退回未央宮休息,明日再去陪皇上。”
“既已身懷六甲,切記好好保養。這樣吧,明日哀家派人送些上好藥材過去給你補補,另外再宣個太醫給你把把脈。皇上駕鶴西歸,皇后也要節哀才好。”
不冷不熱的言辭表面上句句都是關心,月落塵卻清楚她是想確認自己到底有沒有懷胎。這點小事如何難得了用毒自如精通醫理的她?暗自莞爾,她誠懇道謝后在眾人的注視中款款離去,娉婷依舊的背影留在眾人眼底心頭,令他們各有所思、、、、、、
見太后臉色陰沉,麗妃秦妃立宇相繼識相的告退,唯有安陵泰宇遲遲不走似乎還想說些什么。裕安屢次用眼神示意他先離開,他卻置若罔聞不死心的開口:
“母后,依兒臣之見,那遺詔肯定有鬼!泓宇怎么可能讓皇后垂簾聽政呢?那不等于把咱們襄國江山拱手送給晏國了嗎?不可能,絕不可能!說不定這皇后就是晏國派來的奸細,意圖、、、”
冷冷掃視指手畫腳的兒子,伍太后的惱怒更甚。假如泰宇爭氣些聰明些那該多好,可他偏偏是個莽夫,空有粗勇而無智慧,酒色賭博無一不好,江山假如給他我還不如不要。立宇雖聰明可怎么都沒野心,自在隨意慣了,只愛風花雪月,有能力卻無心意,屢次讓我氣得不輕,哎。
揮揮衣袖,伍太后的怒氣全部灑到不見機離開的安陵泰宇身上:“閉嘴!哀家還沒追問你為何府中又無故多出一大群艷麗歌姬呢?堂堂王爺,去逛窯子進賭場不說,居然還將一座妓院的那些下賤女人全部領回王府,你是想開妓院呢還是活得太自在啊?名義上在曲州訓練新兵,但你別以為哀家不知道你在那如何花天酒地醉生夢死!”
訕訕低頭,安陵泰宇全然不知伍太后的火氣從哪里冒出來,而且一下就燃燒得如此兇猛。哼,就會說我,那立宇之前不也流連花叢她也不說一下。從小到大她就只喜歡立宇,到現在還這樣,太過分了。不平之氣在腦海里鼓噪,他嚷嚷道:“那現在四處太平無仗可打,我不做點自己喜歡的事能干什么?你也知道我是王爺,那還叫我去訓練新兵?這是我堂堂王爺該做的嗎?”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這道理你都不懂嗎?沉溺酒色荒/淫糜爛的度日,你然還有理啦?滾,滾出去!”
再度拍案而起,伍太后的臉氣得發青,斥責之聲尖利中帶著無奈。這泰宇,永遠都是扶不起的阿斗,可偏偏他還野心勃勃,簡直就是朽木不可雕!
花白眉毛撇了撇,裕安嘆道:“王爺,您就先行退下吧,別惹太后動怒,這幾日她已經夠煩的了。”
惱意的瞪幾眼,安陵泰宇氣哄哄離開,心中的嫉妒惱怒越積越厚,令他恨得咬牙切齒。邊走邊罵,他暗暗下定決心這次一定要把握機會:本來屬于我的皇位已讓泓宇坐了那么久,現在太后肯定想推立宇上去,那我呢?憑什么每次吃虧的都是我?
“裕安,你說說,哀家怎么就生出他這么個孽障?真是氣死人!”拂袖落座,伍太后連撫沉悶胸口。
“太后,您別惱,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大王爺只是稍微愛玩了一點點。依奴才之見,眼下太后所要考慮的并不是大王爺,想要好生調教畢竟來日方長,倒是皇后那邊迫在眉睫,而且小王爺、、、”話說到這,裕安適時止住,聰明的人永遠都知道自己該說什么能說什么。
重重放下鑲著金邊的白玉茶碗,伍太后怒氣難消:“沒有一個讓哀家省心。立宇那孩子,哎,日前哀家試探過他,他半點當皇上的心思都沒有,而且還跟哀家說什么泓宇當得挺好,他永遠都不可能取代之類的話,聽聽,多可笑!這世上有誰是不可以取代的嗎?哀家還真不信這個邪。剛才哀家的確有些沖動,裕安,你最了解哀家心思,眼下該如何是好呢?”
計策在心的裕安笑著蹲下替伍太后捶腿道:“太后,其實對付皇后并不需大動干戈,老奴有一計,絕對能讓遺詔在手的她馬上潰敗如山倒。”
“你的意思是、、、?”伍太后瞇瞇鳳眼,一時沒太明白他究竟在說什么,難道要除掉胎兒永絕后患?
顫顫巍巍直起身子,裕安湊至伍太后耳畔低語,鳳眼噙疑的伍太后隨著他慢慢的述說而綻開糾結的眉頭,最后露出會心的微笑夸獎:“裕安,這法子果真好,哀家怎么就想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