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妙水微微蹙了蹙精致的眉頭,白希俏麗的臉龐上,帶著疑惑凝重的表情,心中暗自腹誹道,怎么又見到他了?他又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
“七王爺。”蘇善元率先回過神來,收起了一臉的猙獰憤怒,朝著段奕成拱了拱手說道,“見過七王爺。”
扭頭看向站在她旁邊的蘇善元,她激動地問道:“大哥哥,你說,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過,若是她話中的主角,換成是她自己,那么,他倒是很樂意接受。
他的步伐很快,她只能一路小跑,才勉強(qiáng)跟上他的步子。兩人離開了武學(xué)院,穿過清輝學(xué)院的正院,回到了太學(xué)院,段奕成的速度才逐漸放慢了下來,卻一直沒有松開她的手。
唇角微微向上揚(yáng)起,那清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神情,面上卻依舊是一付氣憤的樣子,蘇妙水盯著他的雙手看了一會兒,才不情不愿地抓住了他的雙手。
收回手,蘇妙柔隨意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滿不在乎地說道:“好聽的話誰不會說呢?就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了。”
一陣疑惑,她扭頭望去,卻是在一瞬間愣住了,呆呆地呢喃道:“七哥,你……你怎么……”
“他居然說是被一只不溫順的小貓給咬的,騙誰呢!”明月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說話的嗓音也拔高了不少,“那分明就是人咬的牙齒印,他卻說是小貓咬的,當(dāng)我分不出來呢,還是當(dāng)我傻呢!”
“七哥這人雖說有時候嚴(yán)肅了一些,但他是個好人,阿水不用害怕他,在他的面前也不用這般的拘謹(jǐn)。”
“阿水,跟你說件怪事兒。”明月挽著她的胳膊,突然神神秘秘地說道。
“對呀二妹妹。”蘇妙柔也急忙出聲提醒,表情顯得有幾分著急,只因?yàn)槎无瘸傻哪樕l(fā)的難看起來,棱角分明的俊逸臉龐上,籠罩著一層駭人的冷冽,讓人不寒而栗。
“真的是聽錯了么?”挑眉看著眼前串通一氣的二人,段奕成抬起自己的右手,手上的傷口已經(jīng)被處理包扎過了,“明月似是不相信我的傷口是被小貓咬傷的,那好吧,我就告訴你我這傷口是怎么來的吧。”
偏偏在這個時候,蘇妙蓮又一點(diǎn)反應(yīng)也沒有,整個人就好像魔怔了一般,一動不動的。
這丫頭是晴姨娘身邊的貼身丫鬟英珠。而此刻,英珠的表情顯得很是猙獰兇狠,怒氣沖沖地走向她。
同樣身為女子,且自認(rèn)為容貌也不比蘇妙水那小踐人差,可憑什么七王爺就對她這般的不一樣,而對自己則是如此的冷漠?
心中感激她為自己抱不平,但蘇妙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滿不在乎地說道:“外表光鮮又如何?里面坐著的人是什么德行,卻是無法改變的。”
“阿水,你怎么還坐這樣的馬車呢?”看著眼前這輛破舊馬車,明月蹙著眉頭,不悅地說道,“同樣是將軍府的小姐,怎么沒見蘇善元他們也坐這樣的馬車?”
七王爺誒,南虹國出了名的美男子誒。若是七王爺認(rèn)第二,沒人敢認(rèn)第一了。
一看她笑得這般燦爛明媚,段奕成便知道,她肯定不會輕易告訴他的。
心中,頗為得意。
“本王不是故意弄疼你的。”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腕,段奕成歉意地說道,卻被蘇妙水一下子躲開了,他的手撲了個空。
掙扎著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他卻發(fā)現(xiàn),她是使了全勁兒咬著自己的手,雙手要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腕不松開,似是恨不得從他的手上咬下一塊肉來。
這點(diǎn)碎銀子,還是紅菱塞給她的,說是什么,要是她在街上看見什么喜歡的東西,可以買下來。不然,只怕她全身上下,分文沒有呢。
臉色頓時一僵,三人被噎得無言應(yīng)對,只得躲閃著她那犀利如鷹隼一般的目光,一付心虛的模樣。zvxc。
察覺到了二人投來的羨慕嫉妒恨的目光,蘇妙水一陣無語凝噎,忍不住扶額嘆息,頗為無奈。
“我知道了。”
剛才二人離開的時候,段奕成就跟在她們身后了,見她們一直聊得起勁,他也就沒去打擾她們,不過,如此一來,他倒是聽見了一件稀罕事兒呢。
蘇妙水一眼便看見了自己那一輛破舊馬車,卻沒有見到將軍府另外的那一輛豪華馬車,想來蘇善元三人已經(jīng)離開了吧。
直到嘴里嘗到了一絲的血腥味,她才回過神來,眼中的冷意也漸漸收了起來。
見好就收,她張口,松開了他的手,垂眼一看,果然看到他的手背上,有兩排滲血的鮮紅牙齒印,汩汩的鮮血往外冒。
見她要走,段奕成有些著急起來,急忙出聲喊道:“你就這么走了?本王的手……”
面上是一付不以為然的神情,蘇妙柔抬了抬下顎,鼻孔朝天,自信滿滿地說道:“蘇妙水那小踐人想對付我?門兒都沒有!不要以為所有人都和你們一樣。”
于是,就在段奕成想出聲調(diào)侃她時,蘇妙水卻是突然放開了他的左手,雙手同時抓住他的右手,張嘴便是朝著他的右手上用力一咬。
此時此刻,她不僅如此近距離地見到了七王爺,還被他……被他握住了自己的手。
看來,以后還是不能經(jīng)常將她氣得半死呀,不然,自己也有可能被她給氣得半死。
之前和她的見面,都是他把她氣得半死,可今次卻是自己被她給氣得半死,偏偏還不能發(fā)作,只能強(qiáng)忍著,自認(rèn)倒霉。
眨了眨清澈的眼眸,她故作疑惑地問道:“王爺是覺得不夠么?可我的身上就只有這點(diǎn)銀子了。”
但是——
“公主多慮了。我怎么會怕七王爺呢?七王爺又不是什么吃人的妖怪。”蘇妙水口是心非地回答道。
“阿水說的也是。”沉思了片刻,明月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不再糾結(jié)這個問題。在和蘇妙水道別過后,便驅(qū)車離開了。
“也不知她得意個什么勁兒!”望著蘇妙柔離開的背影,蘇妙蓮咬牙切齒道,“幸災(zāi)樂禍,落井下石,真是卑鄙!”
蘇妙蓮愣愣地望著段奕成,原本還猙獰兇狠的表情,早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竊喜和嬌羞。時不時的,她還會看一眼被他握著的手,感覺到從那寬厚掌心里,傳遞過來的溫暖。
明月忍不住在心中暗道糟糕,也顧不上和他置氣,趕緊賠笑著說道:“我們哪有說什么中邪呀,七哥你聽錯了。對吧阿水?”說著,她趕緊用手肘撞了蘇妙水一下。
誰稀罕抓他的手了啊!?他以為他的手是寶貝,抓一下就能帶來好運(yùn)呢?
“若是三小姐不想說,本王不聽也無妨。”笑容愈發(fā)的深沉,段奕成沖著她挑了挑眉頭,似是為自己沒有中她的計,而感到暗自得意。
蘇妙水一愣,一時間沒有明白她這話,便疑惑地反問道:“公主此話怎講?”
瞬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戰(zhàn),蘇善元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答道:“王爺誤會了,善元絕無此意。”
他們只不過是想給蘇妙水一點(diǎn)教訓(xùn)而已,怎么七王爺會表現(xiàn)得這般憤怒呢?
斜睨了他一眼,蘇妙水撇嘴,沒好氣地輕哼了一聲,那表情顯得有一絲的懊惱。
“好了阿蓮。”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蘇善元沉聲道,“就讓她去對付蘇妙水,最好能斗得兩敗俱傷。到時候,咱們就可以坐收漁人之利了。”
昨日她回來的時候,這大門都還敞開著。可今日回來,卻是大門緊閉,門口連個守門的下人都沒有,就好像是故意將她拒之門外一般。
嘲諷的話語,終于將蘇妙蓮的思緒拉了回來,她抬頭看了段奕成一眼,正好望進(jìn)那雙深邃如寒潭,卻帶著凌厲神情的眼眸中,她只感覺心里咯噔了一下,急忙埋下頭,也趕緊將自己的手給收了回來。
說完,不等他開口,她轉(zhuǎn)身便匆忙離開。而在轉(zhuǎn)身的那一刻,她的臉上露出了燦爛明媚的笑容,只不過沒有笑出聲來罷了。
可這七王爺卻是為人低調(diào),當(dāng)她進(jìn)入清輝學(xué)院時,七王爺正好完成學(xué)業(yè),不用再來上學(xué)。可沒想到,今年,七王爺竟然會來到清輝學(xué)院,任職太學(xué)院的老師。
她也不是真想從他的手上咬下一塊肉來,只不過是想要報復(fù)他一下罷了。既然已經(jīng)咬出血來了,也就夠了吧。
嘴角微微抽搐了兩下,蘇妙水一陣無語凝噎,低頭看了一眼突然伸到自己面前的兩只寬厚大手,她緩緩抬頭看向?qū)γ婺菑埑錆M歉意內(nèi)疚,表情堅(jiān)定嚴(yán)肅的俊朗臉龐。
經(jīng)過段奕成面前時,她并未停步,只是用眼角余光瞄了他一眼,輕哼一聲,便頭也不回地徑自離開。
“行了!”蘇善元突然出聲,厲聲呵斥道,“吵什么吵?都什么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思吵架?!阿柔,你也別只想著看笑話,你應(yīng)該很清楚,如今的蘇妙水,已不再是之前那個任人欺負(fù)的蘇妙水了,我和阿蓮都吃了她的虧,指不定下一個就是你了!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他本來就中邪了!”明月毫不遲疑地說道,還是豪放地一揮手,卻是不想,揮出去的手卻是打在了一個結(jié)實(shí)的物體上。
稍稍愣了愣后,段奕成一陣忍俊不禁,無奈地?fù)u了搖頭后,便邁步跟了上去,快步走到她的身邊,不由分說地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任憑蘇妙水怎么掙扎,也是無濟(jì)于事。
“是呀。”扯起嘴角訕笑,蘇妙水只得出聲附和,“七王爺聽錯了。”
“我身上就只有這么多了。”抬頭看向他,她很是嚴(yán)肅地說道,語氣中還帶著些許的無奈,“你拿著去找大夫吧。想來,應(yīng)該夠了吧。”
說完,還不忘剜了段奕成一眼,順帶將他也諷刺一番。
放學(xué)時刻,學(xué)生們也陸續(xù)離開了學(xué)院。
疼痛瞬間傳來,他忍不住蹙起了英挺的眉頭,俊美無鑄的臉龐上,也露出了難受的表情。
見他雖然很不滿,卻又不好發(fā)作的樣子,蘇妙水就直想笑,但面上還得擺出一付為他擔(dān)心著想的純良表情。
沒理會他的問話,蘇妙水卻是一把抓住了他那只被咬得鮮血直流的右手,將自己手中的東西,塞到了他的掌心里。
“七王爺誤會了,我哪是要對三妹妹出手呢,只不過是姐妹間的一些小動作罷了。”扯起嘴角訕笑,蘇妙蓮埋頭,急忙解釋道,卻不敢抬頭看他一眼,生怕被他那冷峻的表情給嚇住。
蘇妙水還是第一次見到明月鬧這么大的脾氣,性子倒是挺倔的,勸也勸不下來。
在三人憤怒的目光注視下,她轉(zhuǎn)身,抬頭挺胸,邁著優(yōu)雅沉穩(wěn)的步子,大步離開。
希到會龐。他雖說不是吃人的妖怪,卻是能把人氣得半死的無賴。
怎么覺得,蘇妙水和七王爺似乎很熟的樣子呢?而且,七王爺對她的態(tài)度,也不同他人一般,就連說話的聲音,也柔和了不少。
他的出現(xiàn),本就讓這兄妹三人驚訝不已,暗道自己怎么這么倒霉,想要教訓(xùn)蘇妙水,竟然也能遇上七王爺。如今他表現(xiàn)得這般憤怒,更是讓蘇善元和蘇妙柔很是想不明白。
無奈地?fù)u了搖頭,她邁步走上石階,來到大門口,抬手推開了緊閉著的大門。
你想聽,姐姐我還不想說呢!
沒有說話,蘇妙水只是緊蹙著精致的眉頭,表情格外的嚴(yán)肅凝重,好像在思考著什么一般。
她就想看他生氣的樣子。每一次都是她被他氣得滿腔怒火,他還饒有興致的看著她發(fā)火。總算讓她逮住一次機(jī)會,看他發(fā)火而自己暗自得意了。
至于其他事情,以后再說唄。
段奕成深刻的明白了,什么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如今他便是遭受了這樣的待遇。
只見在他的掌心里,擺放著三塊碎銀子,雖說不多,但醫(yī)治他這被咬傷的傷口,倒是綽綽有余了。
他這是在為蘇妙水出頭么?蘇善元三人同時愣住了,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均是疑惑的神情。
雖說這是自己的家事,但被外人知道了,總歸是對將軍府的影響不太好,于是,蘇善元便扯起嘴角,訕笑著說道:“沒……沒做什么,只不過是隨便說說話罷了。”
抬頭看向面前這一抹修長挺拔的身影,蘇妙水微微蹙了蹙精致的眉頭,靜靜地打量著他。
“明月,你說誰中邪了呢?”唇邊漾開一抹春風(fēng)洋溢的淺笑,段奕成輕笑著說道,但說話的語氣,卻帶著隱忍的怒意。
“不是故意而是有意。”斜睨著他,她沒好氣地說道,“當(dāng)真以為我的手是金剛煉制呢,隨便怎么折騰都不會有事?”
“可你也說七王爺中邪了呀。就算是扯平了唄。”
再次湊到她的耳邊,明月壓低聲音,語氣嚴(yán)肅地說道:“他這兩天接連被咬呢,還都是咬在手上。今天我見到他的時候,他的右手還在滴血呢。我問他的手是怎么回事,你猜他怎么說?”
這女人怎么這么喜歡咬人呀?這可是他第二次被她咬了,之前被咬的地方牙齒印還沒全部消退呢,如今又被咬了。
心中打定了主意,要報復(fù)回來,段奕成便擺出一付痛苦難受的樣子,捧著被咬傷的右手,可憐兮兮地說道:“本王的手被你咬成這樣了,要是不及時醫(yī)治,會殘廢也說不定呢。若是本王殘廢了,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辦呀。你是不是該對本王負(fù)責(zé)呢?”
此時此刻的他,完全沒有和她單獨(dú)相處時的無恥無賴,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如此的嚴(yán)肅冷漠,周身散發(fā)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
“夠……夠了。”竭力讓自己保持冷靜,段奕成低沉著嗓音,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三小姐出手還真是闊綽大方。”
兩人說話間,已經(jīng)來到了門口停放馬車的地方。
終于得到了自由,蘇妙水趕緊揉了揉自己那通紅的手腕,抬眼瞪了他一眼,那委屈憤怒的表情溢于言表毫不掩飾。
馬車在將軍府的大門口停了下來,蘇妙水徑自下了馬車,剛邁步準(zhǔn)備往前走去,卻見今日的將軍府,有些不同。
找了好一會兒,蘇妙水攥緊了右手,伸到了他的面前,卻還是不說話。
雙手背負(fù)在身后,段奕成冷著一張臉,表情嚴(yán)肅地看著面前這三人,沉聲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既然如此,蘇少爺不用再說了,此事就這么決定了。”說著,他斜睨了蘇善元一眼,微微低頭靠近他,在他耳邊冷聲說道,“這里似乎沒什么好介紹的,蘇少爺怎會選擇此地呢?別以為本王不知道你們都做了些什么,本王不想這樣的事情再次發(fā)生,你們好自為之吧。”
蘇妙水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yīng),就只感覺到有滾燙的熱水悉數(shù)潑在了自己的身上,渾身上下頓時被燙得生疼。
看著那一抹匆忙離開的俏麗身影,段奕成低頭看了一眼手中躺著的碎銀子,忍不住輕笑了一聲,無奈地?fù)u了搖頭。
而另外三人,則是驚訝地看著這一幕,每個人都因?yàn)槌泽@而瞪大了雙眼,顯得格外的難以置信。
似乎,不像是開玩笑呢。
“不知三小姐剛才沒說完的話,是什么?”平靜地看著面前這三人,段奕成勾唇冷笑后,扭頭看向了蘇妙水,俊朗的臉龐上,凌厲的神情已經(jīng)收起,低聲說道,“本王倒是很想聽呢。”
“我……我沒看錯吧?”蘇妙蓮緊蹙著眉頭,自言自語道,“七王爺居然拉著蘇妙水那小踐人離開了!拉著她的手欸!怎么會這樣?!”
強(qiáng)忍住笑意,蘇妙水很是欣然接受:“王爺過獎了,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不過,既然他如此主動,她又怎好讓他失望呢?
“怎么說?”想也沒多想,蘇妙水下意識地問道。
段奕成也不再說話,只是微笑地看著她,眼神柔和清冽,與剛才那冷漠疏離,截然相反。
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蘇妙水便看向了別處,紅潤的唇角微微向上揚(yáng)起,露出一抹清冽卻冷冽的淺笑:“是,是告訴我關(guān)于學(xué)院的事情,只不過……”
被段奕成一直拉著手,蘇妙水無論怎么掙扎,也是于事無補(bǔ),自己反而還累得額頭冒細(xì)汗,就連手腕,也變得通紅。
看來,又是一場免不了的戰(zhàn)爭呢。
“當(dāng)真么?”挑了挑英挺的眉頭,段奕成出聲道,但說話的語氣,比之剛才又冷了幾分,“本王若是沒看錯的話,剛才二小姐似乎是想對三小姐動手吧?這也只是隨便說說話么?”
那一雙深邃的眼眸中,也不帶半點(diǎn)感情,冷漠得叫人從心底里感到恐懼。
默默地盯著碎銀子看了幾眼后,他這才緩緩抬頭,看向站在自己面前,一臉純良無害的女子,他真不知該對她作何表情才好。
聽見她回答是,蘇妙柔還暗自松了一口氣,以為是自己的威脅起到了作用,卻沒想到,緊接著還有個“只不過”,她的心立馬懸了起來,瞪了蘇妙水一眼,警告她不要胡言亂語。
蘇妙水那小踐人有什么好的?
她就這么對他負(fù)責(zé)么?
一聽她這話,蘇妙蓮更加激動了,表情變得猙獰起來,咬牙切齒地怒斥道:“蘇妙水真是不要臉!竟然去勾、引七王爺,簡直敗壞我們將軍府的門風(fēng)!”
明月卻沒有立馬回答她,而是扭頭朝著四周看了看,確定周圍沒人之后,她才湊到蘇妙水的耳邊,小聲地說道:“我七哥中邪了。”
這么點(diǎn)碎銀子,就把他給打發(fā)了,這女人未免太不把他當(dāng)回事了。
在沉默了稍許過后,段奕成恢復(fù)了嚴(yán)肅的神情,清了清嗓子,率先出聲道:“若只是向三小姐講解一些關(guān)于學(xué)院的事情,三位大可以不必如此費(fèi)心了,本王自會告訴三小姐。”
說著,她將視線投向了蘇妙水,那眼神中的警告和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震驚過后,蘇妙柔和蘇妙蓮則暗自氣憤不甘心起來,看向蘇妙水的目光,也帶著怨恨。
蘇妙水自然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她只顧著觀察著他的這一雙手,心中卻是在暗自盤算著,該咬哪一個地方合適呢?雖說看上去白希細(xì)膩,比女人的手還水嫩,可肉感不行呀,咬下去會磕著牙齒的。
這種感覺,實(shí)在是太過奇妙,太不真實(shí)了。
冷眼斜睨著蘇妙蓮,蘇妙水輕哼一聲,語帶嘲弄地說道:“二姐姐似乎很喜歡七王爺呀,還舍不得收回手呢!七王爺果真是魅力無邊呀!”
“是啊。”眉梢微挑,段奕成急忙附和道,“三小姐也覺得很慘是吧?要是本王真的殘廢了,誰來照顧本王以后的生活呢?三小姐,你說是否該對本王負(fù)責(zé)呢?”
稍許過后,她突然開始在自己的身上摸索起來,也不知在找什么。段奕成只得沉默地看著她,看她又想耍什么花樣。
看著明月的馬車遠(yuǎn)去,蘇妙水這才上了自己的那一輛破舊馬車,緩慢地朝著將軍府駛?cè)ァ?
想必,是先回來的蘇善元兄妹三人,已經(jīng)率先告狀了吧。
二人的提醒,都沒能將蘇妙蓮的思緒拉回來,她依舊是悄悄地打量著段奕成,絲毫沒意識到他的神情變化。
抬眼,不經(jīng)意地望進(jìn)他那雙深邃如寒潭一般的眼眸,蘇妙水有那么一瞬間的怔愣,總覺得他的雙眼,就好像是看不見底的深淵一般,牢牢地將她拉扯進(jìn)去。
聽了她這話,段奕成一陣忍俊不禁,哭笑不得。這女子,是夸他呢還是損他呢?
那是她不想見到他罷了,才不是因?yàn)楹ε履兀?
“對呀王爺。”蘇妙柔也趕緊附和道,“三妹妹剛來清輝學(xué)院,對學(xué)院還不甚了解,我們只不過是想多告訴她一些學(xué)院的事情罷了。對吧三妹妹?”
用力地咬著他的手,蘇妙水抬眼,冷冷地看著他露出痛苦的表情,心中愈發(fā)的高興得意。
不等她想明白,蘇妙蓮已經(jīng)出聲,打斷了她的沉思。
冷冷地看著她的這一反應(yīng),蘇妙水忍不住冷哼了一聲,扭頭斜睨著段奕成,心中暗自腹誹,這男人還真是禍水呢,竟然迷得蘇妙蓮神魂顛倒。還好蘇妙柔沒有像蘇妙蓮這般樣子,不然,她可真是無語凝噎了。
“既然七王爺都這么說,也就將就了吧。”清了清嗓子,蘇妙水很是理所當(dāng)然地說道,“時辰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太學(xué)院了。七王爺告辭。”
一邊說著,他趕緊吵蘇妙柔和蘇妙蓮使了一個眼色。這二人也是驚住了,尤其是蘇妙蓮,自己的手還被段奕成給牢牢地抓著,她根本無法收回來。
看來,這二人對她的怨恨,又深了一分了。
被戳中了糗事,蘇妙蓮頓時惱羞成怒,扭頭怒視著蘇妙柔,毫不猶豫地罵道:“大姐姐,你這話什么意思?我哪有一直盯著七王爺?你少血口噴人!我才不會像蘇妙水那樣不知檢點(diǎn)呢!”
待到二人離開后,震驚中的三人,這才逐漸回過神來,卻依舊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
“過癮了么?”忍著手上的疼痛,段奕成盡力保持平靜,聲音低沉地說道,“氣消了么?”
直到帶著她來到了太學(xué)院里的那片小樹林里,他才放開了她,卻是在看見她的手腕上,那一片通紅時,露出了疼惜的神情。
見他一張俊臉氣得鐵青,蘇妙水真想放聲大笑,已經(jīng)快要憋不住笑了,于是,她急忙出聲說道:“王爺還是趕緊去找大夫吧,不然,說不定真的會殘廢呢。我也就不耽擱王爺了,告辭。”
心中暗暗咒罵,蘇妙水瞪了他一眼,趕緊拉著明月說道:“公主,時辰也不早了,我們還是走了吧。”
蘇妙水挑眉,心中冷笑,就這么一點(diǎn)小傷,也想讓她負(fù)責(zé)?想都別想!
段奕成一臉茫然,攤開手心看了一眼,頓時間就愣住了,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一陣無語凝噎。
“讓你失望了,真是抱歉。”努力抑制嘴角抽搐的沖動,段奕成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說道。
蘇妙水也和明月一起離開太學(xué)院,朝著正院大門口走去,一路上,兩人隨意地閑聊著。
蘇善元也是一付莫名其妙的樣子,表情凝重,似是在沉思著什么一般。又被蘇妙蓮這么一追問,他頓時一陣心煩氣躁,便拔高了嗓音說道:“我怎么會知道?誰知道蘇妙水那踐人做了什么好事,竟然勾搭上了七王爺!”
找大夫?
哼,想要怎么辦?肯定不會輕松解決。
“長著一張狐媚子的臉,自然是做了狐媚子的事咯!”雙手環(huán)胸,蘇妙柔掃視了兄妹二人一眼,陰陽怪氣地說道。
邁步走進(jìn)去后,她也沒將大門關(guān)上,而是徑直朝著院子里走去。卻是在走出去幾步后,就見一個丫鬟,端著一個盆子快步朝著她走來。
悄悄抬頭看了一眼面前這頎長俊美的男子,看著那張美得驚心動魄的魅惑臉龐,蘇妙蓮只覺得自己的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了節(jié)奏,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線條優(yōu)美的薄唇,不自覺地向上勾起一道優(yōu)雅的弧度,段奕成再次揚(yáng)唇輕笑,心中暗道,他怎么會有一種被她調(diào)戲的感覺呢?還這么乖乖的任由她抓著自己的雙手。
說完,他也不再看三人一眼,一把拉過蘇妙水的手,拉著她便徑直離開。
斂了斂神情,蘇妙水疑惑地看著她,不解地問道:“什么怪事?”
“二妹妹,你也別光顧著指責(zé)三妹妹。”伸手輕撫著她的后背,蘇妙柔冷笑著說道,“也不知剛才誰一直盯著七王爺看,連我們叫她也沒聽見呢。”
對于蘇善元的提醒,蘇妙柔自然很清楚,但能趁機(jī)諷刺這二人,她怎能錯過機(jī)會呢?
再說了,剛才她要是不急忙拉著明月離開,指不定段奕成就會告訴明月,自己手上的傷,是她咬的。到時候,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向明月解釋。
巧笑倩兮,蘇妙水抬手,掩嘴輕笑,滿不在乎地說道:“你們這么緊張做什么?你們不都說了么?咱們只是隨便說說話而已,你們這么緊張,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們隱瞞了什么呢?”
停下腳步,她轉(zhuǎn)回頭去,挑眉看著他:“王爺想要怎么辦呢?”
“你——”
說完,她冷哼一聲,斜睨了二人一眼后,扭身便邁步離開了,背影顯得很是胸有成竹,什么也不放在眼里。
清麗脫俗的臉龐上,露出了同情的神情,蘇妙水轉(zhuǎn)回身去看向他,長嘆了一聲后,忍不住一陣搖頭嘆息:“殘廢了的確很慘呢。”
“阿水似乎挺害怕七哥?”走在去往大門的路上,明月突然出聲問道。
段奕成更加疑惑了,看了看她那只拳頭,又抬眼看向她,猶豫了一下說道:“你不會是讓本王也咬你一口吧?本王怎么忍心呢?”
“我怎么能不生氣呢?”明月的情緒依舊很是激動,“我也是擔(dān)心他呀!當(dāng)真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子這么好騙呢?”
這個男人真的是變色龍么?還是有著多重性格?
心中冷哼,蘇妙水抬眼看向那張棱角分明的剛毅臉龐,依舊是笑靨如花,輕聲說道:“王爺很想知道么?”
看著看著,她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絲的愧疚和于心不忍。
說完,他還意有所指地看了蘇妙水一眼。
握緊了手中的碎銀子,他抬起右手,將那傷痕湊到自己的嘴邊,親吻了一下后,他這才邁步離開,碎銀子也被他揣進(jìn)了兜里。
說完,她朝著他明媚一笑,笑容燦爛奪目,卻是不等他開口,便轉(zhuǎn)身離開。
“王爺,這……這怎好勞煩王爺呢?”蘇善元勉強(qiáng)擠出一絲笑來,為難地說道,“由我們兄妹三人告訴三妹妹,就行了,不勞煩王爺了。”
而他的心中,卻感到很是納悶兒,這七王爺突然出現(xiàn)就已經(jīng)讓他們驚訝奇怪了,如今七王爺還過問起他們的事情來了,七王爺可不像是愛管閑事的人呢。
抓住他的雙手打量了兩眼,蘇妙水撇嘴,沒好氣地說道:“果真是養(yǎng)尊處優(yōu)呢,瞧這雙手,比女子的手還要細(xì)膩,倒真是羨煞旁人呢。”
“哈?”蘇妙水頓時就震驚了,先是一陣疑惑詫異,繼而又覺得好笑,便是笑著問道,“中邪?好端端的人,怎么會中邪呢?”
見她突然氣憤起來,蘇妙水無奈地扯了扯嘴角,也顧不上去抱怨自己被段奕成說成是一只不溫順的小貓,趕緊出聲安慰她:“公主別生氣,想來七王爺也是不想讓你擔(dān)心吧。你就別再生氣了。”
“也是,還是早些回宮吧。”點(diǎn)了點(diǎn)頭,明月也沒去理會段奕成的話,便隨著蘇妙水一起離開了。
雖說用避水珠換回來五千兩銀票,但那些銀票還被藏在房間的房梁上,沒有動用半分。除去那五千兩之外,她和紅菱就是窮人了。
今日她才見過他,還咬了他一口呢,那時候他還是好好的呀,不過幾個時辰而已,怎么就突然中邪了?
“還是哥哥想得周到。”頓時笑逐顏開,但嘴角邊的那一抹笑容,卻顯得格外的陰冷,“敢瞧不起我們,她就等著被收拾吧!”
算了,磕著牙齒就磕著牙齒吧,總不至于把她的牙齒給磕掉吧?
蘇善元和蘇妙蓮也被她的這一停頓,給弄得神經(jīng)緊繃,眼睛齊刷刷地望向她,一個個都是一付表情嚴(yán)肅的樣子。
“阿蓮。”見她一直愣著不動,蘇善元急了,生怕段奕成會生氣,趕緊出聲說道,“你還愣著做什么?七王爺在此,還不趕緊見過七王爺。”說著,還伸手戳了戳她的腰。
卻是在走出去兩步之后,蘇妙水一下子掙脫了他的手。無視他的詫異,她轉(zhuǎn)回身去,走到三人的面前,嘴角帶笑地輕聲說道:“咱們的賬,看來要另找時間慢慢細(xì)算了。”語氣凌厲駭人。
離開后,蘇妙水這才暗自松了一口氣,卻一直感覺到背后有一道灼熱的目光盯著自己,似乎能將她整個人灼燒一般。
被她的話給噎住了,段奕成想笑,卻又覺得氣氛場景不對,便只得強(qiáng)忍住笑意,依舊是一付歉意疼惜的表情,再次道歉:“本王真不是有意的,你不要生氣,大不了……大不了本王也讓你抓我的手。”
“蘇少爺是覺得,本王沒這個資格呢,還是不及三位講解得好呢?”微瞇著一雙深邃的眼眸,段奕成淡淡地瞄了他一眼,低沉著嗓音說道。
哼,每次都是她被他氣得半死,總算是讓她逮住機(jī)會扳回一局了。
蹙了蹙眉頭,明月一臉嚴(yán)肅的表情,低沉著聲音說道:“若是阿水不害怕七哥,怎么每次見到七哥,你都不敢面對他呢?似乎還躲著他。”
說著,他猛地一下將自己的雙手,伸到了蘇妙水的面前。
這一消息,讓清輝學(xué)院中的不少女學(xué)生,都為之興奮不已,尤其是太學(xué)院的那些個女學(xué)生們。而身在武學(xué)院中的女學(xué)生,同樣對這個美得宛如謫仙一般的男子,心神向往著。
將手腕護(hù)在身前,蘇妙水警惕地看著他,生怕他再抓住自己不放手,到時候只怕她的手腕就不只是通紅這么簡單了。
急忙回過神來,她收起心中的愧疚,面上依舊擺出一付不悅的樣子,斜睨了他一眼,冷哼著說道:“看著挺細(xì)嫩的手,咬下去之后才發(fā)現(xiàn),口感這么差。”
不過,就算被她調(diào)戲,他也無所謂。要是這樣的次數(shù),更多一些,他會更加高興。
感覺到那纖細(xì)手指上傳來的清涼感覺,段奕成頓時覺得自己的心跳突然漏掉了半拍,思緒也有稍稍的停頓,而視線則一直停留在那張白希俏麗的臉龐上。
段奕成不淡定了,這女人也太得寸進(jìn)尺了吧?將他的手咬出血來不說,還嫌棄他口感不好。而始作俑者英珠,則拿著空盆站在她的面前,抬起下顎,得意洋洋地看著她,似乎很滿意自己的手法,是如此的精準(zhǔn),一盆滾燙的熱水全部潑在了蘇妙水的身上。
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蘇妙水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一雙清澈的眸子里,卻泛著陰冷駭人的危險光滿,陰森地盯著英珠。
這一次,她是真的怒了。